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線膛槍的連鎖反應
朱舜從人群里擠過去,瞧見老爹拿著一根棍子站在門口,對面站著十幾個兇神惡煞的喇唬,一群把訛詐別人財物當飯吃的無賴。
三叔好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們手上了,為首的那名喇唬,就帶著一幫人過來訛詐了。
朱舜二話不說從鄰居家借了一個耙子就沖了進去,六個高大的弟弟露出一副吃人的表情,大吼著沖了進去。
“狗日的,放開我爹!”
“他娘的,欺負到我們家頭上了,不想活了?!?p> “干他娘的,今天不把你們打的尿血,我都不姓朱。”
朱舜帶著幾個弟弟轉身站在老爹的身后,低聲問道:“爹,怎么回事。”
朱忠仁用棍子指了指前面,毫不忌諱的大聲說道:“這些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玩了一招紮火囤把你三叔給誆了?!?p> “非得說你三叔玩了他娘子,要讓你三叔賠錢,張口就是二十兩,真敢開口要?!?p> 紮火囤這個詞,朱舜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聽老爹話里的意思,應該就是仙人跳了。
這些喇唬搞出這么一檔子事,就是為了圖財,要個二兩三兩的還能湊出來,這個二十兩銀子就是把三家賣了也拿不出。
朱舜感覺這件事不大對勁,應該不只是為了圖財這么簡單:“爹,我感覺他們應該有別的目的?!?p> 朱忠仁聽到兒子的這句話,滿是怒氣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點笑意:“不愧是我兒子,腦袋瓜子這么靈光?!?p> “兒子你想的一點也沒錯,他們倒不是真的為了錢,為了咱們家的祖墳?!?p> 對一個人最大的報復,不過就是掘了他家的祖墳,朱忠仁想到這群喇唬是為了他們家的祖墳,眼睛都充血了:“咱家祖上是第一批搬到這里的住戶?!?p> “根據(jù)你爺爺說,好像是什么永樂皇帝,誰知道永樂皇帝是誰,反正就是很早很早的時候了?!?p> “那時候土地隨便選,咱家老祖宗就請風水先生看了一塊好墳地,也就是咱家的祖墳?!?p> 朱忠仁大致給兒子說了一下情況,棍子突然指向了一名穿著青色綢緞的鄉(xiāng)紳,破口大罵:“孔有桂你他娘的別躲著當孫子了,有種就出來明說?!?p> 那名叫做孔有桂的鄉(xiāng)紳,‘啪’的一下,合上了手里的仕女腰扇,被人罵了也不生氣,笑瞇瞇的走了過來:“姓朱的,今天這個祖墳你不交也得交了?!?p> “知道你個鄉(xiāng)野匹夫沒有讀過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按照大明的律法,苦主殺了通奸的奸夫淫婦是不犯法的?!?p> 朱忠仁就算沒讀過書,活了這么多年,對于大明的一些律法還是知道的。
不僅知道,當年朱忠義還親眼見過苦主殺了奸夫,死死的盯著孔有桂,恨恨的說道:“今天這件事我們認栽了?!?p> “不過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收拾你?!?p> 孔有桂啞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收拾我?我們孔家可是這一帶勢力最大的鄉(xiāng)紳,你一個窮光蛋,拿什么收拾我?”
“別說收拾我了,黃村的里長在你眼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吧,管理十幾個里長的糧長,在你眼里更是天大的人物?!?p> “聽說前兩年,你請糧長喝好酒,糧長都沒給你面子?!?p> 孔有桂又是‘啪’的一聲,打開了仕女腰扇,面無表情的說道:“在你眼里大到?jīng)]邊的糧長,在孔家面前,只不過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罷了?!?p> “賞他口飯吃,他就繼續(xù)當他的糧長,不給他飯吃,跪著求我都沒用?!?p> “你怎么收拾我?別說是你了,這一帶誰有這個實力,收拾的了我?”
“好大的口氣?!?p> 人群的外圍突然傳來了一道冷哼,孔有桂又是無奈的笑了笑,不怕死的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誰在亂叫,有本事就滾過來?!?p> 不用孔有桂說,說話的那個人已經(jīng)走過來了,人群也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就連兇神惡煞的喇唬也是乖乖的讓開了路。
因為那個人穿著一身綠色官服,繡著鵪鶉補子。
軍器局大使走了過來,擋在朱舜的前面,盯著孔有桂說道:“孔有桂給本官一個情面,這件事暫時揭過去,回頭本官把香火情還給你?!?p> 孔有桂也有功名在身,官帽子比軍器局大使還高半品,是個從八品官員,不屑的笑了:“賣你面子,你算老幾。”
“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九品大使了,就是正五品的郎中來了,我也不給面子?!?p> “孔有桂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p> 人群外又是傳來一聲冷哼,看到走過來的這個人,孔有桂還真的覺得風有點大,不過不是閃了舌頭,而是迷了眼。
竟然真的來了一位郎中。
正五品郎中可是主管一司的大員,怎么會來這么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這讓孔有桂都有點懷疑,是不是風大迷了眼睛,看花了。
看見這位正五品郎中,已經(jīng)把孔有桂嚇的不敢說話,腦袋上冒出了冷汗。
當他看到正五品郎中后面的那個人,嚇的差點跪在地上。
紅色官服,孔雀補子。
孔有桂哪里還敢在這里鬧事,趕緊帶著里長糧長還有那些喇唬,灰溜溜的逃離了這里。
在逃跑以前,孔有桂有一件事實在是想不通,朱忠仁一個小小的窯工,兒子也只是一個鑄匠,哪里來的面子可以讓正三品中樞重臣給他撐腰。
朱舜也沒想到一個線膛槍,竟然可以驚動正三品中樞重臣,讓他跑來這么遠拜訪一個小小的鑄匠。
平時能說會道的朱忠仁,突然不會說話了,拘謹?shù)恼驹陂T口,不知道說些什么。
別說是朱忠仁了,就是在京城經(jīng)常見識大世面的三叔朱忠禮,也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那可是紅色官服。
朱舜大大方方的拱手道:“多謝張大使和孫郎中了,不知道這位是?”
紅色官服官員不等孫元化介紹,輕捋白色胡須,笑著說道:“老夫,徐光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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