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立于蔡府外,望著蔡府大門,心中愁緒萬千,不管怎么說,蔡府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家,蔡邕對他有救命收留之恩。
長呼幾口氣,定下心神,陸南對著蔡府長長的鞠了一躬,以謝蔡邕之恩。
“走吧,若有緣,你還能回來,若無緣,只能說造化如此?!眳纬@息一聲,寬慰陸南。
最后望一眼蔡府,府中那個心中掛念之人,怕是要緣盡于此了,縱然不舍,也無可奈何。
三人出了長安往南而行,約莫走了三十余里,有一村莊坐落此處,陸南找人打聽了一下,得知此村名叫南湖村,約有四五十戶人家。
“此村依山傍水,我看甚好,不如就在這里安身算了。”呂遠(yuǎn)說道。
陸南四處張望了下,這里似曾來過,忽然起了什么,撇著嘴對呂遠(yuǎn)道:“我想起來了,當(dāng)初你將我扔下的強盜窩,那個叫什么飛云寨的,離此處不遠(yuǎn)吧?那日我跳下的湖泊不會就是村里人說的南湖吧。”
呂遠(yuǎn)尷尬的笑了笑,嘟囔道:“小子還挺記仇?!?p> 陸南白了呂遠(yuǎn)一眼不再理會,四下里看了看,小村背靠青郁大山,村旁一汪湖水寧靜而秀美,作為地處北方的長安,這里確實是難得的山清水秀之地,而且距長安城也不遠(yuǎn),在此處安身倒是不錯。
三人稍稍商量了一下,便一致決定安身于南湖村,和村民打聽了一下,三人徑直進村,直接去找此村亭長。
亭長聽說三人想安身本村,面露難色,言稱村人不喜外人,不好安排,但當(dāng)他看到呂遠(yuǎn)笑瞇瞇的從懷里摸出一塊價值連城的溫玉時,頓時兩眼放光,喜笑顏開,他一個小小的亭長,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值錢東西,急忙命人收拾出一間干凈的院落供三人居住,并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有他在,村里人絕不敢欺負(fù)他們。
“沒看出來啊,你這個糟老頭還藏著寶貝呢。”陸南鄙視呂遠(yuǎn)。
“嘿嘿,你看不出來的還多著呢?!眳芜h(yuǎn)猥瑣的笑道,他哪里會告訴陸南,這是他離開蔡府之時順手摸來的。
于是,三人便在這南湖村定居下來。
時光匆匆,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瞬間一年半的時光便在不經(jīng)意間流走,除了偶爾思念佳人之外,陸南每日跟隨呂常呂遠(yuǎn)勤學(xué)苦練,武功兵法飛速的增長。
時至初平三年,四月,公元一九二年,司徒王允巧使連環(huán)計,誘使呂布董卓反目,設(shè)計使呂布誅殺董卓于未央宮,誅滅董卓三族,朝廷上下一片歡騰,王允殺賊有功,錄尚書事,總攬朝政大權(quán)。
這一切對陸南來說本無任何聯(lián)系,如今他只不過是個隱居田間,跟隨兩位異士修行的普通少年,武功兵法尚未有所成,這些國家大事對他來說太過遙遠(yuǎn)。
這一日,陸南如往常一樣在院中舞槍,這是他新學(xué)的一套槍法,短短數(shù)日便被他琢磨通透,但見一桿長槍在他手中勢若蛟龍,往來翻飛之時自有一股無敵威勢透射而出。
呂遠(yuǎn)在一旁捋著胡須點頭不止,對陸南的進步他是相當(dāng)?shù)臐M意。
“喲,幾天不見,小公子武功又進步了,你啥時候才能答應(yīng)做俺女婿?俺可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啊?!蹦虾逋らL走了進來,砸吧著嘴不停的夸贊,對陸南他是越看越喜歡,曾經(jīng)數(shù)次提起要讓陸南做他的女婿,奈何這小子是死活不答應(yīng)。
見亭長進來,陸南屏氣收槍,一年多相處下來,他也只知這亭長姓李,這位李亭長除了貪財,其他方面還是很不錯的,尤其對村里人真是好的沒話說,整個南湖村沒有不服他的,所以對這個亭長他也不厭煩,就是對他幾次三番要讓自己做上門女婿實在是頭疼。
