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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令

37.設(shè)局(1)

春江令 玉衡眉 2308 2020-09-28 17:06:44

  凌晨,秦府里突然傳出一聲哭喊。

  哭喊聲的主人是玉夫人院子里的高媽。她正跪在床邊,兩手摳著床沿,死死地看向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玉夫人,眼眶里不住有淚珠子滾落。

  著著忙忙從睡夢里爬起來的府醫(yī)李大夫再一次替玉夫人診了脈,半晌后卻還是嘆著氣搖了搖頭。

  高媽眼神里最后一絲期待也都全然褪去了,她哭得越來越厲害,像是要背過氣去,絕望爭先恐后地從她忍不住越張越大的嘴里涌出來,混著止不住的哀嚎,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周圍人的心臟。

  可除了一聲節(jié)哀,沒人能夠再說些什么了。

  第二日一早,道勝觀的白旎師太扣響了秦府的門,說自己昨夜忽有所感,察覺到秦府所在的方位氣勢動蕩,似有大變之相,于是特意連夜趕來。

  變的是什么,白旎師太昨夜沒算出來,如今卻也看到了。

  或許對于這一天,玉葳已經(jīng)早有預(yù)感,所以已經(jīng)將棺槨和墓地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此刻,她正穿著不合年紀(jì)、不合她如今身份的粉紅色的衣服,靜靜地躺在那口鋪滿了盛產(chǎn)于五臨之地的白葛花的棺材里,像是因為終于逃離了這困了她半生的家族與利益而感到開心,美好得不像話。

  在白旎師太的再三推演之下,許展墨最終決定遵守玉葳最后說的話,不設(shè)白宴,不傳死訊,停棺一日,然后便送她離開北疆,去她為自己挑選的埋骨之地。

  第二日一早,葉慕、許展墨、孟合、鐘瞰、林二并五個護(hù)院齊齊換上了白衣,帶上了棺槨,輕裝出了北疆。

  葉慕四歲時開始跟隨外公孟伯的副將平野將軍杜聞邊學(xué)習(xí)騎馬,后來又跟著師父云山道人走南闖北仗劍天涯,騎術(shù)自然十分高超,但玉凜枝的騎術(shù)卻稱不上很好,不想再費心思假裝別人,葉慕干脆找了輛馬車坐了進(jìn)去。

  待出了晉陽,要往五臨之地去,一行人又路過了紹南鎮(zhèn)附近山腳下的那條小道。

  半人高的狗尾巴草隨著風(fēng)齊齊搖曳著,妖嬈卻又堅定地守護(hù)著身后不知生死的幾棵大楊樹;火熱的陽光打在樹上,樹下層層疊疊的樹影暈染出濃烈的黑,似乎藏起了一個秘密。

  許展墨跨馬行在最前,跟在后面的馬蹄子“噠噠”地踩在地上,就在誰都沒有防備的時候,原本和諧的樂章卻突然闖入了一聲箭矢破空而來的尖嘯。

  “唰!”

  鐘瞰急忙回身勒馬而立,卻只能看到一道銀光搶來,直直射上她胯下的棗紅馬。

  那箭矢上抹了強(qiáng)力的麻藥,輕巧地射在馬前腿上,棗紅馬登時失了一條腿的力,哀嚎了一聲便跪著栽倒到了地上。

  這伙人來得無聲無息,鐘瞰被馬甩下身后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借著勢往后快速翻滾,避開急雨般飛來的密密麻麻的箭矢;除了林二以外的幾個護(hù)院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因為中了箭被上面的麻藥連人帶馬地迷暈了過去;林二干脆地飛身下馬,拔出劍放在身前舞著,劈開不斷射來的箭矢,一邊還向后往馬車那里靠去。

  未等他退到車邊,身后卻忽然傳來“啪”的一聲,林二立刻側(cè)身看去,握著劍的手便被玉珠打了個正著,痛感和麻意從被玉珠打中的那一點迅速傳遍整條胳膊,劍不受控制地從他手里掉了下來。

