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定,閉上眼睛內(nèi)心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后,還是轉(zhuǎn)身拔出那把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符咒,輕身一挑,符咒牢牢地貼在老婦身上。
那老婦打了一激靈,癱軟在地,惡靈逼了出來,老婦也沒有了氣兒。
被拋在地上的周滿趴在地上咳嗽個不停,等氣兒順過來之后,踉踉蹌蹌地拔腿就跑,沒有一絲猶豫,對救命恩人感謝的話不說就罷了,連草屋里的妻兒都不管了。
這種人渣!張曉枝苦笑了幾聲,看來,他做的惡事,何止樁樁件件!
想到這里,姐姐?那親切的笑容便浮現(xiàn)在張曉枝面前。
“小枝,小枝,你快看,我給你抓了你最愛吃的螃蟹,哎喲,我的手被夾住了!”瘦得像豆芽菜一樣的姐姐在不遠(yuǎn)處招呼小枝,那是夏季,哪有什么螃蟹,兩個流浪的孩子餓得饑腸轱轆,跑到河邊去摸魚。
河水太清,摸了半天也摸到了幾只小蝦,姐姐就假裝摸到了張曉枝最愛吃的螃蟹,還像模像樣地假裝自己被夾住,引得兩人哈哈大笑。
雖然經(jīng)常吃不飽肚子,受寒受凍,但是張曉枝也覺得快樂。
姐姐比張曉枝大四歲,細(xì)眉杏眼,說話溫柔,雖然黑瘦,但是五官生得極好。隨著年齡的增長,姐姐張瑞芝長到十二歲時,慢慢白胖了些,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溫柔似水的小美人,附近的村民但凡見到都要贊美幾聲,還會附加說一句:“可惜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做主,不然以后定可以嫁個好人家!”
在某一天,姐姐忽然發(fā)現(xiàn)鎮(zhèn)子?xùn)|頭處有個小茅草屋,無人居住,于是兩人經(jīng)過商量,把這里作為暫居之所,收拾得妥當(dāng)溫馨,還在不遠(yuǎn)處的荒廢的地里種了蔬菜和水果。
有吃的有地方睡,姐妹倆覺得很滿足。
“姐姐,你以后是不是要嫁人的?”張曉枝睡前看著越發(fā)美麗的姐姐,不由得擔(dān)心問道。
“小枝放心,姐姐這輩子不會嫁人,一輩子只想和小枝在一起!”姐姐揉了揉張曉枝的頭發(fā),安慰道,搖曳的燭光照耀在姐姐的側(cè)臉上,暈染出淡淡的光圈。
姐姐真美啊,張曉枝多希望姐姐能夠幸福,但是又害怕姐姐離自己而去。
張曉枝緊緊抓著姐姐的手,這才放心睡去。
但是這句承諾很快就打破了,五年前的一場旱災(zāi),土地里什么都種不出來,加上常年戰(zhàn)爭,到處都是流民和死人,能吃的,天上飛的地上爬的都被吃光。
餓殍遍野,姐妹倆原本是流浪兒,平時就找不到吃的,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姐姐盡管自己餓得幾次暈倒,但看到餓得皮包骨,三天沒有吃飯的的張曉枝,偷偷在樹林里啃樹皮,吃觀音土的時候,心疼得直掉淚。
她曾想過,割掉自己的肉給妹妹吃,可是她割下去之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肉都沒有,就剩皮包骨了。
她強(qiáng)撐著虛弱的身子多番打聽之后才知道,整個鎮(zhèn)子,只有那據(jù)說是鎮(zhèn)子里最富有的人——周滿,因為算是跟修仙宗門大戶攀上了點關(guān)系,所以家里有不缺糧食。
姐姐走投無路,多番思考,下定決心去求周滿。
那周滿為人狡猾好色,見姐姐頗有姿色,便以姐姐委身與他做交換。
少女懷春什么的,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姐姐咬了咬牙,含淚點頭答應(yīng)。
......
次日,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張曉枝外出找食物回來時便發(fā)現(xiàn),以往總喜歡在家門口擺張椅子縫補刺繡的姐姐不在。
她看了看懷里剩下一捧干燥的觀音土,這是她拼死搶來的。再過幾日,這里怕是連土也沒有吃的了。
她嘆了口氣,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她此生都不會忘記!
姐姐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她一動不動,嘴巴微張!
張曉枝覺得姐姐又在跟自己開什么玩笑,撲上去,搖她,可她一動不動,她身體已經(jīng)發(fā)涼僵硬,她死了!
