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
素色外披的帽子輕輕摘下來,雖是秋日,只巧的是秋蟬卻一只都沒有在王府中出現,夜卻也顯得安靜的過分。
花園假山出一掩在黑暗處的身影是那聲音來源之處。
羅裙拂地的窸窣聲朝向假山處。
“難得見到你?!?p> 暗處人笑了
“這話可怎么說,那日我還在園中見過你呢?!闭Z氣輕佻又帶著戲謔。
“是嗎?也是難得你了。”可巧她是個從不饒人的性子,自然也是要還上一擊的。
暗處的人這下是真歡快的笑了下“阿煙還是原來的性子,不過這樣才好?!?p> 突然間,柳扶煙向前跨一步道。
“我想贏得伏卷詞會的頭籌,幫我?!彼倍⒅堤幍娜?,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確定的肯然。
暗處的人卻靜了,越是過了一會才笑道
“我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阿煙真是愛說笑!”說罷竟然在暗處要轉身離去。
她只淡淡道“你應該不想珈寧死吧。”
身影立住,卻柔聲道“阿煙在威脅我?”
“我此番如何能威脅你,上元節(jié)許會,呵呵,說的好聽,不過是去送死。而我,只是想幫我祖父正名,僅此而已?!?p> 她頓了頓,又開口
“別忘了當初是誰保你安全出皇城的!”
這這句話就像身體里的一根魚刺,扎在身上的時候會疼,時間一長,不動它的時候,自然是極好的,若是動上一番,只怕是硬生生的疼痛只會如蟻蟲腐蝕一點點的把你折磨透頂。
暗處本就沉寂,線下無人回答更加宛若無人,一會后他道
“好。我助你?!?p> 說罷他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一字一句道“只愿你懂得自己收手?!?p> 而后,假山處只是個石頭立在那里罷了
抬頭望去,天陰沉沉的,園中的樹上的枝葉大都掉下了枝葉,只幾片搖搖晃晃的掛在那,宛若個垂危的老人,沒什么生機。
走出園子,圓臉婢子站在那凝神專心的看著燈籠里跳動的火焰。
柳扶煙快走到眼前,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把六角燈舉的高高的,示意自己站在這。
真是個傻姑娘,回想她好像已經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很久,從一到這元王府,就是她照顧自己。
那時候,她只是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小小的人兒每日晨時就端起銅盆,走路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把盆中的水灑了,有時灑了,還會悄悄打量下流扶煙,有沒有發(fā)現或者生氣。
“姑娘,可冷了,快把帽子戴上吧。”這小婢子一臉著急的模樣,恨不得自己伸手把柳扶煙的帽子戴上。
“知道了,傻姑娘!”每每看見她的小圓臉,柳扶煙就心情愉悅起來。
說罷,把外披的嚴嚴實實的披好,想來也有些奇怪。
自從三年前就有些害怕冷,但凡夜間有些風,都寒的刺骨,哪怕是夏日的烈日里,手腳間都是寒氣環(huán)繞。
每日里似乎都有一段時間力氣殆盡,躺在床上歇息片刻后,這傻姑娘都會端過一晚紅糖水,喝過后再休息片刻,體力就可慢慢恢復。
想著她也是十分對我盡心的。
主仆慢慢的走回院子,繞開了各值守的地方悄然回到房中,宅子里再也沒有人比她與元瀝更熟悉每一條路,每一棵樹。
蔓羅輕紗,琉璃的燈盞上紅燭一個勁的跳躍,長夜寂靜。
圓臉婢子坐在床沿下,手上端著青縷扶絲碗,碗中盛著紅銹一般色彩的湯水,她發(fā)絲盤的緊緊的,還是一副婢子的打扮,柳扶煙卻在模糊中看出了她的眼中的擔憂。
用力抬起手覆在她端著湯水的手上,溫和的柔聲安慰著
“阿景,我沒事的?!?p> 看著阿景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柳扶煙抬起手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額頭,盡力吐字清晰的調皮模樣。
“小糊涂鬼,你的眉頭都要湊到一起了。”
被彈了額間,阿景微微的放下心,鼻子卻帶著哭腔道“姑娘!你又欺負阿景?!?p> 然后拿起湯匙一口一口的把碗中的湯藥小心翼翼喂給柳扶煙。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難以察覺的藥味,可這藥味卻好巧不巧的在阿景把碗放在廚房的時候從妤枳身旁經過,被她嗅到了。
“阿景!”妤枳連忙喊住圓臉婢子。
接著自己就走向她道“呀!好巧呀,阿景你這是去哪里?”
圓臉婢子知道自己家小姐與這姑娘是死對頭,自然也不會對妤枳有什么好臉色。
端著碗遠遠的行了禮,才淡淡道“正要去把碗放回廚房?!?p> “嗯?不對呀,你們院中的有人生病了嗎?怎么碗中一股藥味?!?p> 話才說出,阿景微微放大瞳孔震驚了下,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依舊淡淡回答
“些許婢子這幾日身子不太爽朗,身上就帶著一股子藥味。碗中的是在廚房中剛剛熬好的紅糖水,姑娘若是也不爽朗,廚房中還有些,一會可給姑娘送些?!?p> “好?。 北臼强吞滓环ヨ讌s是一點也不見外。
“姑娘可在房中等會,一會子我就親自送到姑娘房中?!?p> 阿景,行過禮后就沿著走廊,消失在拐角處。
在房中坐了沒一會,巖雀就端進來一碗紅糖水,說是剛剛阿景送到門口與她的。
銀絲琺瑯周邊雕上的花邊,白玉的碗底盛著紅銹色的紅糖水,聞到聞著卻沒有剛剛阿景碗里彌漫出來的藥味。
“巖雀,我剛剛吃了糕點有些膩了,你把這碗紅糖水喝了吧?!?p> 妤枳把手里的碗遞向巖雀,眨眼示意她快喝下。
巖雀這幾日與妤枳相處也知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倒也是爽快的接過紅糖水接著慢條斯理的喝完。
“你可嘗出這紅糖水與平常的有些什么區(qū)別?”
巖雀把碗才放在錦桌上,就一臉驚慌看著妤枳,“姑娘!這紅糖水里有些什么嗎?”
“不是,不是,我就是沒喝過皇城的紅糖水,我以為會跟老家的有些什么不同?!鼻瓢堰@個小可憐嚇的。
聽到原因后,巖雀才放下心,只是說著“倒是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主子的喝的用的紅糖熬制的不同,所以我也嘗不出有什么區(qū)別。”
那剛剛那藥味明明是碗中飄出來的,我站在她身后的時候聞不到,卻靠近她面前那碗時才嗅到,藥味一定是碗中的。
只是這藥是給誰喝?
柳扶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