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后，關杪也沒多呆，稍微坐了會兒便告辭了。肖爸肖媽紛紛說了讓她下次有空一定要再來，然后便指使他們兒子去送送關杪。
肖澈聽話地拿著車鑰匙跟在關杪身后出了門。
關杪聽到身后肖澈手里鑰匙清脆的撞擊聲，沒忍住輕輕笑了聲。
“笑什么？”
“沒，”關杪咳了一聲，“就覺得有點好笑。我把你送回來的，你又要送我回去，然后你再回來?！?p> 肖澈點點頭，笑道：“所以你住哪？要不我把你送過去了以后就不回來了唄？”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但是關杪聽到后卻臉色僵了一下。
肖澈自然是看到了她那一瞬間的神色，自知這個玩笑開得并不高明，趕緊干干地笑了幾聲，然后粗暴地把話題轉移了。
“你昨天晚上發(fā)給我一條微信，我還沒看到你就撤回了，那個是什么？”
肖澈那時候正好把手上的工作加緊做好，洗了個澡出來后就一兩點了，然后就看到置頂對話框上面的那個小紅點，打開后卻看到撤回的信息。當即發(fā)了過去卻一直沒有回音，他便沒多想，這會兒想到了就趁機問一問。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問題還不如不問呢！
關杪一想到自己昨晚發(fā)的東西就想直接找個洞鉆進去，于是加快腳步快速下了樓，也不回答肖澈的問題。
肖澈看著她突然變小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什么了，只知道關杪應該是不想回答。于是也不再逼問，趕緊跟著她下了樓。
現(xiàn)在他倆的關系很是微妙，他得小心地走好每一步才行。
革命的進程總是緩慢推進的，他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
“你酒店訂好了嗎？”肖澈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撐在副駕駛座的靠椅上向后望去，穩(wěn)穩(wěn)地把車子倒出停車位。
關杪見他這個倒車的樣子，眼神頓時羞得沒處兒放了。
果然，之前強撐的冷漠偽裝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薄了，她覺得自己又變成了一在肖澈面前就毫無抵抗力的以前的那個女孩。
“……”關杪深呼吸了幾口，把砰砰亂跳的心稍作安撫后答道：“嗯，XX酒店?！?p> “哦，這個酒店我知道。”肖澈收回了手，目光平靜地直視前方，穩(wěn)穩(wěn)上路。
這個酒店離肖澈家算不上遠，但是現(xiàn)在這個點正好是晚高峰的尾巴，微微暗下去的天色下是繽紛絢麗的車燈——肖澈的車就跟在這一連串的車燈后面間或向前移動那么一兩米。
“這……”關杪看著前方望不見頭的車陣，嘆了口氣。
失策失策。
她在心里道。
應該早點出來或者干脆再待會兒的。
不過，反觀肖澈就沒有關杪這樣的懊惱和焦急了。他看著車窗外滿滿的汽車，開心得不行，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和關杪多待會兒。
坐在一動不動的車里面，關杪只覺得氣氛越來越讓人窒息。
她無所適從地轉了轉腦袋，然后不尷不尬地問了句：“你胃還疼嗎？”
“嗯？”肖澈無聲地笑了，“不疼了。”
“……哦?！标P杪低著頭點了幾下，心里卻狠烈地罵了自己一句：“問什么？問什么？！這還不如不問呢，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一直擔心他似的！”
肖澈順著她的話繼續(xù)說了下去：“開始那幾年，我就一直在之前那個公司不咸不淡地做著……”
關杪沒想到他突然就開始正經(jīng)地跟自己交代這幾年的事，不由地挺直了腰。
“……后來設計的一個程序被鄧照看上了，呃，這個說法好像有點問題……反正之后他就問我要不要入伙。正好那時候我媽的病已經(jīng)好轉穩(wěn)定了，我就同意了，兩個人到了S市……
“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手，什么都得我倆親自做，所以常常忘了吃飯什么的……”
前方的車往前移了移，然后尾燈又亮了起來。
肖澈踩了把油門貼了上去，“最初的那陣子撐過去后工作就稍微輕松了點，但還是很忙，雖然招了人……然后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胃就已經(jīng)這樣了?！?p> “……嗯?！标P杪聽他寥寥幾句就把這幾年的事交代了個徹底，瞬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得應了聲。
然后，心口就莫名地堵了起來。
肖澈見關杪不再吭聲，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感想，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之后就沒再說話了。
反正苦肉計和裝可憐都已經(jīng)完成了。
*
車子在近一個小時后無聲地到達了目的地。
肖澈跟著關杪進了酒店大堂，看她拿了鑰匙又目送她進了電梯后才轉身離開。
終于一個人了的關杪進了房間，連這個房間長什么樣都沒什么心思打量，洗了個澡后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肖澈這幾年如她所想的那樣過得并不好，她本來應該開心的，但是……
她翻了個身。
……但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現(xiàn)在稍微一回想，就能想起白天，肖澈臉色發(fā)白、額間汗珠直冒的畫面。當時的她唯一的心情就只有擔心。
現(xiàn)在想起來，也依舊只有擔心。
“啊——”關杪猛地從床上盤腿坐起來，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墻紙。
關鍵是！她不應該擔心這人的??！
什么情況?。?！
……
幾秒后，她泄氣般倒了回去。
不想了！
明天再說！
*
第二天，關杪一直睡到了午后。
她磨磨蹭蹭地化好妝穿好禮服后，肖澈的電話恰好打過來。
關杪接起一聽。
果然，要來接她。
她這次學聰明了，直接就答應了——因為她覺得肖澈做得出那種在她下樓等出租車的時候突然開著車停到她面前把她載走的事情。
所以……還不如直接答應呢。
電話那邊的肖澈似乎是沒想到關杪能這么爽快地答應，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后趕緊道：“你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到?！?p> 關杪撇撇嘴把電話掛了，但轉瞬又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微笑。
肖澈的電話很快又打了過來，關杪收拾了一下東西下樓。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明媚但卻不很熱，徐徐有微風。
關杪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發(fā)里的肖澈。他的頭發(fā)做成了中分，身上穿著規(guī)矩的黑西裝白襯衫，修長的一雙腿即使窩在軟趴趴的沙發(fā)里看起來也還是很長。
她眼角不由地染上了笑意。
而肖澈在看到出現(xiàn)在轉角的關杪后，眼神也毫不掩飾地發(fā)亮。
關杪穿著短款的抹胸小黑裙，腳踩一雙帶鉆的黑色高跟鞋，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皮夾克，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眉眼帶笑。
肖澈起身，等著她走過來，心里不由感慨道：關杪現(xiàn)在穿高跟鞋已經(jīng)可以很自如了啊……
“很好看?！贝哌M，肖澈直接夸道。
關杪淡笑。
“新娘的風頭要被你搶走了怎么辦？”肖澈打趣道。
“怎么可能，這又不是白紗裙?！标P杪笑道，然后看了肖澈一眼，“倒是你，整得這么帥，秦大哥待會要是看到了沒準都不讓你入座?！?p> “不讓我吃可不行，我可是交了份子錢的，還不少呢！”肖澈開玩笑道，然后整理了一下前襟，“真的很帥？”
“……”關杪看著肖澈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默默喘了口氣，“啊?！?p> 臉紅，低頭，快步離開。
肖澈看著逃開的關杪以及她隨風輕揚的裙擺，笑著跟了上去。
嘴里道：“等一下啊，你也沒車鑰匙啊！”
關杪：“……”
球只
肖同學，你很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