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人。”地三說。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睂⑹肯虿筷爴]動手臂,大家又齊刷刷的放下武器繼續(xù)干活,他笑了起來,豪邁地說:“大家一進(jìn)入異界就變得緊張,讓你們見怪了,你們從那里來?”
說著,他的目光停留在地三身上,問:“你說你也是個軍人,你是哪一隊的?”
地三立正站直,大聲說:“元木六大隊三十二團(tuán)第三小分隊隊長地三參上。”
“哦~原來是地三啊?!睂⑹啃α藘陕暎鋵嵥静徽J(rèn)識地三是誰,他又說道:“你們是從那里進(jìn)來的?”
“報告,我們是元鎮(zhèn)郊外的山上進(jìn)來的。”地三喊道。
木琉人想,這么喊不累嗎,感覺喉嚨好痛,而且這個將軍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模娴目煽繂幔?p> 他們又說了一些,過了會,將軍下命令道:“崆峒,帶他們出去?!?p> 叫崆峒的從紅眼蜘蛛身上跳了下來,快跑到他們身邊,立定喊道:“是!”隨即,他又輕聲對地三說,“跟我來吧。”
“這里有出口嗎?”地三問。
“有的?!?p> “出口離元鎮(zhèn)有多遠(yuǎn)?”
“我們就是從元鎮(zhèn)附近的山里進(jìn)來的?!贬轻夹α讼?。
重冉陽走上前,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問:“你們是什么戰(zhàn)士?”
“炮兵?!贬轻紓?cè)過臉對他說。
“好厲害!”
“不算厲害,戰(zhàn)甲對才厲害。”崆峒眼睛閃閃發(fā)光,說道。
戰(zhàn)甲這個詞因此在重冉陽心中種下了根。
“你們怎么會到這里來?”崆峒問。
木琉人急急忙忙的想開口,卻被地三的余光震住,地三說:“今天我們一起到山上踏青,沒想到走著走著空間就裂開了,沒想到一不留神竟跑到異界里來。”
“這種事情常有呢。”崆峒笑道:“你們可真幸運?!?p> 三哥為什么不讓她說,明明他們這么多人,而且他們在異界里潛伏了這么長時間,也許會遇到娘!為什么不讓她問……木琉人握緊雙拳。
“這里是蜘蛛的地盤?!贬轻家贿呑咭贿呎f:“我們也來了一段時間,剛才那個是一種叫紅眼蜘蛛的怪物,它沒什么攻擊力,只要不進(jìn)入它的捕食范圍就沒有危險,但是,從以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人被它吃了,它的舌頭特別靈活,雖然沒有長眼睛,卻像長了眼睛一樣?!?p> “說的是?!钡厝f。
他一說完話,地三跟重冉陽便不停的符合他,崆峒很高興,陸陸續(xù)續(xù)地說個不停,甚至有些胡編亂造的東西也說了出來。
重冉陽跟地三聽得津津有味,木琉人卻憂心忡忡,她走在最后,不停的用腳踢踏著爛泥,灰色的野草被泥裹著壓抑在泥里,讓她極其的不舒服。
這時,曦夕碰了碰她的胳膊,木琉人抬頭兩眼空洞地看著她,嘆了口氣。
“你有聽他說什么嗎?”曦夕小聲地靠近她耳邊問。
如果他們的聲音不是自動進(jìn)入她耳朵里的話,木琉人根本就不想聽,她搖搖頭。
“他說這里是蜘蛛的地盤。”曦夕小聲說。
“嗯?”木琉人百般無聊的隨口應(yīng)道。
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曦夕怔了怔,冷若冰霜地問:“琉人,你不管啊姨的事了嗎?”
木琉人捏緊的拳頭又緊緊握了握,道:“你想說什么?”
“那叫崆峒不是說這里是蜘蛛的地盤嗎?”曦夕小聲說:“你好好用腦袋想想,阿姨為什么跑到這里來?”
