“瞧你這話兒說的，若不是擔心你一人雪天路滑，我又何故灌了湯婆子巴巴的跑來，”悅?cè)嗣偷膶抛油驄葢牙镆蝗Z氣算的不太好，她別過了頭不去瞧向嬋，又接著道：“偏你嘴里沒句好話，真是拂了旁人的好意?！?p> “又不是我叫你出來陪我的，你自己非要跟過來，能怪了我？”向嬋拉了悅?cè)说氖忠獙抛舆€回去。
誰知悅?cè)隧樍藙菥鸵獙⑹掷锏臏抛尤貋恚餍韵驄戎苯铀闪耸?，悅?cè)四沁厓簺]有及時卸了力道，那被二人推來推去的湯婆子變掉了下去。
落在雪里的湯婆子陷入雪里，還順著力道在雪里頭向前滾了些距離，拉出了一道印。
這下繞是悅?cè)似庠俸?，也是帶了惱意，她抿著唇齒，直直盯著向嬋看，偏向嬋還別過了目光不去看悅?cè)恕?p> “若是哪根筋搭錯了便回了主兒去請了太醫(yī)來瞧！莫要在我跟前兒使性子，我便不該念著你，還取了湯婆子來，就活該讓你凍著！”
悅?cè)藥е鴲酪獾脑拑海瑓s叫向嬋回了頭，她嗤笑著：“我為何要同你使性子？即使如此那你便拿著你的湯婆子回去就是。”
這般不識好人心的態(tài)度直叫悅?cè)诵睦锒轮豢跉鈨?，本想直接轉(zhuǎn)身就走，偏又想著雙亦前兩日跟她說的“向嬋這幾日倒像是躲著我們一般，甚少有話說”，便又忍下了氣兒，只說道：“前幾日你便不對勁，如今跟我說話又夾槍帶棒的，我是哪里惹了你不快，叫你好一通刺我？”
向嬋撲落了肩膀的落雪，冷笑道：“你哪能惹了我不快？就我這般的人才怕是能惹了你們不快?！?p> 此話一出，卻熄了悅?cè)艘话氲膼酪狻?p> 你們？
悅?cè)缩久悸宰龀了迹行┟粶氏驄仍捓锏囊馑?，只問道：“你這又是何意？我們又何曾說你性子不好惹了我們不快？”
向嬋卻只冷笑，不再同悅?cè)苏f話，獨自轉(zhuǎn)了身看著才幾句話的功夫，那原本搖落了滿枝落雪的梅又落了薄薄的一層雪，當下又搓著手輕輕搖了搖。
選取了其中一枝花兒開的最多的紅梅，慢慢的折了下來，小心的動作生怕因著動作大了，落下幾瓣花瓣來便不好看了。
悅?cè)艘娤驄炔焕頃?，上前一步準備拉了她衣袖要制止她的動作，誰知向嬋往旁邊挪了步子，邊折枝邊說道：“你若不折梅枝便回去就是，我可不敢勞了你陪著我?！?p> 這下悅?cè)丝伤闶侨滩蛔×耍涣塘艘痪洌骸澳惝斘以敢馀阒?？你且看日后我還愿不愿意管你的死活！”
而后悅?cè)吮慵t著眼眶剁了腳扭頭就走，連那雪地里的湯婆子也不再看上一眼。
悅?cè)俗吡藥撞娇煲x開了園子，這才想起來自己跟昭華說的，是要多折些梅枝回去做汁子。
等折了幾枝梅枝，湯婆子都冷了下來，悅?cè)嗣蛑矫嫔豢?，加快了腳程朝著閣樓去了。
等到了閣樓悅?cè)送屏碎T進去，一路上又掀了幾處簾櫳，叮咚作響的聲音倒叫雙亦有些失笑：“怎得這幅樣子拿了簾櫳出氣，誰招惹你了？”而后上前接過了悅?cè)藨牙锏募t梅與冷掉的湯婆子，又朝著悅?cè)松砗罂慈?，見沒有向嬋的身影不免發(fā)了問：“向嬋沒跟你一同回來嗎？”
“別提她，”悅?cè)舜炅耸肿谔炕鹋枧钥局穑袷前l(fā)牢騷一般嗤笑道：“爛好心一樣，沒由得給了我滿肚子氣受?！?p> 抬了眼又見雙亦放下湯婆子，隨意取了個琉璃花瓶將梅枝插了進去，又不免問著：“你怎么在外間兒侯著？”
雙亦將別了紅梅的琉璃花瓶放了回去，等著一會悅?cè)藢⑵渥隽酥觾杜c昭華凈手，而后才坐在悅?cè)松韨?cè)，說道：“主兒要看會書，便將我打發(fā)出來了，你與她怎么了？”
悅?cè)朔嗣鎯嚎局直常^了那個冷勁兒，這會子才覺得身上暖和了起來，悅?cè)藥Я顺爸S意扯了笑意，將她與向嬋說的話都重復了一遍給雙亦聽。
聽完后雙亦到底嘆了口氣，眼前又浮現(xiàn)出前些日子陸夫人從宮里頭回來后的情景。
那日陸夫人在屋里頭與昭華說著話，她與悅?cè)嗽谕忸^侯著，生怕在里頭又聽了什么不該聽的話兒。
后頭向嬋來了，本欲進去伺候卻被她們二人攔了下來。
“主兒同夫人在說話？”向嬋看了眼低著頭不住擺弄鞋尖兒的悅?cè)?，小聲的問著?p> 等了半晌都未曾聽到悅?cè)嘶亓俗约旱脑?，反倒是一旁的雙亦對著她說：“夫人用了早膳后便去了宮里見了溫貴妃，這會子才回來?！?p> 向嬋仍瞧著不住擺弄擺弄鞋尖兒的悅?cè)?，心里頭正是奇怪，當下扯了扯悅?cè)说囊滦?，問道：“這是怎么了？問你也不說話?！?p> 悅?cè)讼袷遣呕亓嘶暌话?，抬了頭，唇色略有些發(fā)白，眼底浮現(xiàn)的卻是陸夫人看向她的眼神。
還未等悅?cè)苏f話，另一邊的雙亦便開了口笑道：“許是那會子同我給主兒熏斗篷時，聞得香料有些多了頭暈吧，”雙亦上前替悅?cè)死砹死硪骂I又接著對悅?cè)苏f道：“若頭還昏著便去歇息片刻，免得侍奉主兒時出了差錯。”
字里行間的暗示終是叫悅?cè)嘶亓松?，勉強對著向嬋說道：“碳火烤著香料味比平時還濃些，有些頭昏，不礙事的?！倍笥謱χp亦點了點頭，便踩著比平時慌亂的步子回去了。
“到底怎么了？”看著悅?cè)穗x開的背影，向嬋皺了眉，“素日里熏香又不是沒有，怎的今日便是頭昏連臉色都變了？”
雙亦避開了向嬋的目光，也不敢將事情說與她聽，本想著避重就輕的提醒了悅?cè)四獙⑹虑閿[在臉上，可向嬋卻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當下也只是打了個哈哈笑道：“能有什么事兒，許是今日里有些冷著了，又聞了那般濃烈的香，一時間有些頭暈罷了，休息陣子便好了。”
向嬋卻垂了眸子轉(zhuǎn)身坐在了矮凳上，嘟囔了句：“不愿說那便不說好了，左右今日也不是我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