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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神策

第12章 炸裂聲

天機神策 荒原行者 2836 2019-08-16 08:33:02

  少年鄭小天雖然不愿意給水添露當兒子,但水添露還是把他留了下來。

  這符合水添露的性格,你不想給我當兒子是嗎?那就當我的伙計好吧,反正現(xiàn)在憑你這點本事,不是老娘發(fā)善心收留你,過不了幾天你就得餓死!

  一個餓得皮包骨頭的餓死鬼連狗都不吃好吧,嫌硌牙!

  你不想當兒子是嗎?那當伙計總成吧!當伙計就別怪我隨意使喚了!

  你不想叫水招弟是吧,那我叫你兔崽子行嗎?

  笨手笨腳的不就是兔崽子嗎?

  但少年好象干什么活都是一點就破,學起來有模有樣,干得干凈利索,看起來不笨呀。

  不笨就不能叫兔崽子嗎?誰規(guī)定的?

  再說了兔子那么機靈,還不是被狗攆?攆上了一嘴咬到脖梗,就嗚呼了!

  對,叫你兔崽子,就這個意思!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當伙計不如當兒子好,到時候要你求我給我當兒子,磕三個響頭、奉三盞春茶才依你!

  水添露這么想著,就變著法兒折磨他,總有一天,這個小兔崽子會哭著喊著說,娘!我當水招弟好了,求你饒了我吧!

  可三年過去了,奇跡沒有發(fā)生,少年鄭小天身子板卻明顯的長高了。

  他甚至把苦難當成了樂趣,總是默默無聞的干活、干活,他的細心和專心,讓老板娘無可挑剔。

  除了她無端的咆哮一聲“兔崽子”外,根本找不到少年把活干壞引發(fā)的喝罵。

  可今天不同,少年加快了步伐,今天他破天荒的耽誤了回程!

  更關鍵的是,今天發(fā)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少年疑惑。

  這一天他和往常一樣,前一天晚上將面發(fā)上。

  雞叫三遍時起來接面,揉面,餳面。

  然后起火入爐,拉開風箱,踢嗒踢嗒,風箱有節(jié)奏的推拉,風吹火旺,一排排的餅爐,要一個個看護。

  待這一切準備停妥,烤熟的餅子麥香味飄滿屋子的時候,日頭已躍出地平線,一縷桔紅的陽光透過門縫將餅房照得透出虛亮的暖光。

  這個時候,掌柜的和老板娘早起床了。即便是天氣轉涼老板娘賴一下床,掌柜的也會被提早趕下床:

  “蔡小武,看看哪個男人像你這么懶,太陽曬焦屁股了還懶在床上?快滾下去看看兔崽子做好餅沒有!”

  “蔡小武,給老娘看看洗臉水準備好了沒有,兔崽子是不是又偷懶了?”

  “蔡小武……”

  ……

  蔡小武哼哼哈哈的應著,并不覺得被女人罵有多么難聽難受,倒是聽不到女人的罵聲,有點失落空虛。

  換言之,只有在女人的罵聲里,蔡小武才有一種真實的存在感。

  如果有一天早晨水添露沒有罵了,他會小心翼翼地湊到床邊,小心問,“夫人,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水添露嗷地一聲:“滾!你咒老娘!你才生病了,你全家都生病了!”

  蔡小武:“我家里的人都死光了,現(xiàn)在這個家就咱倆了……”

  “滾犢子!你把小兔崽子吃啦?他不是人?”

  ……

  少年鄭小天一想到這些,心里就暖暖的。

  他慢慢的變得和掌柜的一樣,受虐上癮,一天沒聽到老板娘叫他幾聲“兔崽子”,就仿佛這日子沒了光彩。

  可今天,他已把餅全做好了,掌柜的睡房里還是靜悄悄的,沒聽到老板娘的叫聲,甚至也沒有掌柜的鼾聲……

  話說,如果這個時間有鼾聲,八成被老板娘一腳踹下烏木床了……

  可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少年將爐洞一個個堵上爐塞,熄了明火,讓暗火溫熱著爐里的餅子,又一個個檢查爐井是否用棉套捂嚴實。

  做完這一切后,他靠在爐壁上,體會著爐壁微微的熱度,想著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情。

  或者,眼睛時而透過幾道過廊瞥一眼緊閉的啟板。

  啟板的榫卯從房內(nèi)錯落咬扣,加之由門閂銷定,緊固牢靠,一般的竊賊從外面極難溜門進來。

  他本來是想打開門臉的啟板的,最近老板娘已授權他可以根據(jù)需要打開啟板,這個開門營業(yè)的儀式放權給他,也算是對他的信任。

  但他知道這個操作會帶來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下驚天動地般的響聲,打斷了老板娘的好夢就不好了……

  還是等等吧。

  然而今天很特別,街面也很安靜,安靜得連雞鳴狗叫的聲音都沒有,這是什么情況?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站起身,悄悄的溜到后角門,沿著一個靠墻的木樓梯小心翼翼的摸上樓。

  這一下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封古鎮(zhèn)外的原野盡收眼底——

  起伏的地勢如波濤般流動,彎彎的溪流凝霜結冰。

  梁子上的幾個黑點安安靜靜,只有鐵匠鋪子的白鐵招牌在早晨清冷的陽光里閃著刺目的白光。

  沒有一個人,連一只雞也沒有。

  世界仿佛除了他自己,已空無一人。

  這種死寂讓他害怕。

  他想起封古鎮(zhèn)的地底下,聽人說坑埋了四十萬甲兵,那是中夏帝國統(tǒng)一疆土時最慘烈的一次戰(zhàn)斗。

  中夏國與狄斯國在封古鎮(zhèn)一帶列隊攻伐,尸集如山,血流成河,難分勝負。

  此時天崩地裂,塵沙飛揚,雙方的甲士混戰(zhàn)在一起,難分難解,最終沙積成山,四十萬敵我將士活埋坑道……

  中夏國史官對這段歷史語焉不詳,一筆帶過。

  而民間的傳說剛汗牛充棟,鄉(xiāng)間野史對此戰(zhàn)的評價也大相徑庭。

  一說此戰(zhàn)歸咎于中夏帝國將領的失職,致使不少于二十萬中夏將士葬身地底,死不瞑目。

  一說中夏國對外擴張殺戮過當,引起天怒人怨,故而天帝著地仙略施法術,將兩國主力坑殺地下,以示懲戒……

  但后一種說法,讓天帝背鍋,也太不厚道了吧!

  這四十萬冤魂,埋在地下,如果有一天冤魂們的怨念太重,從地底沖出來了呢?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盧家對盲狗致盲原因諱莫如深,但人們猜測,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才眼瞎的。

  能輕易讓一種活蹦亂跳的大狗瞎了狗眼卻不流一滴血,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詭異力量?

  少年正一個人在樓梯間糾結呢,忽然空中閃了一下,光線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迅速擴散,大地隨之晃動,似乎要傾倒一般。

  一聲似乎來自靈府中的炸裂聲,耳朵嗡的一聲,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老者出現(xiàn)在水家餅店前,少年聽到老板娘的獅子吼:

  “鄭小天,兔崽子,快出來,喊掌柜的出來,有貴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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