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宵放棄了給寧沼同學接水,也放棄了回自己的房間。
因為某人現(xiàn)在正在拽著她的毛衣,死死地不撒手。
只要周宵一有動作,就會被他扯住毛衣,一副你敢走就敢扯壞你毛衣的架勢。
“平時人模狗樣的,喝多了怎么這么禽獸?!?p> 寧沼還是瞪大眼睛盯著她,“我不是狗?!?p> “沒說你是狗。”
“他們也不是狗。”他小聲說道。
周宵愣了一下,“他們?”
“嗯,他們。他們是人,不是狗?!?p> 周宵對寧沼的過去一無所知,有些消息還是從李子清和白默那聽說的,其中還有不靠譜的,已經(jīng)被寧沼本人否認的早戀。別的叛逆什么的,周宵也沒放在心上,叛逆算是什么毛病?誰給他貼了這么個標簽?
“他們是誰?”周宵試探地問道。
拽著她毛衣的手抖了抖,像是有點害怕的更加用力的攥緊了周宵的毛衣。
“人人生而平等?!?p> 周宵一下就笑了,果然是在胡說八道。
“行吧,人人生而平等,喝多了也不忘背《獨立宣言》”
“不愧是你。”
寧沼似乎不太高興了,不太贊同周宵說的話,“不對?!?p> “什么不對?”
周宵盯著他,結果把人盯的直接閉上了眼睛,悶哼了一聲。
“你這是?”
閉著眼睛的寧沼又哼哼唧唧半天,周宵實在聽不清就懶得管他說什么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周宵試著把自己毛衣抽出來,結果只有失敗。
周宵掙扎了一個晚上,最后困的差點昏厥,等到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jīng)打進了房間,落在了凌亂的雙人床上。
只是這個床上裹著被子躺的四仰八叉的換成了周宵。
幾點了!周宵扯開被子,去床頭柜拿手機看。
七點十分。
周宵松了口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寧沼去哪了?不會半夜跑出去耍酒瘋了吧?
周宵嚇得趕緊下床穿好鞋要出去找他,這時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寧沼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看樣子是洗過澡了,昨晚那個狗樣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對不起啊。”他把袋子打開,拿出里面熱乎乎還冒著熱氣的包子遞給周宵,“看在包子的面子上,饒我一命?!?p> 周宵瞪了他一眼,“我要吃十個,給我留著?!闭f完后就進浴室洗漱了。
寧沼把豆?jié){和包子擺在桌子上后,坐在床上揉自己的太陽穴。
昨天晚上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喝酒,初高中別說酒了,飲料他都不怎么喝。周宵一個女孩子都能喝,他當然不能說自己以前沒喝過酒這種話。
就是不知道自己喝多后是什么狀態(tài)?吐了嗎?耍酒瘋了嗎?還是直接睡著了?
這些問題在他腦子里快要爆炸,尤其是醒來看見趴在自己身上的周宵后,腦子里好像有根線一下就斷了。
周宵沒離開,也就說明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讓周宵不得不留下來的事情。
啊
寧沼快想瘋了,但是周宵出來后,他又迅速的裝出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倒是周宵一個勁打量他,“你沒事了吧?”
寧沼把豆?jié){遞到她手上,“沒事了,那個,謝謝你昨天照顧我?!?p> 周宵笑了,喝了口豆?jié){,抓起包子咬了一口,邊吃邊含著笑意說道,“不客氣,昨晚你可是說了一夜胡話?!?p> 寧沼愣了,連忙問,“我說什么了?”
周宵說,“你說我好看?!?p> 周宵本來是想看看他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做過什么,趁機逗逗他。結果只見他如獲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氣,輕聲說道,“這不是胡話。”
冬日的陽光貪婪的鉆進房間里,打在床邊男孩黑軟的頭發(fā)上,襯得他眉目皆是暖意。
周宵仿佛被這束陽光環(huán)住了,渾身都熱了起來,胸膛里只有跑步時才會猛烈跳動的心臟此時不按常理的撲通撲通,像要跳出來似的。
又有點像嘗到了芒果味的奶油,唇齒間都是蔓延的甜膩。
周宵定了定神,攥著剩下的包子迅速的說道,“我回去洗個澡?!比缓罂觳阶叱隽朔块g。
關門聲響起的一瞬間,房內(nèi)的男生臉迅速升溫,連鼻尖都像被刻意蹂躪過一樣,泛著通紅的顏色。
門外的女生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狼狽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一點運動員的姿態(tài)。
周宵回到房間后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后就聽到手機嗡嗡響個不停,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班級群里的消息,李子清發(fā)了好幾個各科的學案。
李子清還給她私發(fā)了一條消息,讓她反省期間別亂跑,好好在家學習。
周宵回了句知道了。
李呈也給她發(fā)了微信,問她在做什么。周宵想著小孩可能想看視頻,于是打開相冊,找那天錄的講座視頻。
周宵隨意的掃了眼相冊,目光忽然頓住。
微信相冊的文件夾封面是她自己,替測那天她躺在墊子上做仰臥起坐的照片,能清楚的看到她無意中露出的小腹。
那天好像是文旭拍了照片,但是她手機怎么有?
