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將記號單放進(jìn)口袋,就離開了洗衣店。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該怎么和顧之衡說吳小姐的事呢?沈惟并不知道顧之衡對吳琦真正的態(tài)度,可剛才吳小姐在洗衣店的樣子。。。
沈惟心中突然浮現(xiàn)了顧之衡坐在后廚把碗里的蛋夾給她的樣子,原先她以為沈鈞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后來再是柴師父,現(xiàn)在是不是多了個顧之衡呢?
沈惟知道顧之衡這個年紀(jì)早應(yīng)該結(jié)婚了,按照他的條件整個東陵城的小姐都求之不得吧。可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結(jié)呢?
“阿偉,你怎么在這兒???”
沈惟剛走進(jìn)后院就聽見了阿平的聲音。
“我來找東家?!鄙蛭┯行┢婀?,前天阿平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阿平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不見,他拿著手里還在篩選天葵子的竹篩,耐著性子朝沈惟走了過來。
“阿偉,跟在東家身邊是不是比在這后院好多了?”
沈惟并沒有回答他,沉默地看著阿平,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阿平最討厭他這副樣子,可是為了接下來的話,還是陪著笑地繼續(xù)說。
“阿偉,我和你商量個事兒。”阿偉湊到沈惟身邊,見四周沒什么人又繼續(xù)說道:“前院的小何昨天被趕走了,他們空了個位置,你幫我和東家說說,讓我去前院怎么樣?”
“你別找我,我沒那么大本事?!本驼f阿平前天還一副要撕了她的樣子,怎么今天又當(dāng)做沒事兒發(fā)生,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聽到她這么說阿平的脾氣也上來了,指著沈惟的臉惡狠狠的說道:“好你個沈偉!”
沈惟看著阿平,原本并不想多說什么,只是想到柴師父就又說道:“阿平,你聽我一句勸,好好跟著柴師父,別在想前院的事兒了,那里不是我們能呆得的地方。”
“哼,你少給我來這套,別以為跟在東家身后眼睛就瞧上天了,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和我一樣的臭魚爛蝦,別讓我抓到把柄,到時候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阿平將手中的竹篩狠狠丟在了地上,氣急敗壞地走了。
沈惟看著散落了一地的天葵子,深深嘆了一口氣蹲到地上挨個兒撿了起來。
沈惟將天葵子撿起來的時候,就看見顧之衡張站著花壇旁看著她,微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上那副金絲邊眼鏡,再搭配竹青色的長袍,一副清風(fēng)霽月的樣子。
東家都看到了?沈惟抓緊了手中的竹篩,輕輕喊了一聲:“東家?!?p> 顧之衡點了點頭還是站著不動。
“回來了?”
“嗯,回來了?!?p> “走吧,跟我去見柴師父?!?p> “好。”
顧之衡從前院巡查了一遍,準(zhǔn)備回去找柴師父,可是剛經(jīng)過院子的時候就看見沈惟走進(jìn)來了,而一旁正在曬藥材的阿平似乎有話想多他說。
顧之衡覺得自己這樣并不算偷聽,他只是剛巧路過而已。
其實從沈惟被打的那天開始,他就知道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明白自己該做什么又自己不該做什么。后來聽了他那么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自己以前的事,顧之衡多了一絲憐憫,而今天又讓他看到了這個場面,顧之衡只覺得這個沈偉是越看越順眼了。
沈惟跟在顧之衡身后一句話不說,她摸著手背上一顆微微凸起的紅痣,心里七上八下。剛才她和阿平說的話八成都被顧之衡聽到了吧,顧之衡會怎么想呢?
會覺得她是個冷漠無情的人?還是說和阿平一樣的人?
沈惟又想到了在洗衣店里的吳小姐,又該怎么和顧之衡說才合適呢?于是連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地嘆了一口氣。
顧之衡聽到從身后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嘴角微微一勾,阿偉是在為剛才的事煩心嗎?
沈惟低著頭還在想怎么和顧之衡說,可是突然就感覺撞到了一個什么,原來是走在前面的顧之衡停了下來。
“東家,對不起!”沈惟摸了摸被撞到的頭,連忙道歉。
“在想什么?”顧之衡看著她的眼睛問到。
“沒,沒想什么?!鄙蛭┎桓抑币曀?,顧之衡的眼睛似乎能將她心里想的一切分毫不差的猜出來。
“其實,每個人追求都是不同的,就隨他去吧,做對了與你無關(guān),做錯了后果也是他自己承擔(dān),你也別往心里去?!?p> 沈惟意識到這番話指的是剛才她和阿平的事情,顧之衡這是在開導(dǎo)她?
顧之衡帶著沈惟走到了柴師父那屋,這個時候的柴師父正坐在書案上,核對藥材的庫存數(shù)量,見他們倆走了進(jìn)來,站起來說道:“之衡來了啊。”
看到顧之衡身后的沈惟又笑著說:“阿偉也來了??!”
“師父!”沈惟見到柴師父很開心,連帶說話的聲音都提了幾個高度。
顧之衡看了看她,心中竟然覺得沈偉有點可愛,嘴角帶了點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弧度。
柴師父招呼顧之衡坐下,沈惟忙地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水。
“之衡,我這小徒弟還不錯吧!”
顧之衡接過沈惟端過來的茶水,還有些燙于是將它放在桌邊。說道:“阿偉做事仔細(xì),人也聰明,不愧是柴叔手里帶出來的?!?p> 顧之衡這是在夸她啊,沈惟咬了咬嘴唇,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樂開了花。
“對了,我今日得告訴你一件事兒,再過幾個月,東陵城的中醫(yī)藥協(xié)會會長又要重新選了,每個藥鋪的東家都有資格,你要不要也去參加?”
沈惟知道東陵城里的中醫(yī)藥協(xié)會很早就成立了,主要的功能是處理各個藥鋪之間的糾紛,在整個東陵城的藥鋪里發(fā)揮著很重要的作用,每四年會重新選會長,由東陵城里說得上名字的人投票選舉,若是顧之衡能成為會長,肯定對濟世堂的生意有很大的幫助。
顧之衡低著頭淡淡地說到:“我并不打算參加?!?p>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辈駧煾冈缇筒碌筋欀鈺@么說,本來他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的,不過現(xiàn)在他并不死心,“不過我聽說保和堂的東家也會參加。”
沈惟知道保和堂,那是前幾年才開的一家藥鋪,雖然時間短但發(fā)展的勢頭特別好,這些年竟然也有了能和濟世堂一爭高下的趨勢。
“我回去再想想吧?!鳖欀庵啦駧煾傅囊馑?,只好放下了茶盞抬頭對他說道。
沈惟突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顧之衡會去參加這屆的中藥協(xié)會會長的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