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楞進(jìn)入了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狀態(tài)。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敵我之間的差距。
他十分明白,自己如果跟對方對陣,可能連三息都撐不下來。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被對方砍成肉醬的下場。
他脾氣不好,但是并不傻。這一切的一切,他此刻都明了。
可是……他不在乎了。
靈酒的清香與火辣,飄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牛二楞手里提著刀,臉上掛著笑,黑夜之中,看的讓人心里發(fā)毛。
說時遲,那時快!驚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黑白雙色的劍氣浪潮覆壓而下,毀滅的氣息在牛二楞身前飄蕩。
就在劍氣浪潮將要泯滅牛二楞之際,牛大寨主忽然張口狂嘯。
“喝呀!”
舌綻春雷,山谷轟鳴,陰陽生張?zhí)幝暰陀X得自己耳鼓震鳴,胸口發(fā)悶,功法運(yùn)轉(zhuǎn)不暢。
覆壓而來的劍氣浪潮也隨之一滯,僅一瞬間失去了那種犀利的感覺。牛二楞抓住這機(jī)會,握緊長刀自下而上便是一記舉火燎天。
黑夜之中刀光一閃,酒氣潑灑之際竟然將如同浪潮一樣的陰陽劍氣從中切開。
張?zhí)幝曔€沒有從剛剛震鳴之中緩過神來,就看到了此生從未想過的一幕。
啊,原來,劍氣是可以被切開的呀!
絕對不對勁??!
牛二楞可沒有給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他大步流星,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影,從洞開的裂縫之中沖了進(jìn)去,直奔張?zhí)幝暥鴣怼?p> 張?zhí)幝曉缭缇驮谝慌钥粗c那個開光修士的戰(zhàn)斗,知道這廝近身戰(zhàn)就是以命搏命的戰(zhàn)法,正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不行!不能讓這悍匪近身。
“陰陽祭·話別春秋!”
黑白飛劍頃刻之間回援自身,緊接著兩道劍圍以張?zhí)幝暈閳A心,飛速蕩開。牛二楞提刀而來,對著劍圍就是一擊力劈華山。
金戈轟鳴,這一擊被毫無懸念的擋了下來。而下一刻,另外一道劍圍轟殺而來,撞在了刀身之上。
牛二楞連連后退,兩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開。
“寨主!”侯四暗道可惜,對上這些劍修,如果是遠(yuǎn)距離的攻防,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只有貼身近戰(zhàn),才能給對方造成麻煩。
剛剛多好的機(jī)會,卻又被人逼退。
“藏刀式,飛沙走石!”
牛二楞沒有放棄,他忽然在原地狂亂揮舞,刀刃轟擊地面碎石塵土,刀風(fēng)則將灰塵碎石轟飛。
三息之間,此處塵煙飛騰,不見人影。
“哼!幼稚!”
張?zhí)幝曅闹欣湫?,修士鎖定敵人位置,根本不用眼睛,甚至五官都可以完全不要。神識橫掃之際,一切明了。
果然,在塵煙之中,一個人影鬼鬼祟祟,貼著墻邊飛速朝著自己靠近。如此速度,還真讓人懷疑這莽漢是不是屬黃花魚的。
“死來!”
劍技都不用,陰陽兩道劍氣震鳴轟出,直奔那鬼祟的身影而來。
“噗呲!”
是轟碎了敵人胸膛的聲音。張?zhí)幝曌旖枪雌鹆艘唤z微笑,這下這煩人的悍匪不死也要重傷。
不對!為何對方還在移動!不對勁!
張?zhí)幝晞偛罹嗟接袉栴},迎面就飄來了濃重的血腥味。緊接著一個半個身子被轟碎的無頭尸體飛了過來,胸膛血肉模糊,十分的駭人。
就連生死場上走過幾遭的張?zhí)幝?,看到如此凄慘的模樣,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心轉(zhuǎn)急電!剛剛自己轟碎的應(yīng)該是這具尸身的胸膛,那樣的話,這個悍匪去了什么地方!
不對!自己剛剛明明已經(jīng)用神識鎖定了那廝,怎么會是一具尸體?
是他帶著尸身而來!
那他就在!
