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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神鋒傳

雪山神鋒傳

驚寒一夏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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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0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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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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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喪

雪山神鋒傳 驚寒一夏 3748 2019-09-08 17:01:59

  數(shù)九寒冬,連天的鵝毛大雪已經(jīng)把進(jìn)村的路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光禿禿的樹杈上落滿了雪,村中男女不愿出門,躲在屋里烤火爐子,只有馬扎紙悻悻出了家門,黝黑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嘴里鼓囊了半天蹦出一個字:“呸!”還沒等屋里妻子搭話,他又自顧自的說道:“這么冷的天出門,若不是大戶人家,何煩叨擾老子上門。”

  這馬扎紙雖說口上罵的痛快,還是裹了裹衣領(lǐng),轉(zhuǎn)頭向屋里道:“婆娘,天晚就回,看著時辰把酒燙了,回來喝著暖和?!?p>  說話功夫,馬扎紙便三步并做兩步向村里走去,心中暗道:“平日里農(nóng)戶家有個白事,都是上門請些紙人紙馬,偏偏這大戶人家辦喪事,還得上門干活,所幸這大雪未停,若是結(jié)冰,這么一路走去保不齊摔個狗啃泥”。馬扎紙生的是人高馬大,縱是這大雪摸上了腿肚子,也絲毫沒有影響他跨步前行。

  這馬扎紙往上數(shù)三代,都在村里扎紙,凡有白事,紙馬、紙人等物只認(rèn)馬家,到了馬扎紙這一代,手藝是越來越精。昨個半夜,馬扎紙睡得正熟,就被“咣咣”砸門聲吵醒,做扎紙的素來膽大,馬扎紙被擾了清夢,免不了惱火,開門就要罵人,誰知這嘴還沒張開,便硬生生的噎在嗓子里。眼前是一位全身縞素的女子,此女子馬扎紙見過,叫做韻兒,離這村約十里的城中,有個大戶人家,主家姓裴,韻兒便是這裴家的使喚丫頭。

  大晚上一身孝服砸門,便是馬扎紙這樣的粗人,也是一驚:“半夜三更上門,莫不是裴家辦白事?”

  “馬大哥,今兒晚些時候,我家主人便自行換上了殮服,命我們換上孝衣素服,我也不知是何道理,主人雖是年邁,身體還是硬朗,可偏偏就不知何故,家人換上白衣以后,主人便沒了聲響?!?p>  馬扎紙開了門,想將韻兒讓進(jìn)屋內(nèi),韻兒道:“此番事急,不多打擾,馬大哥明日一早收拾一番,到裴家扎些紙人紙馬,待得頭七,一并隨主人西行,主人身后事,還望馬大哥幫襯”。說完話,韻兒轉(zhuǎn)身就走。

  于是,馬扎紙?zhí)爝€沒亮便拾掇好事物出了門。進(jìn)城的路全被白雪掩蓋,好在馬扎紙路熟,片刻便轉(zhuǎn)出村子,上了大路。正走著,馬扎紙耳后聽聞一陣馬蹄聲急促響起,還不待轉(zhuǎn)頭,一匹青鬃馬飛掠而過,馬上坐著的男人一身黑衣,寒風(fēng)凜冽,吹的衣角亂飛,馬蹄翻卷,卷的地上的雪片四散飛去,混在半空中更顯得雪急。此人眉頭緊鎖,縱馬飛馳,不一會消失在雪地里,要說此人馬扎紙也見過,和韻兒一樣這男子也是裴家人,這一大早飛奔,恐怕是知道了裴家喪主。

  “大戶人家辦喪事,可忙壞了我們這些下人。若是尋常人家,哪會如此動眾”

  馬扎紙一邊念叨,一邊加快步伐。不一會就來到了裴家門口。倒不是馬扎紙認(rèn)得裴家,只不過眼下的裴家辦喪事,門前已換上白燈籠,馬扎紙繞過影壁墻,探身往里走,院子里燈火通明,院內(nèi)積雪已被清到兩旁,裴家親族臉上難掩悲痛。

