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意義的過去 噩夢館事件·上篇

　　“以下就是行人整理的時間表?！?p>　　小野慎子瞥了眼折疊桌，坡仍伏在桌上。

　　她來到床前面，將卷起來的紙展開。

　　【下午一點三十分：散會，眾人回到房間。(綾辻行人的證言)】

　　【——范前往副館，之后一直待在副館。(范的證言)】

　　【下午四點：勒胡前往副館。(勒胡的證言)隨后被在副館的范目擊。(范的證言)】

　　【約下午四點十五分：勒胡離開副館。(范的證言)】

　　【——勒胡前往主館連接一二樓的樓梯，之后一直在那里。(勒胡的證言)】

　　【約下午四點三十分：阿加莎前往副館。(阿加莎的證言)】

　　【約下午四點四十分：阿加莎抵達(dá)副館。(范的證言)】

　　【下午四點五十四分：綾辻行人前往副館。(綾辻行人的證言)】

　　【時間不明：阿加莎去廁所。(阿加莎的證言)(范的證言)】

　　【下午五點整：卡離開房間，叫奧希茲起床(對話時間為五點零二分)，隨后前往副館。(卡的證言)(奧希茲的證言)】

　　【約下午五點零五分：綾辻行人抵達(dá)副館。(范的證言)】

　　【時間不明：阿加莎回到副館。(綾辻行人的證言)(范的證言)上廁所的總時長約十分鐘。(阿加莎的證言)】

　　【下午五點零七分：六號房間中，飛刀插進(jìn)鐘面?！?p>　　【時間不明：卡抵達(dá)副館。時間在阿加莎回到副館之后。(綾辻行人的證言)(范的證言)(阿加莎的證言)】

　　【下午五點十二分：奧希茲前往副館?！?p>　　【時間不明：奧希茲與勒胡一起抵達(dá)副館。(眾人的證言)】

　　【約下午五點二十三分：綾辻行人與范發(fā)現(xiàn)坡的尸體?！?p>　　【下午五點三十七分：餐廳眾人趕往六號房間。(時間由阿加莎確定)】

　　“其中，我們關(guān)于‘人員通過一樓與二樓間樓梯的順序’詢問過勒胡了，結(jié)論是順序是一致的?！毙∫吧髯訉χ鴷r間表說。

　　勒胡默默點頭。

　　“另外，”她接著說道，“行人和范也可以證明到副館的順序沒有問題。我要補充的就是這兩點了?！?p>　　“……嗯，兇手在五點零七分的時候一定在六號房間里，這么看來是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呢?！狈兜?。

　　“為什么一定在六號房間里？”奧希茲問。

　　“你沒聽勒胡之前的推理啊，他關(guān)于掛鐘的那一段推理還不錯?！狈稉u頭，“唯一的缺漏是‘有可能飛刀是坡的死亡留言’。不過在兇手不在場的前提下，一個即將死亡的人把一把飛刀扔到離自己有一定距離的掛鐘上作為死亡留言……這行為就太古怪了。所以兇手應(yīng)該是在場的。至于那刀是兇手還是死者插上去的，那反而不重要?！?p>　　“五點零七分……有時間犯案的只有阿加莎和卡吧？”勒胡托腮，隨后搖頭，“不對，應(yīng)該只有卡。從時間來推算，卡到達(dá)副館的時間約為五點十分。如果阿加莎五點零七分還在六號房間的話，想要在卡之前到達(dá)副館是有難度的，而且路上也很可能遇上卡?！?p>　　“你……啊，確實是這樣，我的不在場證明是最不可靠的。但是！”卡咬牙，提高聲調(diào)，“綾辻行人，你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個吧？不在場證明的詭計是怎么樣的？是電話吧？像你現(xiàn)在這樣，用電話和免提功能來制造不在場證明？”

　　“沒錯。”鹿谷行人表示認(rèn)同。

　　受到了肯定，卡更加起勁了：“從綾辻行人的這通電話就能看出來，這電話機的免提功能非常厲害，加上可以調(diào)節(jié)音量，房門的隔音又相當(dāng)之差，只要把電話機放到稍微靠近門的位置，以假亂真也不是不可能?！?p>　　“原來房門這糟糕的隔音是為了這個嗎？”勒胡苦笑。

　　“等等啊，就這么認(rèn)定我是兇手了嗎？難道我要握著聽筒，在六號房間一直等到你來叫我？而且我要怎么瞞過勒胡在一樓二樓間往返？勒胡只看見了我一次了??！看見我從一樓前往二樓，而且他還是和我一起的！”

　　奧希茲擰著臉，大聲說著。但她的話非常流暢，也具備邏輯性。

　　小野慎子盯著奧希茲，將那張紙翻到了反面。

　　視線集中到紙上。

　　那是一張平面圖。非常簡略，既無比例尺也無符號。

　　“這是主館一樓和二樓的平面圖。我和行人已經(jīng)盡量保證其的準(zhǔn)確了。”小野慎子道。

　　勒胡俯身，從床上拿起平面圖。

　　“圖里有什么問題嗎？難道是館里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很可能存在秘密通道？”卡問。

　　“有可能吧，這館造型太古怪了，有幾條秘密通道也不奇怪?！毙∫吧髯釉俅巫呦蜷T口，打開門鎖，然后把門一把拉開。

　　她說：“不過，我要說的是這個?！?p>　　門口。

　　通道。

　　二樓欄桿的縫隙。

　　視線從這些事物中穿過，最終被一樓鏡墻的上部所阻隔反射。

　　鏡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那人通過鏡子注意到了六號房間這邊，便對著鏡像揮了揮手。

