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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天司手札

第二十章 驚夢

監(jiān)天司手札 君子非玉 2156 2019-09-03 13:51:34

  月下云舟小櫓,盡是煙波釣徒。

  白玉京水脈不少。

  只是大多數(shù)都藏在地下,罕有能直接見到的。

  這其中明面上能看見最大的一條水脈,便是貫穿整個白玉京的伽藍(lán)江。

  而伽藍(lán)江上不論寒暑,每日最大的盛況,便是垂釣了。

  傳聞在白玉京剛剛被建造起來的時候,有一眾修道者開辟了水脈,在水中豢養(yǎng)了數(shù)不清的靈魚,時至今日已經(jīng)繁衍了千萬年。

  自然是吸引了一大批前來垂釣的修道者。

  釣魚是有講究的。

  更何況是靈魚,除了本身需要特質(zhì)的釣竿、餌料以外,白玉京也有專門的律法規(guī)定,若非是成長到一定年歲的靈魚,是不允許帶走的,釣出來了也得重新放回水里。

  揮桿,掐訣。

  隨著銀絲入水,釣魚的修道者整個人就開始閉著眼睛,將心神全都凝聚在手里的釣竿上。

  騰出一只手。

  于身前不斷比劃著。

  這是在使用一種特殊的法術(shù),可以順著絲線在水中感應(yīng)到水里的靈魚。

  靈魚可不是那么容易釣出來的,這需要考驗的并不僅僅是運氣,修道者的心神、法力等,都會或多或少對垂釣有所影響。

  釣魚人立身云舟上。

  孤零零地一個人,手里握著釣竿。

  他并沒有和其余修道者擠在一起,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他也不擅長應(yīng)付和別人的交談。

  所以他只能自己租用了一葉云舟。

  雖然花的錢更多,但對他而言,卻是無所謂的。

  主要是清凈,那種天地與我唯一的氣氛。

  就算在這里呆上一天,一條魚也沒有釣上來,那也無妨。

  一個人釣魚也有一個人的好處,起碼在這方圓之內(nèi),沒有人會來和他爭搶,耳根子清凈。

  銀絲在水中微微顫動。

  將江面折騰起一點浪花。

  是時候了。

  他心念一動,將感受力的釣竿用力向上一甩。

  就見銀絲顫動得更加劇烈,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水中被拽了出來。

  那是一條二尺多長的魚,躍出水面的瞬間,甚至連懸在半空中的云舟都為之搖晃了幾下,青色的鱗片印著月光,泛起銀輝。

  這還真是一條大魚。

  他的心情大好,手中法訣繼續(xù),打算將那條魚拉到云舟上。

  但就在這回事,那條魚忽地松口,直接脫離了釣線。

  筆直地落入水中。

  濺起來的水花直接拍打在他的身上。

  但他卻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只是安靜地將釣線重新收了回來。

  這并沒有什么。

  不過是沒有釣到魚而已。

  或許是因為與那條魚的緣分未到吧。

  下一次,一定可以……

  他這么想著,已經(jīng)將線收了回來。

  釣魚這種事情不能急躁,不論發(fā)生多少次這匯總情況,也不能影響心境。

  這是一種修煉,或許對他來說,只是百無聊賴的消遣。

  釣線回到手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鉤子上還掛著一樣?xùn)|西。

  那似乎是一團(tuán)漆黑的雜物。

  浸泡在水中許久的緣故,已經(jīng)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這種雜物過去也釣上來不少。

  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伸手,便要將其取下。

  而在觸碰到那團(tuán)漆黑物件的瞬間,他的心境,卻再也不能維持過去的平穩(wěn)。

  ……

  “第一發(fā)現(xiàn)者叫澤燭,是一位妖族……”

  “發(fā)現(xiàn)地點在伽藍(lán)江,根據(jù)他的自述,當(dāng)時他正在江面上釣魚……”

  “他現(xiàn)在就在那邊,不過我奉勸你不要馬上上去和他搭話,現(xiàn)在他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

  陳元是在將近正午的時候才趕到這里的。

  來到這里的時候,監(jiān)天司專門應(yīng)付這一類情況的人已經(jīng)基本上處理好了現(xiàn)場。

  現(xiàn)在的現(xiàn)場,可謂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不。

  或許還留下了一些線索。

  比如順著負(fù)責(zé)記錄工作的道友手指指著的方向,那個直到現(xiàn)在都蹲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男子。

  那個男子半邊臉被妖異的白色鱗片覆蓋。

  一只眼睛是紅色,另一只卻是普通的黑色。

  是鮫人?

  陳元心里恍然。

  不,或許并不是完整的鮫人,因為在他的身上,并沒有那么濃郁的,屬于妖族的氣息。

  不過這都無所謂。

  聽說那個男人從昨天晚上哭喊著叫來監(jiān)天司的人到現(xiàn)在,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tài)。

  不和任何人交談。

  就算是和監(jiān)天司的對話,也盡可能地精簡,就像多說一個字都能要了他命一樣。

  “那東西在哪里?”

  “已經(jīng)被送到監(jiān)天司凈室了。”

  “我才剛從那里過來!”他兩手?jǐn)傞_,一副驚詫的模樣,“那你讓我們來干什么,我可是聽說了——”

  “好啦,陳捕快不要心急,我們還是先聽聽她是怎么說的吧。”

  一起跟來的石天縱拍了拍陳元的肩膀,安慰道。

  他還是跟來了。

  雖然在跟來的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

  甚至陳元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跟了過來的。

  就算陳元問起那個女管事的事情,對方也是緘口不言。

  就像那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負(fù)責(zé)記錄的道友——穿著褐色長袍的成熟女子輕咳一聲。

  “明面上的記錄我們確實是已經(jīng)完成了,但還需要你們捕快過來幫忙看一下,有哪里是我們這邊忽視的……這也是我們的工作,是監(jiān)天司規(guī)定的工作,若是有什么抱怨的話就去和長老提意見?!?p>  “……現(xiàn)在真的不能去問那個人?”

  “不能。”

  “跟我來吧!”

  陳元終于還是泄氣了。

  從懷中取出陰陽玉,勘驗起來。

  就如對方說的那樣。

  這是工作。

  并不會根據(jù)自己的喜好而變化。

  ……

  不過話說回來。

  不得不說那位兇手的手法確實是精妙。

  就和上次一樣。

  并沒有從陰陽玉的反饋中獲得任何有用的東西。

  靈氣的流動痕跡被憑空抹去了。

  唯一能確定的只有如下。

  這一次發(fā)現(xiàn)的是一只手。

  是套在男人手套里的,女人的手。

  或許和那只腳是一起的,因為手法是一樣的——但這些最終還是得看另一邊勘驗的成果。

  所以,兇手為什么要犯下這種罪行?

  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今天早上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實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得就像是從夢里將他給撈了出來。

  讓他徹底擺脫了昨夜的宿醉。

  他覺得自己距離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兇手留下的痕跡每多一些,他就對作案手法、目的更加了解一些。

  最后總會見謎題解開的。

  但是還不夠。

  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簡單地將自己的工作做完了,便與石天縱一道回去了監(jiān)天司。

  他現(xiàn)在更加關(guān)注那只手上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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