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書書見說,目光往張小凡身上那只灰毛猴子看去。不知為何,先前還無法無天的猴子,眼下到安分了不少,一雙眼睛咕嚕嚕直轉(zhuǎn),見到曾書書看他,又“吱吱”地大叫了幾聲。
曾書書搖了搖頭,感慨地道:“我也是見到張師弟帶著這‘三眼靈猴’,心生好奇喜愛,方才追著過來??上Т撕锱c張師弟甚為親密,卻不太喜歡我,還差點撓我一臉!”
“三眼靈猴?”秦?zé)铙@訝道,“你是說小灰?”
曾書書見他驚訝,便為其解釋道:“我平日喜好,酷愛看書,讀過許多奇聞軼事、神鬼搜奇之作,因此對一些罕見的天地靈物有所見地。我曾經(jīng)便在一書名為《神魔志異》中的《靈獸篇》中,讀到過與此猴相關(guān)之言?!?p> “書中說道,三眼靈猴乃是通靈奇獸,幼年之時與尋常猴子無異,但在成年之后額頭上第三目便開,靈性大張,非但通曉五行仙術(shù),更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傳說古語里提到過的‘千里眼’,便是指的此猴第三目呢!”
“這么厲害?”
秦?zé)铙@訝不已,伸手摸了摸猴子的腦袋,惹來對方一陣不忿地“吱吱”亂叫。難怪他還未對小灰試過“啟靈訣”,猴子平日里的表現(xiàn)卻十分機靈,靈智很高,原來竟是來歷不凡?
張小凡同樣滿臉懷疑,小灰見狀,使勁抓他頭發(fā),疼得他齜牙咧嘴一陣亂叫,道:“嘶~!該死的猴子!曾師兄,你莫不是弄錯了?就這猴子頑劣不遜,能是什么不凡的靈獸?”
小灰聽得大惱,手上越發(fā)使勁!
曾書書頗為羨慕地看著兩個“親密”互動,感慨地道:“張師弟你覺得煩惱,殊不知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靈猴認主,它既是選擇跟著師弟你,以后怕也難以改換主人。唉,先前直言換取之辭,卻是我過于孟浪了!”
張小凡搖搖頭,忍著那猴子的頑劣捉弄,道:“曾師兄,我不介意的?!?p> 三人站在一處,聊些閑話。
不多時,話題便轉(zhuǎn)到明日的七脈大試上。
曾書書笑著道:“我的簽號是三十三,不知你倆是多少?說不定明日咱們還是對手呢!”張小凡說了,他的簽號居中,首輪比試應(yīng)會晚些。秦?zé)钅耸瞧咛?,與其大竹峰排行相同。
各自心中算了一下,以首尾交戰(zhàn)而計顯然三人明日都不會碰上了。
秦?zé)钫f道:“曾師兄修為不凡,想來是要爭取個好名次吧?如是我可不想遇上你,早早便被淘汰掉!”曾書書搖頭晃腦,謙虛地道:“什么好名次,只求碰上的那些師兄師姐,能稍稍手下留情,讓我敗得不那么慘,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而且你我簽號相差頗大,只怕是碰不上了?!?p> 秦?zé)羁粗Φ溃骸暗挂膊⒎菬o法碰上?!?p> 曾書書愣了一下,道:“什么辦法?”他頭腦靈光,思維一轉(zhuǎn)便明白過來,頗有深意地笑著道:“是我疏忽了——只要一起努力贏下去,總有碰上的時候,是這樣吧?嘖嘖~,秦師弟倒是志存高遠,讓人敬佩!”
“不過嘛,參與七脈大試的都是各脈修為精深之同輩佼佼者,想要一直贏下去,可不容易,據(jù)我所知便有許多聲名顯赫的高手!”曾書書“啪”地一下打開描金扇,伸出手指興致盎然地為兩人盤點各脈高手,道是,“咱們這一屆參與大會的弟子里,修為最高、道法最強的,當(dāng)屬龍首峰齊昊師兄。上一屆齊昊師兄便差點斬獲鰲頭,這回沒了長門那位師兄,怕是少有人能與之爭鋒?!?p> “除他之外,龍首峰還有一位年輕俊杰,叫做林驚羽。年歲不大,天賦卻極佳,據(jù)說蒼松師叔為了培養(yǎng)他,賜下一柄神兵名為‘?dāng)佚垊Α?,威能極其不凡,不可小覷也?!?p> 秦?zé)钆c張小凡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對于這兩個人,他們都十分熟悉,自也知曉曾書書所言非虛?!褒R師兄與林師弟,我倆也知其名。”秦?zé)钫f道,“曾師兄,可還有其他?”
曾書書見兩人對這話題感興趣,也起了興致,搖著扇子道:“自是還有了——諸脈之中,有許多同輩師兄入門早,修行年久,道行積淀深厚無比。便如長門常箭師兄,朝陽峰申天斗師兄,落霞峰吳昊師兄,你們大竹峰宋大仁師兄,以及我們風(fēng)回峰彭昌師兄。他們無不是參加過上屆七脈大比,修為和經(jīng)驗都極為豐富,必須引為重視的對手!”
張小凡聽得心馳神往,道:“好多厲害的師兄??!”
