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惡意
“是啊,娘,你就該這樣想。女兒知道,你比大伯娘可強多了,爹向來就聽你的話。”袁喜桃按住小龐氏的胳膊,殷勤的目光認(rèn)真的看著小龐氏。
小龐氏心里頓時亮堂了,生出一股豪情與得意來。
大伯跟大嫂不過面子情,大伯眼看著四十多的年紀(jì)了,還只有大嫂生的三個丫頭,都是賠錢貨。
她自己也是盡四十的人了,這十來年了肚子也沒動靜,可見是不能生了。
她自己不能生了,也不叫別人生。
瞧著一副大度能容人的大家太太的模樣,吉祥院這些年也不知道打賣了多少個丫頭出去,可見就是個善妒的。
袁喜桃哄了小龐氏,便回了翠馨苑的西廂房,袁喜蓮那邊安安靜靜的,想是在朱氏那里還沒回來。
她使一個眼色,紅袖點頭,派了一個叫小燕兒的小丫頭,出去打聽去了。
袁喜桃回了屋子。
這翠馨苑是一處小三進(jìn)的院子,一進(jìn)住著守夜的婆子們,二進(jìn)正前方坐北朝南的三間正房,帶著兩個小小的耳房,然后一左一右,分別是抄手游廊連著的東廂房和西廂房,三進(jìn)的后罩房是放東西的屋子,還有燒水的茶房等地方。
想當(dāng)初,為了中間正房的擁有權(quán),和她袁喜蓮明里暗里鬧了多少回,還是講風(fēng)水一個尼姑來說,畢竟這宅子從前是張家的,如今中軸大院住著龐老太太,她年事已高又是張家姑爺正經(jīng)的老母親,能壓得住。
這女孩兒住的翠馨苑,要是張家沒有小姐們,她們袁家小姐年長的住著還行。但是張家其實是有的,素心園里那個,龐老太太信佛,尼姑就代表著佛祖,她并不敢隱瞞。
所以,即便正房她沒住,也該留著位置。
于是,她和袁喜蓮,袁喜蓮搶占了東廂房,她只能住了西廂房。
東西廂房格局一樣,都是一排三間房,中間明廳來待客,北邊屋子做了臥房,南邊的次間做了書房,不管讀不讀書,都放有大大的書架,對窗擺放著琴案。
袁喜桃不由自主地將正房看了一眼又一眼,總覺得有些事情,跟以前不一樣了。
沒多久,小燕兒回來了。
紅袖說:“小鵲兒說她問過采菱了,老太太帶著姑奶奶,大半天的時間都在秦老夫人那里,大太太始終跟蔣知縣的夫人坐在一起,心情很好的樣子,然后接觸最多的就是魏家的二太太了?!?p> 袁喜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細(xì)細(xì)想想,恍然大悟,冷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大伯娘心滿意足了。蔣少爺可是梁夫人的獨生子呢,將來蔣家的家業(yè)不大半就是他的,魏家可也是咱們泰昌縣的高門大戶,整片整片的山林都是他們家使用著,金山銀山的往家里搬?!?p> 不過魏家也是人丁興旺的人家,嫡出庶出一堆一堆的,想著,便問:“可探聽出是魏家行幾的少爺?”
紅袖搖頭:“采芹說她也不知道?!?p> 袁喜桃點點頭,采芹從沒出過門,自然不認(rèn)識,如果是她去了,定然能探清楚說的是哪個魏家的少爺。
她惡意的想著,要是魏四該多好,病秧子癆病鬼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咽氣了,一輩子守活寡。
魏家生意做的大,爺們兒大都風(fēng)流好色,妻妾成群,家里少爺姑娘們,光叫名字,連下人都要記不清大小,所以魏家的都是按著排行叫,比如魏家這輩兒最有出息出仕的魏七,最有可能繼承家業(yè)的是有個如玉郎君美名的魏九。
正想著到底會是誰,就從院子里傳來袁喜蓮得意張揚的笑聲。
這是從朱氏那里回來,笑給她聽呢。
袁喜桃心一沉,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走出門去。
只見滿臉是笑,得意洋洋的袁喜蓮,在丫頭紫衣等的簇?fù)硐?,進(jìn)了院子,眼角一瞥,明明看見她了,也當(dāng)沒看見。
袁喜桃便壓不住心頭的酸味,就笑了:“三姐姐沒事吧,聽說三姐姐挨了四姐姐的打呢,家里頭上上下下的人都聽說了??纱驂牧四睦??臉,還是肚子?”
這可是大新聞,在袁喜蓮跟龐老太太哭訴的時候,消息靈通的袁喜桃立刻就知道了。
袁喜蓮眼一瞪,就想上去,紫衣忙在邊兒攔她:“姑娘,想想太太說的話?!?p> 袁喜蓮想起母親剛才的教訓(xùn),要她穩(wěn)重冷靜,先動腦子,再想想要不要再動手,她忍了,轉(zhuǎn)了身就帶著丫頭們回自己的屋。
后邊袁喜桃還在說話,一副為她身體著想的口氣:“三姐姐回了屋就好好的歇著吧,這樣大說大笑的,扯痛了挨過打的地方,筋骨一疼,留了病根可怎么辦?”
袁喜蓮忍不住了,回頭嗤笑道:“五妹妹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的臉吧,丑八怪?!?p> 袁喜桃滿是紅疹的臉上,笑容一滯,盡量維持著的笑容顯得很怪異。
等袁喜蓮大搖大擺進(jìn)了屋子,命丫頭啪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袁喜桃才轉(zhuǎn)身回去自己屋里,才回去,就抬起胳膊將桌上的花樣子,刷的一下,盡數(shù)都掃在地上。
她狠狠地將這花樣子當(dāng)成袁喜蓮的臉一樣,直將這些好不容易剪好精美別致的花樣子,踩的粉碎,就像是袁喜蓮的臉也像這樣稀碎了,心里才痛快了起來。
她冷笑著抬起頭來,盯著東廂的方向:“袁喜蓮,有本事你就叫你娘護(hù)著你過一輩子,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她還要袁喜蓮百倍千倍的,償還她這幾日受過的委屈,流過的淚。
袁瀅雪半路下了馬車,便去了一間鋪子里。
她難得能出門,只想今日趁著這鬧了這一處又一處的機(jī)會,把事都辦妥了再說。
進(jìn)了鋪子,也不說別的,請了掌柜的出來,便拿出了秦家給契約。
有這間鋪子的房契地契,更重要的是掌柜和伙計等人的賣身契。
蔡掌柜在前些天已經(jīng)被提點過了,心里有數(shù),便上前行禮:“小的給姑娘請安,姑娘今日是看賬本,還是只是來走走?”
說著,眼睛不動聲色的袁瀅雪臉上看了一看。
“掌柜認(rèn)識我?”袁瀅雪淡然看去,一眼就瞧見了藏在他眼里深處的探究之色。
蔡掌柜便一笑:“小的曾在張老太爺手下做過事,后來府上大老爺管事,小的便沒了差事,幸而秦老太爺看到小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一時沒有門路找新的差事,便將這件鋪子交給小的打理,幸不辱命,這些年經(jīng)營,也算過的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