“為什么?”
“……被蜘蛛控制了啊!”一定是這樣的,曦夕堅定地看著她,說:“阿姨已經(jīng)死了,移動的只有她的身體,一定是蜘蛛控制了她?!?p> “剛才那大蜘蛛?”木琉人疑惑地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娘的身體不就在蜘蛛的肚子里,想到這,她忍不住顫抖。
“不對?!标叵u搖頭,說:“一般的蜘蛛會吐絲,可剛才的紅眼蜘蛛不會,它的嘴長在脖子那里,用的是舌頭攻擊人,崆峒剛才說了,紅眼蜘蛛沒什么攻擊力,只有進(jìn)入它的攻擊范圍,它才會襲擊人,但是阿姨從我們生活的世界就已經(jīng)被操控,這里肯定不止一種類型的蜘蛛!”
咚咚!咚咚!她的心臟隨著曦夕的說話劇烈的跳動起來,低著頭走路的木琉人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剎那變成銀白色,極美極幽,宛如龍之目。
“琉人,琉人?”
木琉人嚇了一跳,抬頭問:“怎么了?”她的眼眸已恢復(fù)黑色。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曦夕盯著她。
“嗯,我知道你意思了?!蹦玖鹑它c點頭,可方圓百里她都沒看到魔物的存在,連娘的身影也瞧不見,這樣一個一望無際的草海,難道還有魔物的隱蔽藏身所嗎?
“你可不能再自己擅自做主了?!标叵φf,她看木琉人狀態(tài)不好,真怕她突然跑掉,黑洞已經(jīng)在眼前,曦夕想了想,抓住木琉人的手。
“怎么了?”
曦夕趕緊放開手,微笑著搖搖頭。
“從這里進(jìn)去就是了?!贬轻纪O聛?,并不打算跟他們一起回去,說:“出去就是山,你們既然都是在元鎮(zhèn)長大的,應(yīng)該知道怎么回去,快回去吧,別讓父母擔(dān)心哦。”
他一邊笑著一邊送他們過去。穿過黑洞,夕陽的夕紅紅得讓人睜不開眼,眨眼間一天便過去了,陽光照耀下的森林里如火燒一般美。
下山的路上重冉陽一直興奮的跟地三說個不停,木琉人跟曦夕安靜的跟在后面,到了鎮(zhèn)上的分叉路口,地三笑著對他們說:“你們幾個一起來參軍吧。”
“我已經(jīng)決定要加入軍隊了!”重冉陽眼里燃起熊熊火焰。
地三看著曦夕,曦夕不回答,他又看向木琉人,木琉人低著頭,他悻悻地笑了笑,說:“那么我們軍營里見。”
地三跟曦夕走了,木琉人跟重冉陽同路,夜深了,回家的路上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點起門前燈,照亮了路,歡聲笑語從屋里傳出,風(fēng)一吹,便傳千里。
木琉人心不在焉的聽重冉陽說了一路,看到家門口,重冉陽興高采烈的對她說:“那我先走了?!闭f完便飛奔直家里。
砰的一聲開門的巨響,砰的一聲又關(guān)上,木琉人走過他家門口。
自家的院子黑漆漆的,隔壁的屋子燈火輝煌,月光照在院前的老缸上,檐下的白燈籠隨風(fēng)搖曳,一股巨大的悲傷忽然向木琉人襲來,她猛地站不住腳,跪倒在院子里,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淚在她臉上冷下了,她爬起來,活著的人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淡泊的月光為她照亮面前的路,她顫抖地走回家。
推開門,屋里黑漆漆的毫無生氣,木琉人差點兒暈過去,她撐住了,靠著熟悉的感覺,摸到門旁的油火點上燈,燈亮了,光泄流螢把整間屋子照得通徹。
木琉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如此兩三次,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只見母親端坐在屋中間,笑瞇瞇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