　　“綾辻行人……”卡不自覺地出聲，“他怎么會在那里……”

　　“這是我和他約好的，讓他站在三號房間的通道出口?！毙∫吧髯宇┝搜坨R墻，道，“如你們所見，根據(jù)這個‘噩夢之館’的結(jié)構(gòu)，在六號房間可以直接通過鏡墻觀察一樓的三號房間通道出口。”

　　“通過這種方法，兇手雖然還需要待在六號房間中，不過卻不需要一直拿著聽筒了。對案發(fā)現(xiàn)場的整理就靈活了許多?！狈兜?。鹿谷行人不在電話那頭，不知怎的，范自然地?fù)?dān)任了解說員的角色。

　　“我去叫你起床……這也是你的計劃嗎？”卡的表情比之前還難看些。

　　“明明是你主動說來叫我的啊！”

　　“如果我那時沒有自告奮勇，你也會以類似的原因主動邀請我吧？”

　　“什么跟什么啊？”奧希茲跺腳，“鏡子的位置能說明什么！那不過是推測！證據(jù)呢！我的不在場證明還是實實在在的啊！”

　　“不，要瞞過勒胡上到二樓還是很容易的?！狈渡晕⒉[了下眼睛，“勒胡是在四點之后才出發(fā)的，說的更確切點，是在差不多四點二十五分的時候才開始在樓梯口守著的。而散會的時間是一點半?！?p>　　“……”奧希茲面部微微顫抖。

　　“你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六號房間，只要在夠早就行?！狈兜溃案鶕?jù)噩夢之館二樓的構(gòu)造，你甚至都不用經(jīng)過二樓其他房間的門口，不需要擔(dān)心其他人注意到你。雖然你在一樓時會經(jīng)過一號房間門口，但就算綾辻行人發(fā)現(xiàn)你的異常，也因為還在一樓，可以輕松用其他的理由掩飾過去。”

　　“好……在勒胡之前……”奧希茲突然笑了起來，“那么下樓呢？你們之前的推理中，我不是在這里一直待到了五點零七分嗎？我又是怎么瞞過勒胡回到一樓的?。俊?p>　　“這個……我想還是交給綾辻行人來解答吧?！狈逗茌p松地攤手。

　　“我聽到了哦？沒想到你們進(jìn)展得那么快……”鹿谷行人出現(xiàn)在六號房間通道的出口處。

　　他緩步朝房間走來，干咳兩聲，道：“奧希茲確實是在五點零七分后才下到一樓去的。不過存在一條二樓通往一樓的單程通道——”

　　他伸出大拇指，一邊走著，一邊頭也不回地指了指身后：“——跳下去?！?p>　　“哈？”

　　“跳——”

　　“二樓的中間是空的，下面就是一樓大廳。所以只要跳下去就好?！甭构刃腥艘荒_踏進(jìn)房間。

　　“……哈，哈哈，你這是什么異想天開的想法??？”奧希茲捧腹，“你的行為完全是為了推理而推理，編造一個故事性不錯的手法而已！證據(jù)呢？證明我是罪犯的證據(jù)呢？證明你這異想天開推理的證據(jù)呢？”

　　“電話?！甭构刃腥撕敛涣羟榈卮驍嗔藠W希茲的話。

　　眾人的視線集中到那通鹿谷行人打來，還沒掛斷的電話上面。

　　“密室詭計……”他呼出一口氣，“在你完成密室詭計之后，你手上的鑰匙就變成了六號房間的鑰匙，而你自己房間——二號房間——的鑰匙則留在了六號房間里。所以你雖然回到了一樓，但無法回到你自己的房間里去。雖然你可能留下了什么機關(guān)，讓你可以在門外把話筒扯下電話機，但你無法掛斷電話?！?p>　　“……你這算什么……”

　　“那我補充一下吧，你不會在六號房間掛斷電話的，畢竟你那么做的話，底下二號房間就會響起非常大聲的忙音。”鹿谷行人道，“只有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不掛斷六號房間的電話，然后摘下二號房間的話筒?！?p>　　“……”

　　“同樣的，你摘下話筒之后，也沒有再回到六號房間的機會——畢竟可以從二樓跳下一樓，但沒辦法從一樓跳上去啊。”鹿谷行人苦笑，“所以，這通電話直到發(fā)現(xiàn)尸體之后，都是接通著的！”

　　“那，證據(jù)就是電話的聲音……”卡瞪大眼睛。

　　鹿谷行人指指房間里的電話：“就像這樣。尸體發(fā)現(xiàn)時，話筒離開了電話機，話筒里卻沒傳出忙音……因為心里被預(yù)設(shè)了‘一點十五之后不可能打通電話’，所以我當(dāng)時完全忽略了這點?！?p>　　“……”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奧希茲?！?p>　　“你現(xiàn)在倒確實有點‘超高校級的偵探’的感覺啊?！彼p笑一下。

　　“嗯，雖然我既不是民事偵探也不是刑事偵探。但我仍是‘超高校級的偵探’，我的推理就是‘超高校級的偵探的推理’——請容我以這么自大的一句作為推理的結(jié)束語吧?！闭f罷，鹿谷行人感到整個人一下子輕松了下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了，卡，交給你了?！?p>　　“過了十二點……啊，現(xiàn)在的‘偵探角色’是我了?！笨▏@氣，隨后深吸一口氣，用手指指向奧希茲，“我作為今天的偵探指認(rèn)你——奧希茲，你就是殺害‘愛倫·坡’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