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能性Ω 動機
“演繹部,她的死究竟算什么呢?”弓道家說。
休息室。弓道家、劍道家、催眠師、解謎家、霧切響子正聚在這里。
霧切響子顯得不太合群,她默默擺弄她的黑白平板。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
討論的主題本應是最后被黑白熊拖走的預言家,或是不速之客霧切響子。然而大家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這些話題。
“事態(tài)都發(fā)展到了那種地步,她為何要去殺人呢?”弓道家又嘆了口氣。
其實弓道家想說的不是“為何要去殺人”,而是“何苦要去殺人”。
不論是這起犯罪的過程還是這起犯罪的結(jié)果,都帶有一種滑稽感。演繹部最終害死了她自己,以學級裁判處刑的形式。沒必要這樣,何苦呢。
“如果最后她沒有受江之島的挑唆,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劍道家道,“雖然由我這個殺人未遂的犯人來說有點奇怪,但這對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念頭的事?!?p> 倘若演繹部在“一念之差”之后決定不對電競選手下手,倘若演繹部沒有“鬼迷心竅”想到殺人——她本來就不必殺人的——或許之后的一切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一群殺人犯吊唁另一個殺人犯,也太怪了?!贝呙邘煵遄?,“我還挺感謝她的。從結(jié)論上說,是她破壞了天才他們的計劃,某種意義上是救了我們一命?!?p> “這份巧合中也摻了江之島的幸運吧?!惫兰艺f。他摸了摸他自己身上的傷口,那是在學級裁判時被“岡格尼爾之槍”擦破的,傷口不深,已裹了紗布。
劍道家張開手,再握拳,道:“演繹部會在一時沖動下做出那種舉動,也是江之島奇運的緣故吧。是他的‘幸運’?!?p> “可是由他的‘幸運’抵達的微小可能性,算是他的責任嗎?”催眠師反問。
“你是在替他開脫嗎?”劍道家的臉上露出不滿。
“我替一個死人開脫干什么。”催眠師一揚下巴,“不管是一時興起的沖動殺人還是有計劃有覺悟的犯罪。究其本質(zhì)不都是一樣的嗎?”
“我覺得不一樣哦,教唆犯。”劍道家臉色更難看,“之前竊賊被逼到犯罪,其中就有你的功勞啊。第一次學級裁判我就投了你一票?!?p> “但我可和這次的事件沒半點關(guān)系?!贝呙邘熱樹h相對,“要不是你給演繹部提供了下手的絕佳機會,她就算‘一時沖動’也不可能釀成惡果?!?p> “你……”
“還是說,你想把你自己的行為都賴到江之島奇運身上去?”
“好了好了都別吵?!惫兰医槿?、叫停,“‘幸運’這種才能性質(zhì)特殊,憑我們一時半會也聊不出結(jié)果的?!?p> “——我有點想說的話?!膘F切響子舉手。
解謎家率先看向這位紫發(fā)偵探。
其他人也都靜下來,各自抱持著微妙的感情等待偵探說話。
“關(guān)于案發(fā)前的殺人預告?!膘F切響子道,“站在現(xiàn)在的角度,你們覺得是誰留的?”
“什么意思……難道不是江之島嗎?”劍道家反問。
霧切響子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天才方自然不可能。他們的殺人計劃是利用了分尸的殺人預告。囚犯方在關(guān)鍵時刻被限制住了,只有催眠師有相對充足的犯案時間。剩下的人里,排除已有明確殺人意向的弓道家和劍道家。還剩預言家、畫家、解謎家、催眠師、演繹部、江之島奇運六人?!?p> “其中黑幕倒是占了半數(shù)?!惫兰疫肿?,“所以呢?按你說的站在現(xiàn)在的視角,殺人預告明顯是黑幕方用來刺激我們犯罪的吧?”
