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那小子就是李煥?被黃老頭收養(yǎng)的那個?“
“據(jù)說后來這小子差點把他爹給打死了,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呢,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又回來了?”
“該不會是回來救他老娘的吧?哈哈哈……”
周圍充斥滿的,全都是嘲諷和惡意的笑聲。
李煥臉上的神色絲毫不動,看著被自己踩在腳底的男人嘲諷的樣子冷笑一聲:“道歉?!?p> “呸!你個狼心狗肺的小雜種,知道老子是誰嗎?”
那人啐了一口,臉上冷笑:“還以為是什么富貴家的小公子呢,原來是你這個野種,對了,順便說一聲,你養(yǎng)母的滋味真不錯??!哈哈哈哈!”
那人笑完之后,才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被羞辱了的李煥竟然沒有一絲一毫動怒的意思,反而帶著滿臉的笑意看著他:“說完了嗎?陳癩子?”
“說完了又怎么樣!小雜種還不趕緊把你的腳從老子身上挪開!”
那人急眼了,罵罵咧咧的就開始掙扎,其實也不過是外厲內荏罷了。
誰都意識得到,眼前這個已經(jīng)長開了的半大小伙子,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被欺負了,還只會哭的毛鼻涕泡的回家找媽媽的小孩兒了。
陳癩子雖然流氓,但也精明,知道自己一把老骨頭和李煥絕對是打不起來的。
就算是打起來,也絕對占不到一點好處,這才詳裝兇惡。在他眼里,當年那個小屁孩,一定還是個懦弱的人。
然而所有的人都猜錯了,原本以為好歹是一個村上的人,總會留上幾分情面,李煥卻冷笑一聲,從桌上抄了啤酒瓶,狠狠的砸下去。
“砰!”
一聲脆響,陳癩子還沒來得及痛呼,就被一腳踹飛,砸翻了不少桌椅板凳,趴在地上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煥轉身,抓著還沾著血跡的啤酒瓶,盯著人群中嚇懵了的男人,冷笑:“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人說話,被砸破腦袋的陳癩子反倒是不知死活的叫起來:“哎呦我的腦袋啊!要死人啦!這小子是要造反??!黃老頭!這是你兒子!你賠錢??!”
被這么一吼,一幫酒鬼賭徒才反應過來,轉頭去看拎著酒瓶子的男人。
男人哆嗦了一下,但想到這次事情過了之后,陳癩子這個無賴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的,到時候要是討賬咳怎么辦,他現(xiàn)在手上也就只剩下那么一點酒錢了,哪里有錢還賬。
這么一想,男人的臉上頓時兇惡起來,罵罵咧咧的操著酒瓶子過來了:“你個小雜種是要造反?。∫皇抢献赢斈旰眯氖樟裟?!你現(xiàn)在早他娘的不知道爛在那個疙瘩里了,趕緊把人家扶起來道歉賠錢!還有我的醫(yī)藥費,你今天要是不給,咱們等著瞧?!?p>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李煥深知這個道理。
就算是男人這樣的慫貨,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現(xiàn)在養(yǎng)母的安全第一,李煥的腳步很快,誰也沒看清的時候,李煥就已經(jīng)到了男人身邊,鋒利的碎裂邊緣,抵住男人的喉管。
皮膚被割破了一絲,殷紅的血跡順著玻璃瓶的尖口留下來,滴落在地上。
李煥冷笑著,聲音不大不?。骸澳俏疫€真是謝謝您,真是多虧了你我小時候才差點死了好幾次,好再現(xiàn)在還沒心理扭曲,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么大的恩情,您說我該怎么回報?”
男人也沒看清李煥究竟是怎么動的,只是覺得一眨眼的時間,自己脖子就破了,再往下一點,就得血濺當場!、
一時間,那點強行鼓起的硬氣也沒了,一松手,酒瓶子就落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啤酒在地上泛出泡沫,如同李煥陰沉的聲音一般,讓人牙酸。
“誰啊!吵吵嚷嚷的,還想不想喝酒啦!”
一聲粗狂的聲音傳來,這家酒館的老板總算是出來了。
臉上滿是橫肉,一道從眉心深研到下巴的猙獰傷疤,也是他在這個混亂的地方,能夠讓酒館安然無恙的原因之一。
畢竟沒有誰會眼瞎到去惹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兇神惡煞的人的。
據(jù)說曾經(jīng)有個流氓帶著小弟來喝酒,硬是不肯給酒錢,還鬧事。結果被剁了一只手哭爹喊娘的扔在大街上,自此以來,再也沒有人敢在這里撒潑,誰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喝酒吹牛,完事兒回去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李煥要倒霉了的時候,李煥突然松開了抵在男人脖子上的酒瓶,隨手摔在地上。
從錢包拿出一疊讓人垂涎的紅票子來,數(shù)了十張遞給滿臉橫肉的老板,聲音平緩:“給你一千,算是賠償,順便幫我廢了那個人的額手,可以嗎?”