曾書書忽然一笑,“啪”地收起扇子,露出個古怪表情,道:“不過嘛,要說此次比試的大熱門,還有一個你們恐怕不知道!此人乃是小竹峰一位天才師妹,據(jù)傳乃是水月師叔的關(guān)門弟子,不僅道行高,修為精深,便是那模樣也似九天謫仙遺落人世般絕美!嘿嘿,也算我跟你倆投緣,不如明日我?guī)銈円粔K去看那位師妹比試?”
張小凡遲疑地看了眼秦?zé)?,說道:“曾師兄,你說的不會是小竹峰陸雪琪師姐吧?”
曾書書眉頭一挑,怪笑道:“便是她了!”
經(jīng)他一提,秦?zé)钅X海里也不禁回想起黑風(fēng)崖上那驚世劍訣。四五年過去,自己的修為大為進步,同樣天賦卓絕的她,那劍法只怕比當(dāng)日更加鋒銳無當(dāng)了吧?三人又自談了一陣,聽得張小凡、秦?zé)顚νㄌ旆宀皇欤鴷鴷阌谒思s定明日帶他們游覽通天峰景致,隨即相互告別。
回到居處。
跨入庭院之際,秦?zé)钚纳杏|——似乎,自己忘記了什么重要之事?
搖了搖頭,算了。
夜已深,明日再說罷。
——
第二日一大早。
被關(guān)在庭院里沾了一身露水濕氣的兩只貓,十分兇殘地在秦?zé)钅樕狭粝聨椎绖澓?,憤憤然把一身露水在其道袍上擦干,這才大搖大擺,跟著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大黃狗,又溜了開去。
一應(yīng)無良師兄居然旁觀只顧著笑,也不來相幫!
隨后在秦?zé)畹穆裨估铮娙艘积R到通天峰用膳廳吃過早飯,而后便往云海廣場去了。來到云海廣場上,一眼看去,茫茫人海,足有上千弟子,三五成群摩肩擦踵,十分熱鬧。大竹峰一行之人受此場景影響,也都十分激動。此時在那巨大的廣場上,已然起了八座巨大無比的擂臺,皆是由合抱巨木搭建,彼此之間相隔幾十丈遠,按照八卦方位陳列。
“師兄!”田靈兒十分高興地道,“長門公布的對手榜單在那邊,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順著田靈兒所指,秦?zé)羁慈?,居于西北方向一座大擂,正是“乾”字首位擂臺下邊,一張數(shù)人高的紅榜張貼在那處,榜上用碗大的金字書寫著此次參與七脈大試的諸位青云弟子姓名、簽號,每個人都對應(yīng)著一個對手,一眼觀盡,內(nèi)容清晰明了。
大竹峰眾人一齊到那乾字臺下,從榜單上尋找到自己的簽號姓名,同時目光挪動,也看到了各自的對手。
張小凡看著那大紅榜單,以金漆嚴(yán)整筆法書寫著自己的名字,置身其間,一種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充溢他的心間,讓他又是激動又是振奮。直到手探入懷里,摸到那根漆黑丑陋的燒火棍,一股似是錯覺般若有若無的清涼之意沁入心脾,心神頓時為之一清,按捺下激動來。
秦?zé)詈炋柨壳?,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名字?p> 名字之下,乃是他的對手,卻是簽號五十八,一位長門名叫向星鴻的師兄。
秦?zé)畎底运闪丝跉狻€好,沒有第一場便碰上最強的齊昊師兄!平復(fù)心境,他又不禁為自己的心理感到好笑,明明覺得自己做好了與之交手的準(zhǔn)備,但事到臨頭,居然也生出不安之意。
“呼~!”秦?zé)畎底孕牡溃翱磥碜约簺]有自己想的那般自信嘛。也是,此次參與大試的,有誰能輕言自信勝過齊昊師兄?那不是自信,是自負了吧!”
站在紅榜之下,秦?zé)钜踩鐝埿》惨话?,思緒紛飛。
漸漸有些模糊的前世記憶,也在此刻涌上心頭。那原本熱衷的世界啊,終于漸行漸遠,而自己,也在此界扎根生長,即將展露鋒芒了嗎?
搖了搖頭,把心底那急切愿望拋開腦后,心中不住地提醒自己——切勿忘了先前定下的計策,穩(wěn)妥為上,不要為了一時的風(fēng)頭把自己的底細都泄漏光了!本來實力便有差距,再被摸透底細,那也不必斗法了,直接認輸罷!
六十四人比試,八座擂臺,正好分作四輪。
第一輪比試?yán)?,大竹峰有兩人上場,卻是秦?zé)钆c田靈兒兩個。田靈兒因為自己無法看到七師兄比試,七師兄也無法為自己喝彩,不由心生郁悶,滿臉地不高興!
秦?zé)钇綇?fù)好自己的心境,理了理對戰(zhàn)策略與思路,笑著道:“師妹,別擔(dān)心。一切正常的話,師兄應(yīng)是來得及為你喝彩加油的?!?p> 田靈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秦?zé)钛哉Z里透露出的自信,便聽到杜必書忽地出聲:“師父師娘來了!”兩人回頭一看,果然田不易與蘇茹大步而來。田不易沒去看榜單,而是從眾弟子身上看了一遍,頗為正經(jīng)嚴(yán)肅,道:“都找到自己的名字、對手,以及擂臺位置了?”
眾人齊聲答道:“回稟師父,都找到了?!?p> “嗯,”田不易點點頭,“等一下的比試,你們可要給我爭氣些,知道嗎?”
“是!”眾人齊聲回道。
一個個摩拳擦掌,很有種躍躍欲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