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衛(wèi)長安輕笑了一聲,沈青蕪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連忙松開自己的手,羞憤的低下了頭,從臉紅到腳后跟。
“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副模樣,看的衛(wèi)長安喉結(jié)動了動,眼里有暗涌流動。
聲音帶著些不可察覺的喑啞:“青蕪,我…心悅你。”
這話使沈青蕪原本羞紅的臉,又紅上了幾分。
她幾乎羞的快要說不清楚話了。
“你…若是當真…你就應(yīng)當找祖母提親…我…你…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我……”
衛(wèi)長安只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可愛的過分,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
他攬著小姑娘的肩膀,說道:“青蕪,我只是讓你知道,我心里有你?!?p> 聽著這般露骨的話,沈青蕪將低著的頭,再往下壓了兩分。
“若是你及笄之時我來提親,你可愿嫁給我?”
沈青蕪微弱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答道:“愿意的。”
若不是不到時候加上場景不合適,衛(wèi)長安只想將這嬌姑娘摟進懷里好好抱一抱。
小姑娘的一句愿意,差點要了衛(wèi)長安的命。
仿佛有一只螞蟻正在啃食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心癢難耐。
“我…我要回去了?!?p> 那嬌嬌軟軟的聲音,就像一只無形的手在衛(wèi)長安的心臟上捏了一把。
回到自己院子的沈青蕪,坐在梳妝臺前,瞧著鏡子里的自己。
臉上的羞紅已經(jīng)退了一點,一想到衛(wèi)長安那句話,不由得捂著臉,卻也能想到臉上怕是比先前更紅了。
琬冬與蟬夏對視一眼,不明白自家小姐這是怎么了。
芙春輕聲說道:“小姐這是有了心上人了?”
映秋輕輕掐了她一下,呵斥著:“瞎說什么呢,也虧得小姐脾性好,若不然你這性子,早被攆出去多少回了?!?p> 芙春吐了吐舌頭,禁了聲。
而皇宮深處……
皇后宮里的器皿已經(jīng)快要摔的差不多了。
她扭曲的神色讓身旁的嬤嬤嘆了口氣。
安慰著:“娘娘這又是何必。當心氣壞了身子?!?p> 皇后抬起頭,看著御書房的方向。眼神帶著憎恨。
她說:“哼,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讓我下不來臺,若不是怕煙嵐…我早就…”
“娘娘?。?!”那嬤嬤連忙將她即將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娘娘,來日方長。”
皇后也好像終于清醒過來了一般,又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輕聲說著:“是啊,來日方長。”那聲音像是一條淬了毒的毒蛇,讓人不禁打個冷顫。
“嬤嬤,你找人給父親傳信。哼,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舒坦到哪兒去?!?p> 此刻的方嬤嬤還不知道皇后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足以驚天動地的計劃。
她以為皇后還是兒時那個有點嬌縱的小女孩。
她是皇后的奶嬤嬤,一路跟著她從貴人到皇后。雖說其中手段殘忍了些,可這后宮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若是她不殘忍,早就被別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而御書房內(nèi),也正在醞釀著一場滔天怒火。
皇帝捏著手中的信紙,因為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信紙都快被捏碎了一般。
他冷笑著,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
開口說道:“吳公公,你將朕的暗衛(wèi)調(diào)遣一支給七皇子送去。讓他務(wù)必查出這個人是誰?!?p> 他指著信上的某個地方,像是要將那幾個字戳穿一樣。
吳公公領(lǐng)了命令退了下去。皇帝冷笑著,自言自語了一句:“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他將那信拿起來,遞到燈火上方,任火焰舔舐著紙張。
直到快燒到自己的手指,這才將那張紙扔在案桌上。
宮里這場天子之怒除了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無人知曉。
而宮外,沈家……
看著眼前跪著的人,聽著他稟報的事,沈煙嵐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原來,她派了人去殺沈青蕪,可是如今那些人卻無故失蹤了,連沈青蕪的院子都沒能進去。
她心里一陣后怕,她派去的人都是皇后給她的,如今這些人無緣無故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若是皇后娘娘追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她卻不知,她所做的事早已被人稟報給了皇后。
而皇后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說道:“你想辦法告訴煙嵐,沈青蕪本宮留著還有用,暫時別動,等本宮大事一成,自會幫她解決掉那些人。”
這話傳到沈煙嵐耳朵里的時候,衛(wèi)長安正在地牢里審問之前去刺殺沈青蕪的那兩個人。
算不上審問,因為至始至終,衛(wèi)長安都只是溫文爾雅的坐在那里喝茶,聽著自己的屬下折磨他們而發(fā)出來的慘叫聲。
他卻恍若未聞,手指輕扣著桌面,閉著眼睛仿佛聽到的是什么美妙的曲子。
終于,二人受不住這般非人的折磨。
其中一個人說道:“我說,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那原本溫潤如玉般的人,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就像是謫仙一般的人突然墜落至地獄。
他臉上依舊笑著,只是那笑仿佛閻王爺?shù)膴Z命刀。
“嘖,這么快就受不住了?我還以為皇后手底下的人,都是硬骨頭呢!”
