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能性B 再現(xiàn)
右手死死抓著從床頭柜上拿來的煙灰缸。
血滴沿著煙灰缸的圓形邊緣滑下,最后滴落在床上。
鎖匠壯碩的身體正軟倒在床上。
有血跡留在床單上,甚至還有一兩點濺到了墻上。
把自己的身子往后挪,下床,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查探鎖匠的鼻息。
——鎖匠還活著。
正常。剛才自己那下并沒有打中鎖匠的太陽穴。
——……
——……接下來、接下來怎么辦?
——是回自己的臥室?不過鎖匠在自己睡著的時段開鎖闖進來怎么辦……用重物堵上門嗎?
——……鎖匠應(yīng)該不會再對自己……說不準。權(quán)且當作今晚他不會再下手好了。
——然后呢?明天就……
——把鎖匠的事捅給大家嗎?
——這樣的話……
——可是大家又值得信賴嗎?
——這群連自己的才能都不愿意透露的“沉默的超高校級”?
——……
——沒辦法了,對,只能這樣。
又給鎖匠的腦袋補上了不致命的一擊。
——我一個人逃出去就夠了。
撕下床頭柜上膠帶的一段,貼住鎖匠的傷口。
……
……
倉庫的門很輕松地就被打開了。
自己提著一卷繩子,走在回空房間的路上。
——之后要怎么洗脫自己的嫌疑……
——我的心態(tài)沒問題,直接被看出來應(yīng)該不會。那就是手法了。
步入空房間,鎖匠仍趴在床上,保持著昏迷的狀態(tài)。
說實話,剛才有一點緊張,萬一鎖匠醒來了,在埋伏自己……
——沒事,看來自己是足夠幸運的。
——“超高校級的竊賊”一直都很幸運,之后的學(xué)級裁判也一定沒問題……我可是超高校級?。?!
用繩子綁住鎖匠的雙手。
心里不安,綁得過于緊了。手腕上的勒痕不知道能不能在明天白天之前消退。
算了,這樣,就算鎖匠忽然醒來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接下來是詭計……對,詭計。
——偵探小說里的那種不在場證明嗎?
——可是今晚不是誰都應(yīng)該沒有不在場證明么?
——那
——冷靜,冷靜。
——詭計的目的就是讓人看不出來是我犯的案。
——直接把尸體扔在這里會被看出來嗎?
——不知道。今天的事完全是鎖匠主動引發(fā)的,誰知道他會不會之前在哪個我沒注意的時間地點留下什么線索。
——必須做點什么。
——將我的犯罪徹底掩蓋,徹底顛覆過去……
……
……
不斷喘著粗氣。
鎖匠已經(jīng)徹底死去了。
關(guān)上樓梯間的門。
——這樣,就偽裝成了一場有預(yù)謀的殺人事件……
——不對,這種簡單的偽裝……會不會被“超高校級的偵探”識破呢?
——不保險。
——而且,僅憑眼下的線索,就算不懷疑到我的身上,也根本鎖定不了兇手。學(xué)級裁判要是陷入了僵局……反復(fù)地提出可能并且討論,我的罪行總會被揪出來的。畢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其他人做的啊……
——還不夠,我還得做些什么……
——要“確實地將嫌疑轉(zhuǎn)移到某人身上”……轉(zhuǎn)移到誰的身上呢?我刻意選取的人選的話,會不會從人選推出來是我甩的鍋?
