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誰
“兩位是否知道……這只鞋子的主人是誰？”
到現(xiàn)在，連陳元都有些狐疑起來。
他在想這兩位長老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因?yàn)樵缦葧r候可是對方信誓旦旦地說過，慕青元一心撲在書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心愛的人。
而且從這幾年他的行動規(guī)律來看，也不像是有任何女性朋友的樣子。
對于之前兩位長老說的“這些話”，他是打心里認(rèn)同的，因?yàn)榫退闶窃诒O(jiān)天司里的記錄也分明顯示，慕青元在這百年時間內(nèi)幾乎是足不出戶。
他哪里有什么機(jī)會接觸女性。
甚至連原本與他相識的幾位女性書友，都因?yàn)檫@百年慕青元突然性情大變而疏遠(yuǎn)了他。
“陳捕快實(shí)在是冤枉啊，我……我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雙鞋子，哪里知道它的來歷……不過看樣式，這雙鞋子似乎是有些年歲了，起碼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子已經(jīng)不時興這種款式了?！?p> 其中一位長老這般說道。
陳元側(cè)目。
若有所指地應(yīng)了一聲。
“看來這位長老對于這類事情……知之甚細(xì)啊。”
“咳咳……哪里的事情，不過是書院里有幾個愛打扮的女弟子，偶爾聽她們講話的時候記住了一些罷了?！?p> 那位長老一邊說著，臉上有些緋紅。
陳元倒是覺得無所謂，但隨即就被蘇莫云拉到了一邊。
聽她壓低了聲音警告。
“陳捕快還是不要戲弄這兩位長老的好……他們畢竟是書院里的書呆子，又怎么可能和你爭辯那種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
陳元訕訕一笑。
算是應(yīng)了下來。
這竹亭里的兩塊蒲團(tuán)都是新買的。
上面也沒有什么痕跡，而擺在桌上的棋子應(yīng)當(dāng)是用得久了，不論是黑子還是白子都磨得發(fā)亮，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么線索。
一行人繼續(xù)朝著宅邸深處走。
只是這一路上，他們再次撿到了那位慕青元落下的紙張。
這些紙張散落在各處，沒有絲毫規(guī)律可言，但每一張紙上的字都帶著瘋狂、悲哀、甚至是痛楚的情緒。
一些文字是用看不懂的字體寫的，雖然陳元不知道其中意思，但好在同路的還有兩位天祺書院的長老。
正好可以當(dāng)做是翻譯。
——我心澄澈如琉璃，不伴大道伴君心。
——為什么，為什么結(jié)局會是這樣，不該如此的……
——不要離開我。
——再去……再去一次那里，一定能……
……
凌亂的紙張上書寫的是潦草的字跡。
并不知道這些文字代表的是什么。
若當(dāng)真是慕青元所寫，他在這些文字中指代的那個人又究竟是誰？
那個人又是如何出現(xiàn)的？
如何那么久地住在這里，又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這里就是青元的房間了，這孩子把書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對于整理就有些……呵呵，待會兒大人們可千萬不要見笑了……”
一位長老笑著打開門。
他說慕青元對自己居住的地方疏于打理。
雖然是百年前的時期了，但百年前最后一次走進(jìn)這座屋子的時候，著實(shí)讓這位長老氣得不輕。
聽說為了整理好這里面的東西，那位慕青元花了好大代價，請了三個人整理了一天一夜。
但百年時間過去，這里面肯定又變成了……
“哎？這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長老說的話已經(jīng)讓陳元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但在緊閉的房門開啟的瞬間，他卻分明見到了另一幅景象。
和心中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里面的光線透亮。
簾幕被拉開，掛在房柱邊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因?yàn)闀芨接谐龎m陣法的緣故，上面的書都沒有沾染一點(diǎn)灰塵。
書架的后邊，隱約可以看見一張木桌。
“凌亂……倒也不見得呢?！?p> 陳元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兩個長老。
發(fā)現(xiàn)兩個長老瞪大了雙眸，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很顯然。
眼前的這一幕也在他們的計(jì)算之外。
同時，先一步在屋子里勘察的蘇莫云也找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那邊是書房，那里是客廳，這里是廚房……這里是慕青元睡覺的地方……奇怪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女子的衣服？”
聽見蘇莫云低喝的時候，陳元也是迅速走到她的身側(cè)。
恰巧見到蘇莫云正從一面柜子里抽出一條淺綠色的紗裙。
這紗裙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是最新……啊，不，沒什么……咳咳……”
“最新款吧，我聽見了?！?p> 陳元雙眸微瞇。
他并沒有仔細(xì)看那位說漏嘴的長老如今到底是一副什么面色。
心里已經(jīng)是疑竇叢生。
女人的衣服？
而且還是最新款……價格定然是很高的。
平日里嗜書如命的慕青元，居然會為了女人花大價錢買衣服？
他到底是為什么……
“蘇捕頭，這里有發(fā)現(xiàn)！”
就聽?wèi)?yīng)該是房間里書房的方向傳來一位捕快的驚呼。
蘇莫云深深地看了手里紗裙一眼，隨手將其拋下。
朝著那道聲音的方向跑去。
而陳元卻是沒有馬上跟上去。
反倒是取出陰陽玉，朝著四周看了看。
心里的困惑，更甚了。
真的存在這么一個女人嗎？
若是不存在，慕青元寫的這些文字中的情感又仿佛是身臨其境。
若是存在……那為什么，這件紗裙上完全沒有生人的靈氣！
就像是從來都未曾被人穿過。
不。
不僅僅是這一件紗裙。
柜子里的其他衣服——屬于女人的衣服。
全都是新的。
全都沒有被穿過！
心里的疑惑揮之不去。
甚至從走入此間感到的壓抑感覺也越發(fā)濃郁。
他仿佛聽見一個人在他的耳邊狂笑。
只是那聲音分不清男女。
“……捕快，陳捕快！”
“什么？”
陳元回過神來。
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蘇莫云的跟前。
只差一點(diǎn)就要撞到她的身上。
“抱歉，實(shí)在是……晚上沒有睡好?！?p> “我們可是在辦案，你這樣像什么話！”
蘇莫云呵斥道。
陳元無奈，只好點(diǎn)頭應(yīng)下。
“實(shí)在是……”
“罷了，你先來看看這個東西……這是書桌上的，好像是他最新寫的話……”
……
——晚了，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我已經(jīng)無力回天，不僅如此，怕是得牽連更多人的性命。
——既然如此，唯有自裁……你也會跟著我的吧？真好，到最后陪著我的也只有你了，那就和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