  “馬大哥,您來了”韻兒仍舊一身素衣,微微頷首,“我?guī)ヒ姺蛉??!?p>  “好?!?p>  韻兒半轉(zhuǎn)身子,將馬扎紙讓在身側(cè),只比馬扎紙快步半個身位,不一會便來到屋內(nèi),韻兒彎腰行禮“夫人,扎紙馬大哥已經(jīng)到了,還請夫人吩咐?!瘪R扎紙雖說粗鄙,饒是這等光景,便也拘謹(jǐn)起來:“夫人,還請節(jié)哀?!毙卸Y時,馬扎紙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花甲年紀(jì),也是一臉愁容,雖也是一身素裹,但仍透露出一股大家之氣。

  “我家老爺新喪,紙人紙馬一應(yīng)事物,還望先生費(fèi)心?!?p>  “這是自然”馬扎紙連連回應(yīng),“我雖不曾結(jié)實(shí)裴家老爺,但也多有耳聞,裴老爺為人樂善好施,仗義疏財,此番百老歸山,我等當(dāng)出全力送送他老人家?!?p>  “如此甚好,”裴家夫人頓了頓說道,“先生去吧,若有何需求,直接招呼韻兒便是。”

  二人到道別夫人,向屋外退去。將將跨過門檻,一名黑衣男子旋即進(jìn)屋,納頭便拜:“夫人,張弛來遲了”,此人便是先前在大道上飛奔的男子。馬扎紙心道:“緣何這人騎馬,還沒我這行腳快?”。

  夫人起身扶起黑衣男子:“起來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爺陽壽合該如此,我們將老爺身后事料理好,其他的不要再提?!?p>  黑衣男子還要說些什么,夫人眼光看向別處,搖搖頭說道:“孝文、孝武兩人還在張羅,你前去幫襯幫襯吧?!薄?p>  “嗯,我這就去”。嘴上雖說要去,可張弛并未挪動半步:“夫人,老爺走的如此之急,莫不是害了急癥?”

  夫人看這張弛遲遲不動身,臉上略帶慍怒:“下去吧”。

  “夫人節(jié)哀”張弛不敢再問,也退了出去。剛一出門,便碰到了在門口遲疑的馬扎紙和韻兒,原來,韻兒和馬扎紙并未走遠(yuǎn)。

  “張弛大哥,你回來啦”,韻兒行禮。

  “老爺?shù)降缀α耸裁醇卑Y,半月前我走時,老爺還紅光滿面,止不過半月時間,便撒手人寰?”

  “我也不知,前兩天老爺還念叨,問我們壽衣壽材的事情,我還當(dāng)是沖喜,誰知竟成了真?!?p>  “那孝文孝武兩位少爺呢?”

  “兩位少爺在前庭,他們這會是在接迎賓客吧”

  馬扎紙看這二人聊開,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還請韻兒姑娘帶路,找一處干凈屋子,我好開始?!?p>  “這位是?”不待韻兒搭話,張弛開口先問。

  “哦,這位是馬大哥,扎紙先生”韻兒也覺得在馬扎紙面前聊家事有些不妥,抬步就要走。

  “哦,那對不住了。”張弛拱手行禮。

  馬扎紙連忙回禮:“不打緊,也是討生活,還望不嫌棄手藝便是”。嘴上說著,心里卻納悶,“倘若是道謝,或是簡單問候便也說的通,這上來就對不住,是打哪說起來呢?”不過馬扎紙也沒多想,緊隨著韻兒走向了一處房屋。

  這處房屋是一間獨(dú)室,屋后便是一片樹林,寒冬時節(jié),放眼處皆是白茫茫一片。

  “此處是我家老爺生前靜思的地方,平日里除了夫人,很少有人過來,馬大哥就在這里扎紙吧”

  馬扎紙一進(jìn)屋,環(huán)顧屋內(nèi)陳設(shè),只在正當(dāng)中有一張木桌和一把木椅,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此外屋內(nèi)再無任何物品,馬扎紙將包裹放好,拿出了一應(yīng)工具。韻兒微微笑道:“馬大哥就在這吧,扎好了再到前庭找我?!?p>  “好,侍死如侍生,我定竭盡全力?!?p>  韻兒出了門,回身又將門關(guān)上。馬扎紙也沒耽擱,起手忙乎起來。馬扎紙手藝果然精湛,不覺兩個時辰過去,馬扎紙已扎好不少紙馬紙牛,童男童女站里兩旁,元寶紙錢也是伸手便好,就在馬扎紙起身往屋外搬的時候,突然屋內(nèi)童男動了起來。

