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高氏歿
“是不是臣妾胡說，難道娘娘自己心里就沒數(shù)？”說完魏佳馨環(huán)顧一圈也沒地方可以坐一下，琳瑯看出她的意圖，忙把一邊歪倒的一把椅子扶正，用帕子扇了扇，擦了擦，讓自家主子坐下。
高氏見了，一副蔑視的樣子，白眼一翻，擠出兩個字，“矯情！”
魏佳馨也不生氣，坐下后，看著對面的高氏，“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爭辯什么，只是來告訴你一個關(guān)于你的真相?！?p> “真相？什么真相？”高氏抬眸疑惑道。
“那日在慈寧宮，你不是一直在喊，為何別人能給皇上生孩子，可偏偏沒有你的份兒嗎？想知道是何原因嗎？”魏佳馨不咸不淡地說。
“你知道？！”高氏不解。
“當(dāng)然！”魏佳馨慢悠悠地說。
“那你說！到底是誰？是哪個賤人害了本宮？”高氏突然沖到魏佳馨面前，抓住她的衣裳，魏佳馨不得不站起來，琳瑯和百合想拉開高氏，魏佳馨搖頭示意她們不用急。
魏佳馨也不慌，任高氏抓著自己，看著她那雙怒火熊熊的眼睛，慢慢吐出三個字，“是皇上?！?p> 高氏忽地推了一下魏佳馨，魏佳馨后退了兩步才站穩(wěn)，依然淡淡地看著高氏。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不可能！”高氏踉踉蹌蹌地坐回床上，扶著床頭的木幾，一直喃喃地說著自己不相信。
“一定是你！你誣陷皇上！皇上那么寵我，我的父親兄弟為皇上立了那么多功勞，從潛邸時他就寵著我，怎么可能！”高氏怒視著魏佳馨，但是她也知道，誰都不敢去誣陷皇帝的，不然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的母族強大，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的不幸，你自己看看這藥方吧！”魏佳馨說著，從袖口里摸出一張方子，示意琳瑯遞過去。
高氏的手有些發(fā)抖地接過那張方子，只見上面寫著蠶故紙、苦丁、當(dāng)歸、生地、熟地、白芍、川芎、鳳仙子、麝香等很多味藥，別的她不懂，最后麝香二字，卻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那是無數(shù)想懷孕的女人的頭號敵人。
魏佳馨見高氏雙手緊握那藥方，悠悠地說，“你以為的坐胎藥，其實就是這道避子湯而已。”
“難怪富察氏當(dāng)年讓后宮都喝坐胎藥，原來她竟是這個狠毒的意思?！备呤虾藓薜刎嘌鄣芍杭衍啊?p> “不！皇后娘娘給你們的確實都是坐胎藥，只是你的那碗被皇上命人換了，連皇后娘娘也不知道?！?p> “你！既然皇后都不知道，你怎么會知道？”高氏依然倔強地不相信。
“你不用知道我為何知曉原因，只是你看看那落款的日子和署名，要不是因為皇上授意，哪個太醫(yī)敢明目張膽地寫那么清楚，還著重圈了儲秀宮三個字?！蹦撬幏竭€是當(dāng)初托弘晝幫忙時的意外收獲呢。
魏佳馨也不想多留，見藥方已經(jīng)讓其看到，便示意琳瑯收回藥方，準備回了。
臨走時，說了一句，“很多時候，你以為的愛你，不一定是愛你......”
隨著魏佳馨主仆三人離去時，厚重的門發(fā)出的那一聲’吧嗒’，似乎把高氏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她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垂著頭，雙手撐在床上，久久不動彈一下，只有那簌簌落下的淚珠子，慢慢滑過她的臉，滴滴掉落在膝蓋處的錦緞里。
卸去了釵環(huán)的她，也就只有這身衣裳留下了，膝處那艷麗的花紋，吞噬了眼淚，似乎開的更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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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魏佳馨醒來，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高氏歿了。
據(jù)說早上膳食太監(jiān)送飯去的時候，身子都涼了，高氏規(guī)矩的躺在床上，吞金自盡的，除了嘴角的血，便是那雙瞪著的雙眼嚇人的很，應(yīng)該是含恨而終吧。
魏佳馨把剛喝過的茶盞遞給百合，順手拿帕子沾了下嘴角，看著琳瑯和百合問，“你們倆看著我干嘛？”
百合看了一眼琳瑯，再轉(zhuǎn)向魏佳馨，“冷宮的那位走了，難道主子不應(yīng)該高興嗎？怎么您聽了這消息，似乎沒有多開心的感覺。”
“是??！之前籌謀了那么久，為得就是這一天，可是我確實沒有感到高興。其實，那人也是一個可憐人罷了！她斗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抵不過帝王家君心難測......”
魏佳馨是說高氏也似乎在說自己。
從一開始的不愿意卷入，到如今也伴了君側(c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運會怎樣？
“不論如何，奴婢都謝主子大恩，皇后娘娘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绷宅槻粫娓呤贤锵?，在她心里就覺得那人早就該死了，多活了這么久，都是便宜她了。
“嗯，不管怎樣，皇后娘娘待我恩重如山，如果讓高氏一直活著簡直就是打我的臉，只是從此以后，這漫長的歲月我又該如何走呢？”
魏佳馨突然覺得，對于明天沒有什么計劃，也沒什么愿望。
“主子，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看現(xiàn)在皇上寵著你，雖說你不是位分最高的，但是論寵愛可是沒人能越過你去，所以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怎么延續(xù)你的恩寵才是，要是能添一位阿哥格格的就最好不過了?！?p> 百合心直口快地說。
“你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過你這倒是提醒我了?！闭f著一手拉著琳瑯，一手拉著百合，“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特別是琳瑯，我知道當(dāng)初你是為了皇后娘娘的事才留下的，本應(yīng)早該出宮去的。你們看是日后由我做主給你們找個好婆家，還是你們隨父母命，到時候我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不！主子，奴婢還得陪著你呢，琳瑯，你說是不是？”百合快口答道。
琳瑯還未開口，便被魏佳馨打斷，“胡說！雖說我不是那種覺得女孩子必須嫁人的思想，但是韶華易逝，不經(jīng)歷一場愛恨別離，終究算是人生遺憾吧！所以，你們倆給我把小宮女培養(yǎng)起來，早點出宮去吧！就算不嫁人也能為你們爹娘盡一份孝心。”
琳瑯聞言，覺得確實是，就算自己不嫁人，但是這么多年未曾承歡父母膝下，心里不免有些遺憾，“奴婢謝主子大恩，不過奴婢暫時還不想嫁人，只是父母年事已高，做女兒的也該伺候伺候他們了，要是主子日后有需要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無論在哪，絕不推辭！”
魏佳馨看著她倆，心里倒是覺著有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