看了眼手中被血染紅前端的高爾夫球桿。
……
……
從打開的窗戶里跳出來,關(guān)上窗戶。
扯動鐵絲。
月牙鎖的鎖柄位置沒調(diào)好,窗戶沒有成功上鎖。
推開窗戶,進去,調(diào)整鐵絲套和月牙鎖鎖柄的位置。
再出來,再一次扯動鐵絲,這回鐵絲成功拉起了鎖柄,窗戶上鎖。鐵絲也順利通過窗戶上方的缺口回收到自己的手里。
——確實是個有可行性的密室詭計。這下就沒有問題了。
總有個倒霉家伙是負責(zé)給倉庫窗戶上鎖的。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抱歉由你來背負起罪名了。
——本來也想過用釣魚線的。但不知道明天的搜查時間到底多長。如果不留下密室詭計的線索,轉(zhuǎn)移嫌疑的效果就不夠了。
——最好能在他們找到鐵絲這個線索的同時就立刻展開學(xué)級裁判……
——想這個也沒用,先把沒用完的血包處理掉得了。
……
……
水積在便池里,半天都看不見下去的跡象。
廁所堵得很明顯,然而附近又恰巧沒有皮老虎之類的通廁所的道具。
——果真還是出了點意外狀況……
——怎么辦?得迅速把問題解決才行。
——這個廁所位置挺偏,他們應(yīng)該不會搜查到這里吧?
——不行,這么想無濟于事。
——能不能利用眼下的情況……血包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
……
……
——急中生智看來真的存在啊。
滿意地擦了下嘴角。
墻上用血寫著“你們?nèi)嫉盟?!”字跡潦草凌亂,恐怖感挺強。
血幾乎濺得整間房間都是。
——如此一來,還掩蓋了自己打暈鎖匠時的痕跡……很好。
——在這個偏僻的空房間留下血字,應(yīng)該會被懷疑吧……嗯,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懷疑不到我的頭上,畢竟直接的證據(jù)都經(jīng)過了處理。他們最多只會想“為什么要在空房間留下血書”。
——當然,最好還是連空房間里的血書都不要發(fā)現(xiàn)比較好。
拎著已經(jīng)空了的血包袋子走出房間,關(guān)上門。
接下來就是把這個血包也扔在一個足夠隱蔽的地方……就算運氣好他們大概也只能找出一個。
詭計布置完成。
只要等待學(xué)級裁判就好了。
但是,“超高校級的偵探”會不會看穿自己的詭計呢?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偵探怎么樣?
……
……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傳過來。
演繹部皺著眉頭,頭腦從“對兇手的演繹”中回到了現(xiàn)實。
學(xué)級裁判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有一段時間,大家都沒什么吃午飯的興致。默契地拿了面包就紛紛回了各自的房間。
“……誰?”
“超高校級的天才——我是不會去襲擊女生的,放我進去說話吧?”
門外天才的話顯得很不著調(diào)。演繹部遲疑了下,還是走過去給他開了門。
“有什么事嗎?”
“借一步說話咯。沒意見吧?”
“……嗯?!?p> 瘦弱的青年這才步入房內(nèi)。
演繹部想了想,把房門虛掩著。剛剛對竊賊的演繹讓她多少有點擔(dān)心。
天才走到寫字桌前,拉出椅子,坐下。
他的視線停留在桌上的獵鹿帽上。
那是死去的偵探的東西。演繹部自己拿過來了,并且在學(xué)級裁判上用以演繹偵探。
“你在學(xué)級裁判上很活躍啊?!碧觳哦⒅C鹿帽,感慨道。
“畢竟我當時是在演繹偵探?!毖堇[部頓了頓,“不過還是不如你,不知何時已經(jīng)看穿了真相,然后做出了自信的論斷?!?p> “恭維話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啦?!碧觳判χ澳敲催@大概也就是我的問題了?!?p> “嗯?”
“學(xué)級裁判上,你不戴這頂獵鹿帽也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什么意思?”
“——嗯,就是說。我看不出你的推理和表現(xiàn)哪里具有‘超高校級的偵探’的特質(zhì)。要說推理水平,也與‘超高校級的偵探’差得太遠了。你在學(xué)級裁判場上的表現(xiàn)不是完全就是你個人的表現(xiàn)嗎?”
天才挪動椅子,轉(zhuǎn)身面朝演繹部:“你哪里演繹了‘超高校級的偵探’?你真的具有才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