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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令

20.差錯(3)

春江令 玉衡眉 2218 2019-10-08 00:00:00

  許展墨此時就算再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一貫覺得女子柔弱,雖疑心幾個丫鬟是秦風派來的監(jiān)視他的,他不知幾人武功深淺,卻看幾人都是小姑娘,是以方才出手的時候,已點了她的穴位,手下也收了五六分的力氣,用的也是巧勁兒,在他看來,比人走路撞了胳膊疼不了多少。

  可眼下看那小丫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像是疼痛難忍,他心里十分疑惑,有心想問問她,卻也沒好意思開口,只當是男女對疼痛的忍耐不同,揚了揚聲,讓叫個府醫(yī)過來看看。

  葉慕站在一邊,聽了這話倒是扭頭仔細打量了許展墨一番。她不知道什么前因后果,只是剛看自己這便宜夫君一言不發(fā)便出手傷人,想必是個暴躁之人,倒是沒想到他竟還會幫丫鬟叫府醫(yī),一時之間看他倒也多了幾分順眼。

  只是,看他這樣子,還不知道自己傷了的這個丫鬟實際是個武藝高深的男子。葉慕不知這男子裝成丫鬟混進來是有何目的,左右不是為她而來,只是她覺得十分有趣,便不滿足于只當個戲外看客,也想跳進戲里攪亂一下這渾水。

  心下暗自笑了笑,如果叫府醫(yī)過來,那這丫鬟的男兒之身可就瞞不住了,后面的戲可怎么演?這熱鬧可怎么看?

  再說,她平日自詡沒什么大毛病,只一點,愛記仇。先前那男子來時說的那一番話十分不中聽,葉慕不知他是誰,心里卻已經暗戳戳地給他記了幾筆。這丫鬟雖不知是何人,總之是那男子領來的,左右與他逃不開干系,她心里更添了幾分促狹之意。

  想著,她便出聲截住了滿臉不屑和不滿、被使喚著去叫府醫(yī)的那個管事,揚唇一笑:“我習武根骨不佳,倒是對岐黃之術頗有些興趣,這些年在家中也學了幾分皮毛。我看這位姑娘似是疼痛難忍,傳了府醫(yī)來也還需一些時間,只怕她受不下來,不如由我來給她瞧瞧?!?p>  說完,她又讓人扶著那丫鬟坐到婚床上,面上不見半分嫌惡之色。許展墨循聲看向她,只見女子紅衣明艷,眉目溫婉,嘴邊噙著淺淺的笑意,一派坦坦蕩蕩。

  葉慕仔細摸了摸那丫鬟的脈搏,也沒說什么多的,只說是膀子關節(jié)錯了,矯正一下就可以,其余并無大礙,就讓人將床簾放下來,好給他正骨。

  那丫鬟眼眶里尚有淚意,滿目楚楚之態(tài),只是床簾放下的瞬間,柔弱之態(tài)便盡數(shù)斂去,還完好的右胳膊不知從拿翻出了一把小銀釵,釵頭被打磨得尖尖的,還閃著兇光,赤裸裸地抵在了葉慕的脖頸上。

  “你都看出什么了?”小丫鬟眼中跳躍著惡狠狠的鋒芒,與釵頭上閃耀著的兇光如出一轍,開口蹦出來的卻是粗糲的男聲,破鑼似的嗓子像是被砂紙磨了一遍又一遍,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更添幾分陰狠。

  葉慕能感受到釵頭像尖銳的獠牙一樣,正死死地咬在自己脖子上,她心里覺得有些好笑,但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神情惶恐,依舊強裝鎮(zhèn)靜,卻不知顫抖的聲音已經暴露了她此時的情態(tài)。

  “我……我什么都沒看出來,我只是看你太疼了,想要幫幫你而已……你別殺我,求求你千萬別殺我啊……”她嘴里冒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干脆只有零星的碎音了。

  邊說著,她感覺到銳利的釵頭又刺進白肉里幾分,脖子上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清晰,臉上的驚懼也越來越凝重,帶著預見死亡的恍惚,她伸出兩只手,顫顫巍巍地握住那把釵子。

  釵柄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布滿了規(guī)則的紋路,另一端鑲了一朵不知叫什么的小花,花瓣上還隱晦地刻了兩個字。

  像是周遭的空氣全都在不經意間干涸,窒息的感覺逐漸充盈全身,葉慕握在釵子上的雙手越來越用力,想要將那尖利的釵頭拉遠一點,手慌亂地在釵子上亂摸,終于完整地拼出了那了兩個字:

  丑牛。

  葉慕透過眼中演出來的淚意,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臉色微微發(fā)黃,身量矮小細弱,心里已經對他的身份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銅陵十二衛(wèi)。

  銅陵十二衛(wèi)是個江湖組織,什么時候成立的葉慕不太清楚。

  銅陵十二衛(wèi)不似一般的江湖門派世代相傳,這個組織只有十二個人,成員們從不以真名示人,而是以十二生肖分別作為每個人的代號,即便有人死了,代號也不會有其他人繼承,也不會有人頂上空缺。等十二個人全都死了,那銅陵十二衛(wèi)也將不復存在。

  銅陵十二衛(wèi)在江湖人看來相當神秘,雖叫得上名號,但組織的內里卻并無幾人知曉。葉慕能知道這些東西,也不過是因為兩年前,她曾與這個組織有過短暫的交鋒。

  彼時她尚未回宮,十二衛(wèi)的后六位將她圍堵在梵頂山下兩日兩夜,她雖斬殺午馬、亥豬二人成功逃脫,但云山道人卻因為舊疾未愈,加上鏖戰(zhàn)中為保護她而身受重傷,又被申猴下毒暗算,最終死在了梵頂山,甚至連一副全尸都未曾落下。

  思及此處,葉慕眼神一暗,似乎連眼角垂下的淚滴都卷攜了強烈的恨意,險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男子的聲音,是她那便宜夫君的,帶著一絲焦躁和糾結,但更多的還是強硬演出來的鎮(zhèn)靜,隔著床簾問到:“如何了?”

  葉慕這才又斂住了心神,又望向對面的人。

  那人似乎也知曉此時不是他可以造次的時候。他是奉了命來的,監(jiān)視秦府的少主子,有什么異動都要回稟。他仗著外形上的優(yōu)勢,裝成女子混進秦府,又花錢使了點手段,趁著秦府的少主人新婚之際成了他房中的丫鬟。這樁事情可不能搞砸,他清楚地知道那位究竟多有手段,捏死他就像捻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想了想,他只能收回了手,徑直將自己被卸了力的右臂就接了回去,而后就看向葉慕,恨恨地威脅到:“我不管你看出了些什么,該說的還是不該說的,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要么爛在肚子里,要么,就爛在你玉家上上下下幾十口的墳頭!”

  說完,他就收起了釵子,又裝出一副瑟瑟縮縮的樣子。

  葉慕拉開床簾,示意婢子已經安好,許展墨也就松了口氣。今晚出了這些事,他是真的累了。方才他也想明白了,秦風將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安排在屋里,是吃準了他的性子,給他玩了一招以弱勝強,外面定是也有人在守著。

  他也沒再想走了,他倒是想留下來看看,秦風究竟是還有些什么手段。

玉衡眉

假期結束啦,我又滾回來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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