  趁他分神的功夫,藏在樹蔭里的人又朝林二這邊射出一排箭矢,他趕緊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拆招,卻還是不幸中招了,被輕薄的夏衣包裹住的手臂被劃開了口子,有血珠不斷滲出來,他的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最終還是像那五個護(hù)院一樣倒下了。

  至此,只剩下葉慕、許展墨、孟合與鐘闞還保持著清醒的。鐘闞不住地向后翻滾著,躲避箭矢的攻擊,可就在滾過許展墨的身邊時,她卻突然停下了動作。而在她身側(cè)干得裂開零星幾道縫隙的黃泥地上,隔著她的一片衣角,正插著一把泛著寒光的銀色飛刀。

  出刀的人正是許展墨。

  眼見許展墨手里第二記飛刀又要飛來,鐘闞趕緊拔刀起身,許展墨便趁著這短暫的間隙飛身下馬到了鐘闞的前面。而鐘闞的身后,孟合早已悄悄地繞了過去,堵住了她的退路。

  見狀,鐘闞一邊揚聲問道:“少主,你這是何意”,一邊還要架起胳膊招架孟合來自背后的攻擊。

  許展墨旋開折扇砍向鐘闞,鐘闞向后仰著腦袋躲過攻擊,又適時地提起右腿蹬向許展墨,被許展墨抬腿回攻;孟合趁鐘闞往后仰頭的時候揪住了鐘闞挽在頭頂?shù)陌l(fā)髻,鐘闞趁機(jī)單腿支地,借著許展墨反攻的勢轉(zhuǎn)了半圈正對向孟合,抬起手來,左手做刀狀反手劈向孟合的手肘,右手探向他的右肩窩,再借著右手的力一個空翻騰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連踹向許展墨,逼得他不得不往后退去后,又翻身落到孟合的身后,這才將右手縮回來,剛剛穿過孟合衣服刺入他的皮肉的指甲帶出一小片濕潤的紅色。

  而后,她自胸膛凝起一股氣,將氣分流向兩只手,一手的氣團(tuán)推向孟合和許展墨,而后轉(zhuǎn)身,將另一手的氣團(tuán)推向另一邊自然端坐馬車?yán)锏娜~慕。

  許展墨趕忙拉過孟合側(cè)身避開,另一手將折扇往鐘瞰那邊擲出,折扇從氣團(tuán)的邊緣擦過,朝鐘瞰的脖頸飛去。

  另一團(tuán)氣團(tuán)飛到半空,漸近的氣流逼開車簾的一角,一枚玉珠從被逼開的一角中彈出。“嘭”地一聲,玉珠撞上氣團(tuán)后炸開,拉著氣團(tuán)一塊兒碎成了乳白色的細(xì)煙。

  一顆玉珠后還跟著第二顆,與許展墨的飛扇一起將鐘瞰夾在了中間;往北,孟合終于抽出了左手劍,正肅目看向她;往南,密密麻麻的箭矢閃著寒光,似乎鉚著勁兒地要將她釘死在這塊隱秘的山地上。

  鐘瞰似乎沒有退路了。

  可她的眼睛卻瞬間變得赤紅,巨大的氣團(tuán)自腳底下騰起,卷起地上的沙塵將她護(hù)在中間,玉珠、折扇和飛來的箭矢被氣團(tuán)一寸寸震碎。許展墨和孟合渾身筋骨被攥住一般止不住地疼著,想要退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暗處的沸煙趕忙跳出來,卻也被風(fēng)團(tuán)中的鐘瞰控制住了白綾,強(qiáng)制地拉入了殺陣中。

  風(fēng)沙越來越大,像是連天都要給遮住了,守在樹蔭里的人早被迷得睜不開眼了,耳邊只能聽到不住的“呼啦”聲。

  葉慕自馬車中飛出,兩腳踢開被困在殺陣中的許展墨和孟合,又一肘頂開與鐘瞰隔著白綾苦苦對峙的沸煙,一記碎云掌轟開氣團(tuán)劈向鐘瞰前胸。

  孟合控制不住地跌坐在了地上,沸煙撐著身子攙住非要強(qiáng)撐著站起來的許展墨,鐘瞰被一掌打中,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意味,然后抹掉了嘴角滲出的血珠,運起輕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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