  “咯咯咯?!?p>  馬扎紙一驚,這行干了這么多年,還未曾碰到這種邪性事,倒是聽父親說過,馬扎紙?zhí)珷敔斈禽厓航o人扎紙,東家辦白事,非要仿著少東家的樣子扎紙人,說是老爺子生前太疼兒子,所以按著活人的樣子給扎,讓老爺子走的無牽無掛,燒完紙人沒多久,東家柴房著火,少東家去滅火,誰知屋子塌了,少東家悶在里面,等火撲滅,少東家的尸首都燒的縮了半截。饒是這等邪事,也還有個機(jī)緣巧合的說法,如今剛扎的童男紙人,竟然咯咯笑了起來,馬扎紙也是心里一驚,伸出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紙人。

  只見這紙人面無表情,與平日里扎的紙人無二,馬扎紙眼睛盯著紙人,屁股慢慢挪到椅子上,心道:“怕是今天起得早,又趕路趕工,出現(xiàn)了幻覺,趕緊忙完今天的活計,回家喝點(diǎn)燒酒,早點(diǎn)休息”想到這馬扎紙定了定神,誰知這紙人竟然動了起來,這下可真把馬扎紙下了一跳。

  “誰?”馬扎紙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他這一跳,把椅子帶倒,又把面前的桌子推開了幾尺,桌上裁刀,紙張,畫筆,漿糊倒了一地,屋內(nèi)逼仄,一時間亂做一團(tuán)。

  “哈哈哈,這么大人,還被紙人嚇成這樣”,紙人倒后,底下的地磚突然掀開了一塊,露出了一人寬的地道,一名男童從里面跳將出來,也是一身孝服:“我以為大人什么都不怕呢”說罷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馬扎紙臉上掛不住,發(fā)火道:“誰家的孩子,如此討打,這些紙人紙馬你可知是啥?豈是你小娃娃玩的?”看到是一身白裝的小男孩,馬扎紙自然心中有數(shù),這位男童看起來也就八九歲光景,看打扮應(yīng)該也是這裴家后代,不待男童回答,馬扎紙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書白?!?p>  “什么勞什子的名字,又賠又輸,還輸白,也不知是不是你娘惹了父親,給你起這名字。你幾歲了?”

  男童不理馬扎紙,蹲下身子玩起倒地的男童:“這好玩,看著紙人大小也和我差不多高,馬上找我母親,讓她跟你說,讓你也扎一個給我玩玩”

  “胡扯八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馬扎紙看到孩子的頑態(tài),也就沒了脾氣,一個人在這扎紙也是無聊,便和男孩聊了起來:“你穿著一身白衣,你是裴家老爺?shù)膶O子嗎?”

  “是的,我家阿爺去世了,我父親說我也要穿孝衣,母親不讓我頑皮,我在前庭玩鬧,被大伯罵了一通,我心里委屈便自己跑來了,這屋子是阿爺?shù)模鞠胱约涸谖堇锿鏁?,誰知道碰到了你?”

  馬扎紙嘿嘿一樂,這孩子到是健談,聽著話的意思,這裴書白是二少爺?shù)暮⒆?,“那你家阿爺叫什么????p>  “這你都不知道,我家阿爺就是裴無極”男童也不看馬扎紙,拿著小棍戳起了紙人的臉。

  馬扎紙見狀,連忙起身,一把拽住裴書白胳膊,往后一扯,孩子力薄,一下被拉了一個跟頭,頭磕到了地上,頓時青了一塊。

  馬扎紙自覺理虧,生怕孩子哭聲引來裴家人,自己到不好解釋,連忙將裴書白扶起來,:“你沒事吧?紙人戳壞了,我就沒法交差了,好小子,到別處玩去罷,等我忙好了,我扎一個風(fēng)車給你玩”

  裴書白揉了揉頭,到是沒哭,嘴巴撇撇:“你說話算話,我不打擾你便是,我沒地方去,你扎你的紙人,我在一旁看著?!?p>  馬扎紙心道,只要這孩子不哭,自己便不會惹禍上身,加緊手里的活把差交掉就成。馬扎紙此時才認(rèn)真看了眼裴書白,小孩自顧自坐在地上,一身白衣白帽,映的小臉也是刷白,兩只眼睛又大又圓,黑色的眸子里透著股機(jī)靈,鼻梁高挺,嘴巴小巧,這小孩生的竟如此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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