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人還高的草排山倒海的向前倒,仿佛一股颶風(fēng)從遠(yuǎn)方席卷而來般,沙沙的聲音異常響亮,正片草地都動了起來。
“什么來了?”地三問。
他的不安擴大了,不僅是他,大家都被這忽然響起的詭異的沙沙聲嚇一跳,野草搖曳不停,卻看不到魔物的影子,危險潛伏在草海里,恐怖的氣息撲面而來。
“琉人,什么來了?”地三又問了一遍。
“快跑!”木琉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野草倒下的方向跑了,她一邊跑一邊往后叫:“快跑,不要停下,快!黑毒蛛來了——”
須臾,草林里出現(xiàn)黑色的陰影,重冉陽正好回頭一看,陰影又在一瞬間消失了,如林般的草往東邊快速游走,野草搖曳不息。
“我們往那邊跑?”地三大聲問。
木琉人跑得很快,腳下像生了風(fēng)一樣,她的心臟怦怦直跳,身體變得輕盈,她跑在最前面,地三好不容易才追上她。
“琉人,你……”他剛開口,木琉人忽然在他面前摔倒了,整個人撲進(jìn)泥里,地三一時剎不住腳,也跟著摔了一跤。
隨后而至的人紛紛跌倒,像汽車追尾一樣,幾個人跌撞在一起,這時,黑毒蛛從他們前面經(jīng)過,黑色的影子停在他們面前。
木琉人剛想爬起來,就被地三猛的按下,地三的手在抖,壓在他屁股上的勿休緣也在抖,勿休緣抬起頭,從野草的縫隙中看到一條黑色的腿,大約有兩個青年的小腿粗,他嚇得瞪大了眼睛。
沙沙~沙沙~動物的移動帶來了風(fēng),吹得草海沙沙作響,四面八方一同響起如暴雨傾盆,打的人心惶惶。
這里,幾乎聽不到人的呼吸聲,他們的胸膛鼓動,心臟劇烈的跳動,卻不敢大聲呼吸。十只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黑影,過了好久,黑影才從眼前消失。
木琉人率先爬了起來,她本能的感覺到前面有危險,因此停下腳,卻因剎不住而跌倒,沒想到帶累了一群人,反而使大家都逃過一劫。
此時,雖然草挨擠的沙沙的聲音依舊響亮,但危險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于是她爬了起來,吐掉嘴里的泥,那是被地三把頭往下壓的時候不小心吃進(jìn)去的。
“你怎么跑那么快?”地三喘著氣問。
木琉人吃了一驚,她差點忘了龍之力這件事了,她算是明白了,只要進(jìn)入異界,龍之力在她身上多少會呈現(xiàn)一點,仿佛看穿了只有她一人根本就無法在異界生存般。
“你在想什么?”地三在她面前揚了揚手,看到她一臉的泥,又忍不住幫她擦點,道:“我問你話呢,你發(fā)什么呆啊?!?p> “啊……我……”木琉人不知該怎么開口,想了想,她反問道:“我跑得快嗎?”
“快啊?!?p> “我不知道?!彼ε碌乜粗麄?。
“是本能?!标叵粗洳欢〉靥嫠鈬?,道:“琉人之前來過吧,從醫(yī)學(xué)上講,這是一個人求生的本能,在面對絕境時常有的爆發(fā)力。”她張口胡說,卻依舊面不改色。
實際上,她還記得琉人的腿斷了,身上還負(fù)傷,她是個醫(yī)生,對人身上的傷病特別敏感,可經(jīng)過她觀察,琉人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正常人了,這點讓她困惑不已。
她感覺琉人身上發(fā)生了某種變化,而關(guān)鍵的是琉人自己也知道,她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之前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地三問。
他并不像曦夕那般仔細(xì),況且他之前也沒有見過木琉人,并不知曉她傷得怎么樣,曦夕的話很容易就說服了他。
而重冉陽卻是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知道木琉人身上有傷,可并不知道她的腿斷了,雖然木琉人自己有提起過,但他那時一顆心只在魔物身上,木琉人的話在他腦里只是曇花一現(xiàn)。
木琉人慌慌張張的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汗水將少許的泥土沖進(jìn)她眼睛里,她不得不拼命的眨著眼睛,道:“東,我是往東跑出去的。”
“東邊?”地三站起來,往前跳了跳,茫茫長草一望無際,將他的視線完全掩蓋,他蹲下來又問:“那邊是東?”
“這邊!”勿休緣的食指往左一指,自信的說。
“你怎么知道的?”重冉陽問。
“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鏡,道:“有分辨方向的功能?!?p> “你確定是東邊?”勿休緣問。
“嗯。”木琉人肯定的說。
“那就沒錯,走吧?!蔽鹦菥壵f。
忽然,曦夕跳了起來,驚恐地看著重冉陽背后,叫道:“你們看到了嗎?”
大家一同看向重冉陽背后,然而,他的背后什么都沒有。
“黑毒蛛嗎?”地三問。
“不!不是,是紅色的,像繩子?!标叵u搖頭,困惑又害怕的看著木琉人,問:“你說這里還有什么?”
“我不知道?!蹦玖鹑苏f。
這時,一條紅色的軟舌從草地下如蛇般快速的卷了過來,它卷住重冉陽的腿,重冉陽低頭一看,大腿正被不知名的東西卷住,他倒抽了一口氣,身體猛地?fù)涞降厣?,軟舌將他拉了過去。
勿休緣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瞬時間兩個人都被拉了走,須臾被拖走有四五米,重冉陽回過神來,立馬抓住附近的野草,卻沒想卷住腳的魔物力氣巨大,竟連草一同拔起。
地三在后面追趕著他們,眼見是追不上了,重冉陽對勿休緣大喊:“休緣,刀!刀!”
勿休緣被拖得懵了,重冉陽連喊了好幾聲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手忙腳亂的拔出插在腿旁的刀,在被快速拖動的過程中,好不容易抽出來的刃劍掉了,他急促的喘著,這跟訓(xùn)練的完全不一樣。
“刀!快!”重冉陽厲聲尖叫,喉嚨都快被震破了。
勿休緣猛喘不停,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被拉離原地幾十米了,前面似乎有什么東西,舌頭拉著重冉陽往那里去。
他們的臉被泥土打的完全看不見了,只剩下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手也被野草割得頻頻流血,勿休緣喘得更加厲害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左手被重冉陽的兩只手緊緊的包圍住,已經(jīng)滾成泥團分不清誰是誰的手了。
他的耳邊還響著重冉陽的撕裂的嗓音喊著:“休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