“沒錯。殺人預告全是江之島奇運留的。目的也是刺激超高校級學生們犯罪。當然,手法上也非他莫屬?!膘F切響子頓了頓,“但是,殺人預告有兩種?!?p> “兩種……你是說,血字和假人?”催眠師問。
霧切響子點頭:“血字和假人的出現(xiàn)地點并不存在關(guān)聯(lián),從‘預告’本身的角度也是無關(guān)的。根本上,有兩撥殺人預告。”
“你想說這非一人所為嗎?”“但犯人都是江之島吧?”劍道家和弓道家同時出聲。
“所以問題是江之島為何要留下兩種殺人預告?!膘F切響子道,“黑幕方的整體性大體排除了他們他們做出不一行動的可能。殺人預告中含有別的要素?!?p> 催眠師歪頭:“結(jié)論是?”
“只說結(jié)論的話,我想其中一種殺人預告是演繹部伙同江之島留下的,更具體點是‘演繹部委托江之島留下了殺人預告’?!?p> “可……動機呢?”劍道家皺眉。
“類似教唆犯罪吧。想要引起恐慌,讓新的案件盡快發(fā)生?!膘F切響子解釋。
“她為什么……不對,”弓道家表情一變,“你說她想成為教唆犯,可最后為什么演繹部親自下手了?教唆和執(zhí)行在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下差別很大啊。”
“那是因為受到了刺激。”偵探道,“在自己設(shè)置的殺人預告外,還有另一種殺人預告出現(xiàn)了。對演繹部來說,她自己知道存在另一個犯人,反過來那個犯人也肯定會發(fā)現(xiàn)留殺人預告的不止一人。其他人只知道存在留下殺人預告的犯人,甚至而且還因為有各自的計劃所以對殺人預告消極調(diào)查。只有她陷入與另一個犯人暗中對立的情況。”
“等等,她難道猜不出來那所謂的‘另一個犯人’就是江之島奇運嗎?”弓道家問。
“中途發(fā)生了電競選手遇襲的事件,不是嗎?”霧切響子反問,“恐怕在她眼里,江之島作為黑幕是不可能主動傷人的。所以她就排除了江之島,并陷入了‘遇襲’、‘死亡’這樣更深的恐慌中?!?p> “實際上電競選手的遇襲事件與殺人預告完全無關(guān),而且江之島奇運也會殺人?!贝呙邘煋u頭。
“天才方和囚犯方先后行動,殺人預告有增無減。沒有同伴。殺人事件又遲遲沒有發(fā)生。最終讓演繹部走到了崩潰邊緣嗎?”劍道家問。
霧切響子點頭。
“最后由江之島的推動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催眠師嘆氣,隨即皺眉,“等下,那這么說來,江之島奇運設(shè)置第二種殺人預告的目的是……”
“他大概一開始就想把演繹部變成兇手吧。殺人預告與其說是刺激全體人員的道具,不如說是專門為了把演繹部逼上死路設(shè)置的?!膘F切響子道。
“這才是江之島奇運本次計劃的真正全貌嗎?”弓道家只是把眉頭皺得更深。
“不論如何,先去四樓看看吧?!膘F切響子不打算在剛才的問題上繼續(xù)糾結(jié),“最后散場的時候黑白熊說了開放了四樓。而且也確實有些才能研究教室還不見蹤影吧?!?p> “嗯,我記得是預言家、演繹部,還有畫家的才能研究教室?!眲Φ兰艺f。
“還有一間?!贝呙邘煹?,“從天才的才能研究教室來看。全部的才能研究教室共有十六間,也就是四樓還有第四間才能研究教室?!?p> “上去看了就知道了。”霧切響子對催眠師的話似乎不感興趣。
弓道家拍拍褲子,站起:“那就走吧。”
其余幾人也紛紛離開沙發(fā)。
“對了,想問你們一下?!膘F切響子道,“你們是希望之峰學院第幾期的學生?看起來你們和我年紀差不多大,但我對你們完全沒有印象。”
“希望之峰?”劍道家遲疑道,“那是什么?我們是通過擇優(yōu)制度選出來的超高校級的學生啊?!?p> “嗯?超高校級怎么可能……不,這到底是……”紫發(fā)的偵探露出了驚愕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