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懷青再次來到客房,桓杝的屬下們整齊的站在門口。懷青進到屋里,桓杝在喝下藥以后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嘴唇也有了一點點血色,不似之前般發(fā)黑。
懷青讓云澹和元柏將桓杝的四肢按住,防止他因為疼痛而彈跳,影響接骨的效果。
其實懷青原本打算先幫他把肋骨接上再把毒解了,然后縫好傷口,等一個月以后再接其他的骨頭。但是桓杝中的是血蛭,這也是他傷口流血較少的原因,于是懷青改變了治療的順序。
現(xiàn)在桓杝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有少量的血流出來了,懷青再次給他摸骨,然后一點一點將他身體斷裂的骨頭接上。
桓杝腦中一片黑暗,沒有一點意識,漸漸的他感覺到有一點疼,這種疼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正按著桓杝手臂的云??吹阶约覍④姷拿碱^竟然動了,一臉激動的望向懷青:“將軍、將軍的眉頭動了,姑娘!”懷青淡淡的看了一眼云澹:“沒事,這是正常反應,你把他的身體固定好,不要分神。”說完就接著幫桓杝接骨了。
兩刻鐘以后,懷青對云澹說讓他換幾個人過來。云澹此時也有點手腳酸軟,于是將牛五和張梁叫了進來。
懷青看到牛五,發(fā)現(xiàn)這是那天幫自己拿東西回來的那個漢子,于是對他笑了一下,牛五憨憨的摸了下自己的頭,就按著懷青說的將桓杝的身體固定住,其實這時仔細看,牛五的臉上還泛著一絲紅。
懷青將桓杝上半身斷裂的骨頭已經(jīng)接好了,此時桓杝的傷口上血已經(jīng)開始凝固了。就在懷青幫桓杝接大腿骨時,劇烈的疼痛刺激的桓杝一下子睜開了眼。
云??吹交笘s睜開了眼,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到了桓杝面前:“將軍!”按著桓杝的兩人也一下子松開了手,看著桓杝。
“別動,按住他!”懷青看他們松開了手趕緊喝道。
牛五和張梁兩人趕緊照著之前的方法按住了桓杝,懷青接著為桓杝接骨。
而此時的桓杝被突如其來的疼痛刺激的徹底醒了過來,于是他開始掙扎,就在牛五和張梁兩個人快要按不住的時候,懷青用金針暫時封住了他的穴道。動不了的桓杝,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女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吞進腹中似的。懷青按著桓杝的肩膀,看著桓杝說道:“別動,我是大夫,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看周圍這些人都是你的屬下,你是安全的。”
桓杝慢慢轉(zhuǎn)動眼睛,云澹趕緊湊到桓杝跟前:“將軍,你終于醒了,別擔心,我們現(xiàn)在很安全,已經(jīng)擺脫刺客了?!闭f著說著眼眶竟然開始濕潤了。
云澹抬起頭將自己的眼淚逼回去,牛五和張梁也在一邊喊著將軍?;笘s終于平靜了下來,懷青感受到他的肌肉開始放松了,于是將金針拔掉,告訴桓杝:“我現(xiàn)在要開始給你接骨了,會很疼,你忍著點,別亂動?!被笘s輕輕的點了下頭。
懷青將桓杝剩下的骨頭全部都接好了,自從醒來后桓杝一聲都沒有吭,更是動都沒動過,只有緊繃的肌肉顯示他忍耐著怎么樣的痛苦。
懷青幫不少人接過骨,忍耐力這么強的還是第一次見。
“現(xiàn)在骨頭已經(jīng)接好,下一步就是將傷口清理干凈縫合好,你們將軍那些錯位的骨頭得等到他傷養(yǎng)好一點在弄斷重新接,現(xiàn)在我怕他身體承受不了。”懷青向云澹了下她的打算,也算是安撫一下這群漢子的心。就在這時桓杝開口了:“大夫,請你幫我把其他骨頭也接好吧?!被笘s的聲音嘶啞,幾乎聽不到,這句話他說的極慢,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語氣極為堅決。
懷青詫異的看著桓杝,這個人對自己可真狠。本著對患者負責的態(tài)度,懷青決定勸他放棄現(xiàn)在就斷骨重接的想法:“你的骨頭由于以前沒接好,錯位了,所以要折斷重新接,這并不是一個輕松地過程。你受傷太重,這個過程太痛苦,你的身體沒法承受,等你身體養(yǎng)好一點我們再考慮斷骨重接好嗎?”
但是桓杝并沒有任何動搖,眼神堅定的看著懷青:“大夫,請為我接骨?!?p> 懷青被他的眼神所觸動:“好,我現(xiàn)在為你接骨,但是請等一下,我需要準備點東西。”桓杝感激的沖懷青點了點頭,接著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懷青出了屋子將鈴芝叫了過來,和鈴芝一起準備等會為桓杝接骨所需要的東西。
“鈴芝,這個男人的眼神像會迷惑人啊,原本我是打算拒絕他的,但是被他看了一眼我就心軟了,覺得他說的都是對的,就應該按著他的意思來”懷青一邊搗這藥一邊和竹鈴芝說道。
“什么?會有人有這么厲害的眼神?小姐你怕是太累了,出現(xiàn)了幻覺?!敝疋徶ヒ稽c也不信懷青的話。
“哼,不信?那就等會和我一起進去看看?!睉亚鄬χ疋徶フf。
懷青和鈴芝來到客房的時候云澹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屋里只有桓杝一個人躺在床上,其他人被趕去幫助懷館的干活了。來到了屋里,懷青故作鎮(zhèn)定的走到了桓杝的床前,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被桓杝看了一眼后懷青仿佛被桓杝的眼神給嚇到了,這次靠近桓杝竟然心跳加速。
桓杝感覺到有人靠近,立馬被驚醒,等看清身旁的是當時為他看病的大夫時,稍微放松了一點。之前云澹在懷青的囑咐下已經(jīng)喂了桓杝一點水,現(xiàn)在桓杝的聲音已經(jīng)不似之前的嘶啞,但還是有一點低沉:“大夫,現(xiàn)在開始嗎?”桓杝詢問著。
懷青聽到桓杝的聲音臉上有一點發(fā)熱,懷青想一定是窗邊吹來的熱風讓她的臉發(fā)燙?!皩?,現(xiàn)在開始,我還需要幾個幫手,幫我將你固定住,不然我怕會影響接骨?!睉亚喔杏X自己的聲音很緊繃,一點都不似自己平時說話的時候。
云澹叫了其他人過來幫忙,懷青將桓杝身上錯位了骨頭一個接一個的打斷重接。桓杝緊緊咬著懷青準備好的軟木,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頭發(fā)都被汗水打濕成一綹綹的,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懷青的額角也滲出了汗珠,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桓杝,桓杝望著床頂,盡管臉色已是蒼白無比,但是眼神依然锃亮。
半個時辰后懷青終于將桓杝全身錯位的骨頭全部接好,桓杝身下的床單已經(jīng)全部被打濕,懷青讓其他人將桓杝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張床上,竹鈴芝開始為桓杝縫合傷口。
懷青以為接骨到一半桓杝就會暈過去,沒想到他竟然堅持到了最后,甚至在接骨完成以后輕聲對懷青說了一聲謝謝。
即使已經(jīng)為很多人診治過但是像桓杝這么堅韌的人,懷青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由的對桓杝多了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