“當然?!?p> 開酒館,無外乎就是為了個錢,一千塊錢,可能他一個月都賺不了這么多,現(xiàn)在只是剁個人的手,何樂而不為?
以為李煥要倒霉了的看客,瞬間明白。
李煥已經(jīng)和從前不一樣了。
要倒霉的人,也不是李煥,而是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陳癩子罷了。
“先生,您要那只手?”
老板手里拿著一把柴刀,笑瞇瞇的看著李煥。
“左手?!?p> “好嘞!”
“?。。?!”
一聲慘叫,聽的人膽戰(zhàn)心驚。血很快就噴涌出來,落了一地。
一只斷手掉在地上微微抽搐著,而他的主人慘叫完了之后,已經(jīng)兩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了。
看那樣子,也絕對不是作假。
酒館里一時間沉默下來,被濺了滿臉血的老板毫不在意,隨手一摸,笑瞇瞇的道:“以后大家只要不鬧事,還是可以在這里安安生生的喝酒的,但是我呢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沒什么情分,知道吧?”
依舊是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在感覺自己的手腕,正在隱隱作痛,同時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貿然伸手去摸,否則現(xiàn)在躺在地上血流一地的人,就是自己了。
饒是江蓉見慣了大場面,這回也是忍不住的心驚肉跳,看著面無表情的李煥,突然覺得自從來到了這里之后,李煥整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小無賴了。
身上的氣勢冷的讓人心顫。
江蓉還在恍惚間,李煥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輕笑一下,聲音溫和:“師姐,我們走吧,帶你去吃個飯?!?p> “???好……”
江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眼地上躺著的人,雖然模樣慘兮兮的,卻生不起半點同情。
剛剛那些污言穢語和諷刺的話,她是明明白白的聽在了耳朵里,這樣的人渣,就算是死了,也不過是凈化社會罷了。
江蓉壓下心底的那一丁點憐憫,厭惡皺眉,轉身頭也不回的跟著走。
雖然剛剛才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但身子綽約的江蓉,還是引來不少人偷偷摸摸的眼神。
不過也只是敢偷偷看一眼,便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陳癩子,或者是被挖眼珠的人。
“好心提醒一下,想喝酒的繼續(xù)喝酒,有認識的把陳癩子抬到醫(yī)院去吧,說不定還有點活路呢?!崩习逵行┖眯Φ某读顺蹲旖牵^續(xù)道:“把斷手也帶上,說不定還能接上呢!”
接上斷手自然是要手術了,包扎一下可能只要個幾塊錢,但手術那費用可就高了。
所以并沒有人撿那是手,而是把人抬了就走了。
誰都不想無緣無故的替被人背上債,更何況,在這種劣質酒館喝著最便宜的酒的,又有幾個是有錢的?別說幫別人出錢了,要不是經(jīng)常在一塊喝酒,恐怕他們不僅不會不管,說不定還會想著把人弄死,倒賣器官賺上一筆呢。
酒館老板看著這些送慫貨的反映忍不住冷笑一聲,不明神色的眼神在嚇呆了的黃老頭身上停留幾秒,很快就?轉身進去了。
男人這次是真的嚇得不輕,打算今晚去把自己老婆弄出來繼續(xù)接客的想法,所以時間也是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但……看看自己兜里只剩下幾塊錢的口袋,咬了咬牙,狠狠將最后一杯啤酒喝完,用僅剩的幾塊錢買了一瓶最便宜的酒,提著腳步不穩(wěn)的走了。
李煥帶著江蓉到了之前熬粥的小飯館,借用了廚房炒了兩個菜,和江蓉一臉滿足的吃了一頓。
多余的照樣給了店里的人隨便分著吃,李煥帶著自己親手熬的粥,和兩個比較清淡開胃的小菜。
養(yǎng)母正坐在床上,看著一張照片暗自垂淚,見李煥進來,就連忙收了起來。
“媽,先吃飯吧。”
李煥瞥了一眼,沒問那是什么。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養(yǎng)母曾經(jīng)對這個小小的吊墜里面的照片是若珍寶。
但后來吊墜被那個人渣賣掉了,所幸養(yǎng)母保住了照片。
那時候,人渣罵的很難聽,只是年代已久,至于是什么東西,李煥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養(yǎng)母應了一聲,勉強撐起一絲笑。
喝了一口粥后,眼淚又突然落了下來。
“煥煥,你這個粥的味道,和他……真的好像?!?p> 或許是因為承受了太多的委屈,養(yǎng)母突然開始落淚,口中的嗚咽怎么都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