尸體阻隔了視線,在這個被嚇到的瞬間,張?zhí)幝曄乱庾R的沒有用神識掃蕩。牛二楞從視角的死區(qū)殺出,酒氣包裹著的刀刃夾雜著呼嘯的風(fēng)聲落下,徑直的砍在了張?zhí)幝暤募珙^。
“啊啊啊啊?。 ?p> 張?zhí)幝暢酝此缓?,他本有護(hù)身的道法,只是此時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還沒來得及施展。
“我要?dú)⒘四?!?p> 被一個筑基期的螻蟻傷到,張?zhí)幝曈X得自己顏面盡失,又氣又鬧之際,雙手猛收。飛蕩在外陰陽雙劍呼嘯而來,朝著牛二愣的后心與后頸斬去。
牛二楞抽身后退,刀卻留在了張?zhí)幝暭珙^。后退過程之中他飛起一腳,踹在了刀把之上。
鬼頭大刀破空轟出,凜冽的刀鋒差點(diǎn)將張?zhí)幝暤淖筮吔o帶下去。
而面對陰陽雙劍的夾擊,牛二楞渾然不懼,再次舌綻春雷。
“喝呀!”
轟鳴之聲再起,卻沒有第一次強(qiáng)悍。盡管如此,也是讓張?zhí)幝暽褡R發(fā)緊,功體運(yùn)轉(zhuǎn)不暢,兩柄飛劍也僵持了一息。
就著一息,牛二楞施展輕功倒踩罡步,矮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他單手勾連往回一拉,原本飛出去的長刀好像被無形的繩子牽引一般,倒飛了回來。
角度刁鉆之際,張?zhí)幝曔B忙呼喚飛劍抵擋。長刀與陰陽雙劍撞擊在一起,接著巧勁騰空而起,落回了牛二楞的手中。
此次對戰(zhàn),張?zhí)幝曤U些被斬斷一條手臂。而牛二楞卻氣喘吁吁,額頭之上冷汗如雨,嘴唇更是慘白無比。
一連串的操作,早就超出了他的身體負(fù)荷。全憑著一股狂氣頂著,不然他早就先把自己玩死了。
“可惡的螻蟻,居然在筑基期就學(xué)會了練氣成絲!今天留你不得!”
練氣成絲是融合境界之下的修士,用來操縱器物的手段。將自己的靈氣煉化成極細(xì)的絲狀,好似操縱木偶一般操縱靈器。
融合境界的修士則已經(jīng)可以將自己的神識與靈氣融合,進(jìn)而注入靈器之中以操縱。但在那之前,操縱器物都是用這練氣成絲的法門。
牛二楞沒有正經(jīng)學(xué)過,他只是憑借著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跟本能,想出了這個手法,很是粗糙不說,包裹長刀的靈氣更是粗的像麻繩。
但,有用。
張?zhí)幝晫⒑诎變蓜矣谏砬?,自己則趕忙掏出丹藥,捏碎了就往自己的肩頭敷去。
“寨主!這孫子在用藥!快干死他!不然就白費(fèi)了!”
牛二楞頭也不回:“酒!”
“什么?”
“給我靈酒!”
“這……給!”
此刻已經(jīng)沒有時間解釋,猴子只好拿起一壇子靈酒,朝著牛二楞丟了過去。張?zhí)幝晫S诜烙才聦Ψ绞枪室馄墼p,沒有輕舉妄動。
牛二楞接住了酒壇,張嘴咬去了壇口的泥封,揚(yáng)起脖子就豪飲了起來。好好的靈果酒,大半落在了他的身上。
靈酒入口,牛二楞好像打了雞血似得,氣勢又再次攀升了起來。
他猜得沒錯,剛剛自己那種奇怪的感覺,以及生猛的表現(xiàn),都是這靈酒的功效,或者說是靈酒搭配了自己功法的功效。
“爽??!”
牛二楞將空空如也的酒壇子,直接砸向了陰陽生。后者自然是隨手一揮,將酒壇轟碎。
“你!居然敢在與我對戰(zhàn)之際!修煉功法!”
張?zhí)幝暁獾哪樁寂こ闪艘粓F(tuán),對面這悍匪身上氣旋流轉(zhuǎn)明顯,竟然開始了修煉。
“不爽啊~?”牛二楞醉醺醺的看著對方:“來,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