張曉枝由原先的不相信到后來發(fā)現(xiàn),姐姐真的死了,她發(fā)瘋一樣搖著姐姐,嚎啕大哭。
外面打起了累,雨聲大作,淹沒了她的哭泣,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女孩在這樣一個地方所經(jīng)歷的絕望。
她癱坐在地上哭了很久,這才發(fā)現(xiàn)床邊放著一小袋發(fā)了霉的稻谷。
她發(fā)瘋一樣從村民那里到處打聽,只言片語之間,張曉枝才知道大概真相:周滿原本承諾娶姐姐為妾,哪知那天獸/心大發(fā)直接在木屋里QB了姐姐。他那正室不知道從哪里聽來了消息,帶著一般人趕過來抓了個正著。
那正妻咬定是姐姐在勾引周滿,便找了一幫混混將姐姐剝光衣服,隨意凌/辱一番后,亂棍打死。
張曉枝每每想到姐姐死前所經(jīng)歷的那些痛苦,便覺得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哪怕以前住橋洞,挨餓,偷吃東西被打,都沒這么傷心過。她捏緊的拳頭將指甲掐進(jìn)肉里,她要記住這種疼痛,要發(fā)誓一定為姐姐報仇!
……
“呵,這蠢貨周滿,竟然真以為我要救他!我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張曉枝目光陡然冰冷恐怖,有了一絲嗜血的狂熱。
等了五年,終于輪到她來報仇了!
所有的事件,都不是巧合!
當(dāng)周滿跑到離茅草屋十來米遠(yuǎn)的時候,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從他腳上傳來。他低頭一看,此處隱隱約約竟然有一個陣法一樣的環(huán)形血跡,而他正好一只腳踩在陣法上,動彈不得。
陣法內(nèi),有一部分是引血畫出的咒文,一部分是一些詭異的物件:女人的梳子,招靈幡旗,雞血,還有......還有茅屋正中間的孕婦!
這,這就是嗜血陣!以血養(yǎng)陣,以陣引惡靈,再一并擊殺,毀天滅地。周滿雖然不是修士,也不懂這些,但是他聽自己那宗門親戚說過一些修士斬妖除魔的故事,隱隱約約知道這是一個陣法。
周滿也來不及多想,使勁要拔出自己的腿,只要拔出腿,離開了這個陣法,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越用力,那吸力便越大,他整條大腿的皮血,連同下面的那個東西,都被陣法吸走,只剩下模糊的血肉。
周滿哇哇亂叫,痛不欲生,渾身是汗地暈了過去。
張曉枝走到他面前,用力踹了他一腳,周滿又疼醒了過來。
“看見了嗎?這是嗜血陣!現(xiàn)在這刻,天時地利人和,你知道陣眼在哪嗎?”周滿看了看四周,之前他覺得這里有點眼熟,但是沒有多想,此時再看看這四周,猛然有一種不安升上心頭,但是又想不起來什么。
張曉枝緩緩地打開自己的面紗。
這是一張驚艷絕世的臉,天然若施粉黛,這張臉,有點面熟,又想不起來。周滿死死地盯著這張臉。
這面容,這茅草屋!
忽然他腦海閃現(xiàn)出五年前的場景,一張痛哭,掙扎到扭曲,最后如死灰的凄美的臉!
“你!你是她!不對,她已經(jīng)死了!你是她妹妹!”周滿瞪大了雙眼,面如死灰,驚恐到像是見了鬼一般。
求生欲促使他腦子在飛轉(zhuǎn):“我......我有錢!有錢的!你放過我,我的錢都給你!”周滿跪在地上,拉住張曉枝的裙擺,顫抖著求饒。
“這陣眼該設(shè)在哪里呢?哦哦,你看我這記性,那孕婦剛好處在陣眼,一旦孕婦生出孩子,污血沾地,陣法啟動,到時候你們與這惡靈灰飛煙滅!豈不快哉?”張曉枝玩著指甲,不緊不慢地說。
“黎宗主,對!風(fēng)云門的黎宗主,你知道吧?他是我表兄,你要是敢殺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周滿見張曉枝絲毫沒有心軟,便哆哆嗦嗦地威脅到。
還不等他話說完,一陣響亮的啼哭,響徹大地!原本這嬰兒的啼哭,是所有父母所期盼的,意味著新生和希望!可是眼前這孩子的一聲啼哭,卻宣告周滿的死亡之旅!
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無數(shù)惡靈如飛蛾撲火一般朝著陣眼涌過來。
張曉枝扔下鬼哭狼嚎的周滿,飛快地跑到草屋里,見那產(chǎn)婦緊緊拽著孩子的手,產(chǎn)婆使勁扒開產(chǎn)婦的手,但那產(chǎn)婦死活不肯松手。
剛才他們在外的對話,產(chǎn)婦估計聽到了七八分,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這女孩是之前慘死那女孩的妹妹,尋仇來了!
而她卻是殺死她姐姐的直接兇手!
“要殺要剮隨你便,但求你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產(chǎn)婦盯著張曉枝淚水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