周宵翻了翻其余的幾張照片,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張自己和寧沼的合照。
那天下午陽光很足,操場上的人很多,周宵和寧沼站的很近,她微微偏頭,不耐的看著鏡頭,寧沼卻彎著眼睛,很配合的在鏡頭前笑了。
這時,周娟教練在微信群里說話了,周宵連忙退出相冊,去看周娟說了什么。
周娟:九點半開幕式,大概十點鐘你們要去做檢錄,我在教練區(qū)不能過去,都牟足勁跑出好成績。
欒野云和另外兩個女生發(fā)了收到,周宵也回了一句,然后開始換衣服。
周宵剛套好羽絨服,就聽見了門鈴聲,她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了欒野云。
“吃飯了嗎?”欒野云走進來問周宵。
“吃了?!敝芟f完后把床上的衣服收了起來。
“我昨天把你的意思傳達給我弟了啊,他說好的,你也加油,還問你想報哪所學校?”欒野云邊翻聊天記錄邊問,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準確傳達到你弟那里嗎?”周宵看著欒野云,說道。
欒野云聽出她語氣里的認真,放下了手機,也看著周宵,“你說吧,保證原封不動傳給他?!?p> 周宵盯著欒野云說道,“別把時間精力浪費在我身上?!?p> 欒野云勉強的笑了一下,“這么嚴肅干什么?我弟那玩意也是個不靠譜的,我把你的意思一說,他也就消停了。”她頓了一下,繼而略帶小心的語氣問,“周宵,咱們算是朋友吧?!?p> 周宵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p> 她放心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你是因為這個膩歪我了,我可真的就要滅了我弟了。”
“不至于。”
“對了,你那男性朋友呢?”
周宵微微睜大眼睛,“他不是我男朋友?!?p> 欒野云見她這個反應,笑著說,“我說的是男性朋友。”
周宵咳了一聲,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欒野云開始翻書包里面的東西,“他房間呢。”
大概九點鐘的時候,周宵給寧沼發(fā)了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大運會。
寧沼很快地就回復她,說是來她房間找她。
周宵和欒野云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寧沼。他在看到欒野云的一瞬間很明顯的皺了下眉,連周宵都發(fā)現(xiàn)了。
走廊的氣氛莫名其妙的有點微妙,還是欒野云先開了口,“我回房間拿點東西,你們先走吧。”
她走后,寧沼才走近周宵,順手的拿過了周宵肩上的小包,“我給你拿著吧?!?p> 周宵嗯了一聲,和他一起坐電梯下了樓。
在去大運會的路上,寧沼始終沒說話,周宵想他可能因為昨晚喝多了還在難受,便也沒有說什么。
直到進了操場,周宵要去運動員隊列,寧沼才站到周宵面前,低聲和她說,“加油?!?p> “我在觀眾席給你加油?!?p> 周宵參加過很多比賽,每次她都是一個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機械的完成自己的項目,最后帶著無論好壞的結果回到家中。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一起坐長途火車到達比賽現(xiàn)場,對她說,加油。
我在觀眾席給你加油。
只是這么一句話,讓周宵的身體緩慢卻清晰的燃起了熱度,暖意直達心臟。
最近她似乎總是心律不齊,而影響了她心臟跳動頻率的人站在她面前,低著頭專注的看著她,比教練還磨叨的叮囑她,安全第一,比賽第二。
小心別受傷。
周宵心想我就跑300米,能受什么傷,想到這她笑了一下。
寧沼也笑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突然說了很多話,“不好意思,你就隨便聽聽,我第一次看這么正式的比賽,可能比你還緊張。”
周宵脫下羽絨服塞到他懷里,“不用緊張,等我去找你?!?p> 欒野云從遠處叫她,周宵應了一聲,朝欒野云的方向走去,剛邁出一步,忽然停下,回過頭沖寧沼笑了,明亮的笑容里有一絲驕傲和囂張,她揚聲說,“好好看著,跟上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