陸南白了李亭長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就你家那胖妞還是算了吧,倒是村東頭的張二愣子我看跟你閨女很般配嘛?!?p> 說起張二愣子,李亭長忽的臉色大變,以手扶額,搖頭苦嘆道:“那個張二愣子喲,今天給俺惹了件天大的麻煩,俺正在發(fā)愁該怎么辦才好呢?!?p> “有啥麻煩是你堂堂李亭長擺不平的?”陸南打趣道。
“唉,這回麻煩可惹大了。”李亭長跺著腳氣憤道,“這不是開春種地了嗎,俺就尋思著讓二愣子去長安城里置辦些農(nóng)具,你說說這個二愣子,回來的時候路上碰見個姑娘,看那姑娘模樣生的俊,竟然把那姑娘給綁回來了,還說要孝敬俺,誒,氣死俺了。”
“哈哈,二愣子這么有孝心,你該高興才對啊。”陸南笑道。
“高興個甚?你是不知道,那個姑娘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這里可是長安,現(xiàn)在更是皇都,鬼知道這姑娘是哪家王公貴族的千金大小姐,這城里要是尋過來,俺這南湖村全村人都得跟著遭殃?!崩钔らL愁眉哭臉的說道。
頓了頓,李亭長又道:“這一年多處下來,雖然你們從來不說,但俺也看出來了,你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俺尋思著你們能不能過去看看,給想個辦法補救一下。”
“那姑娘現(xiàn)在在哪?”陸南問道。
“在俺家里,俺讓俺家那口子給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李亭長急忙答道。
“既然這樣,我陪你一起去好好的陪個禮,道個歉,再派人給送回去,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标懩蠈捨康?。
見陸南愿意一起去,李亭長連連點頭,道“俺也是這個意思,俺是鄉(xiāng)下粗人,不會說話,你們是見過世面的人,能說會道的,能去給好好說說最好不過了,只要那姑娘不計較了,俺一定讓俺家那口子把家里那只母雞殺了,好好招待她。”
陸南不禁搖頭莞爾,要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能看上你那只雞嗎?
方才舞槍舞出一身汗,陸南讓李亭長稍等,稍微清洗了一下,又換了身體面點的衣裳,這才跟著李亭長去了。
亭長家在南湖村最南邊,幾間瓦房在這個全是茅草屋的南湖村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了,亭長家門口有一中年婦人踮著腳尖張望著,穿著粗布制成的衣服,典型的農(nóng)村婦人模樣,那便是亭長夫人,見亭長與陸南過來,急吼吼的迎了過來。
“娃他爹,你可算回來了?!眿D人神色焦急。
“那個姑娘呢?”亭長問道。
婦人往門內(nèi)努了努嘴,神色慌張的道:“在屋里呢,就那么直愣愣的坐著發(fā)呆呢,俺問啥她也不答,看樣子是真生俺們的氣了,這可怎么辦吶?!?p> “別急呀,俺這不是把陸公子請來了嘛,陸公子是見過世面的,一定能說服那姑娘,肯定沒事,肯定沒事。”李亭長也有點慌了,只是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平靜,畢竟他是一亭之長,他要是亂了,那南湖村就沒指望了。
忽又想起了什么,對婦人說道:“你趕緊,快去把雞殺了,燉個湯,好好招待下人家?!?p> “他爹,家里可就這么一只雞,還指著它下蛋吶?!眿D人實在舍不得。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得了這個?整個村子都要大禍臨頭了。”李亭長氣道。
陸南實在不忍看著兩人著急,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等,便直接進院了,心中不經(jīng)感嘆,亂世之中百姓確實生活不易啊,李亭長好歹也是個亭長,得罪個衣衫亮麗的富家千金便嚇成了這樣,更遑論普通百姓了,稍有不慎,便會讓那些當(dāng)權(quán)者欺凌至死,上位者永遠(yuǎn)不會在乎這些人的生死。
陸南走到房門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推門而進,看清屋內(nèi)女子的相貌,瞬間愣在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