二人一聽,神色頓了頓。
衛(wèi)長安手撐著頭,笑著問:“既然什么都肯說,那…沈煙嵐的親爹是誰?”
那兩人聽完這話,臉色蒼白了幾分,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驚恐二字。
其中一人說道:“沈三小姐乃沈家庶子沈文瑞所生?!?p> 衛(wèi)長安也不惱,嘖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元四繼續(xù)。
那二人這回是怎么也不肯開口了。
衛(wèi)長安喝了一口茶,說:“我既然知道你們是皇后手底下的狗,那就表示皇后的事,我都知道?!?p> 那年輕一點的刺客奄奄一息的問道:“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問。”
“不過是想確認一下罷了。”衛(wèi)長安風(fēng)輕云淡的神情,讓兩人深信,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潤如玉,謙謙公子一般的人,是真的知道所有的事。
衛(wèi)長安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規(guī)矩,不過若是你們說了,我可保你們不死,若是不說,我就替皇后先結(jié)果了你們。”
說到最后,原本清雅的語氣竟變得狠厲起來。
“你如何保我們,那可是皇后?!?p> 衛(wèi)長安轉(zhuǎn)了轉(zhuǎn)杯子,笑了一聲,說道:“若是我想保一個人,別說皇后,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拿我怎么樣?!?p> 這話說的狂妄,偏偏那一張臉就先讓人信了七分。
那年紀大一點的刺客,看著衛(wèi)長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是威遠候。”
衛(wèi)長安轉(zhuǎn)杯子的手停了下來,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威遠候,與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開國功臣。
原本只是個將軍,卻在后來的叛亂中救過祖皇帝性命,得以封威遠候。
只是,威遠候如今的年紀已經(jīng)九十多了吧?
沈煙嵐如今也才十四五歲,那算下來,威遠候七八十歲的時候的事兒?
可是皇后年紀尚輕不說,那本就是個傲世輕物的人,又怎么會與七八十歲的威遠候攪和到一起?
再一個,威遠候都七老八十了,他還能行???
想了許多,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的問題,卻又覺得那刺客不會撒謊。
于是,他嘲笑著笑了兩聲說道:“你當我三歲小兒?十五年前皇后多大威遠候多大?”
那刺客見他不信,連忙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皇后娘娘本是不想嫁給皇上的。她心悅威遠候府的二公子。于是想設(shè)計讓二公子撞破她沐浴?!?p> “可不知為何,來的人不是二公子,卻是威遠候。侯爺原本是將皇后娘娘打暈了的。奈何皇后娘娘原本的計策是失身于二公子?!?p> “那威遠候中了情香,自然也就……”
“后來皇后娘娘發(fā)現(xiàn)自己已有身孕,才不得已嫁給皇上。新婚之夜灌醉了皇上,讓皇上誤以為她還是…還是處子之身?!?p> “她原本是想養(yǎng)著沈三小姐的,結(jié)果生下來是個女孩兒,她就將她送出宮,送到了沈府。從別處抱了一個男嬰。”
衛(wèi)長安這頭又開始敲桌子了,他將這人說的話仔細思索了一番,問道:“那我問你,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想來皇后應(yīng)該不會讓一個暗衛(wèi)知道這些事。還有,威遠候七八十歲,怎的還會讓人懷上身孕?!?p> 年老一些那個刺客,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來說吧,阿木知道這些事是因為他當初就是這些事的參與者,后來皇后覺得他知道的太多,準備殺了他。是我把他救了下來,改頭換面進了宮繼續(xù)做暗衛(wèi)?!?p> “威遠候七八十歲當然是不能讓人懷孕的,只不過那時候皇后心理作祟而已,進宮不久就告訴皇上她有了身孕,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并沒有懷孕。”
“可她已經(jīng)告訴皇帝了,不得已,只得暗中找人……”
說到這里,阿水說不下去了,衛(wèi)長安卻聽明白了。
他冷笑一聲,問:“后來找的那個人死了?”
“是死了的,皇后為了讓自己盡快懷孕,日日給他用藥。最終把身子掏空了?!?p> “那你可知那人是誰?”
阿水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衛(wèi)長安開始問阿木:“她都已經(jīng)殺了你了,既然改頭換面為何還要回去。”
阿木冷笑著說:“當然是為了報仇雪恨?!?p> 衛(wèi)長安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對著元四吩咐道:“看好他們,別放了,也別讓他們死了?!?p>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