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蕭瞻
袁瀅雪抬眼瞧去,只見是一個面生的丫頭在俯身問她,穿著靛藍(lán)色鑲淺紫色邊兒的比甲,腰間系著紫色的汗巾子。
秦家一等大丫頭才會系著紫色汗巾子。
一旁采菱忙說:“我家姑娘就是?!?p> “奴婢杜鵑,老夫人有請,請您跟奴婢這邊走?!蹦茄绢^恭恭敬敬的弓著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袁瀅雪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來。
臨出門之際,掃了一眼大伯娘朱氏。
只見朱氏似乎一直在分了心神在注意她,此刻見她看了過去,便立刻不動聲色的向她使個眼色,作勢又轉(zhuǎn)頭和旁邊的梁夫人笑語晏晏的說笑。
袁瀅雪跟著杜鵑下了賞星閣的樓,便往秦家的一處庭院走去。
“敢問姐姐,老夫人喚我有什么事?”袁瀅雪微笑問道。
那看著就十分體面,姿態(tài)比其他的丫頭都隨性許多的丫頭,恭謹(jǐn)?shù)鼗卮穑骸肮媚镖H罪,奴婢不知?!?p> 袁瀅雪只一笑,看來是一個口風(fēng)很緊的丫頭。
杜鵑微低著頭,乖順的領(lǐng)著袁瀅雪繞過一座矮墻,正待進(jìn)那庭院里的月亮拱門,只見一個微微低著頭的少年人,緩緩走了過來。
杜鵑忙站住了,恭恭敬敬蹲身行禮:“蕭公子?!?p> 袁瀅雪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只見這位蕭公子身姿挺拔,一頭長發(fā)以玉冠高高束起在頭上,其余自然的披散在背后,穿著白色的立領(lǐng)中衣,外罩著一件月白色繡著銀絲祥云暗紋的長衫,腰間勒著鑲嵌著美玉的腰帶,修腰窄袖,姿態(tài)閑適。
他抬起手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撩開攔阻在眼前的海棠花枝干,悠悠然踱步走了過來。
走得近了,袁瀅雪看清楚了他的面容,面如冠玉,五官分明,一雙細(xì)挺的劍眉斜飛入鬢,漆黑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粉白色的唇瓣有著叫人臉紅心動的弧線。
這是一個相貌俊美,如瓊林玉樹一般的少年。
一旁采菱已經(jīng)不由自主看呆了眼。
袁瀅雪待看清了來人是誰,卻是心頭巨震,手指緊緊在袖里攥成拳,努力使自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蕭瞻?竟然是蕭瞻,本該在京城的他,怎么會在這里,在秦家?
蕭瞻目光閃了閃,看著眼前女孩一雙似溪水一般清透潤澤的眼眸,他眼底閃過疑惑的眸光,眼前這女孩兒,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他一雙眼睛將袁瀅雪的臉仔細(xì)看了又看,確定自己從未曾見過。
待袁瀅雪和蕭瞻二人不由看著對方的時候,杜鵑狐疑地道:“袁姑娘跟蕭公子認(rèn)識嗎?”
袁瀅雪立刻回過神來,笑了一笑:“不曾見過?!?p> 蕭瞻卻是回了神:“袁姑娘?”
想到這幾日暗衛(wèi)的查探,他便將袁瀅雪多瞧了幾眼,然后掃一眼杜鵑:“我與她有話要說?!?p> 杜鵑一愣,立刻低下頭:“是,公子?!?p> 說完,不由分說便走出老遠(yuǎn)的地方去,低著頭,不做聲。
采菱看著杜鵑行徑,看向袁瀅雪。
袁瀅雪也是抬了手,示意她與杜鵑作伴去,她只得快速的退到杜鵑的身側(cè)。
袁瀅雪心里納罕,蕭瞻與她算是初次見面,有什么話要與她說。
蕭瞻卻已經(jīng)問了起來:“姑娘的父親可是京城的刑部侍郎袁有仁?”
袁瀅雪微微一笑:“是?!?p> 他便又問了:“姑娘的外祖父可是張韜?”
袁瀅雪瞧著他:“不錯?!?p> 蕭瞻眸光一閃,嘴唇便露出淡淡的笑來:“看來我是找對了人了,姑娘你可知道?你外祖父張韜曾經(jīng)無意間得到過有一本風(fēng)寒雜論,姑娘可否借在下翻閱一回,必當(dāng)原封不動的送還。”
“風(fēng)寒雜論?”袁瀅雪垂下眼簾,在記憶迅速搜尋起有關(guān)這本書的記憶來。
她想不起來,蕭瞻卻是一笑:“姑娘要是想不起來,可以去自家的書房里好好找尋一番。蕭某不會白白承受姑娘的幫助,姑娘要有什么條件,只要蕭某做的到,在所不辭。”
蕭瞻愿意付出一定代價的找這到這本書。
袁瀅雪心里早已經(jīng)飛快的盤算起來,這本書到底對蕭瞻有什么用?
這個蕭瞻,別人不知道,從前世還魂回來的她,卻是知道的。
他身為安國公府的世子,表面看起來是一個身份貴重有權(quán)有勢的安國公世子爺,京城里那些王孫貴族無一不對蕭瞻禮遇有加,就是太子和平王等人也對蕭瞻如自己親兄弟一般的拉攏。
可實(shí)際上,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還是少年的蕭瞻知不知道,他早已經(jīng)是安國公手里的一枚棄子。
突然的,袁瀅雪想了起來,安國公夫人好像就是死在這一年的年關(guān),對外說法是久病不治。
據(jù)說當(dāng)時,蕭瞻與幾年未歸的安國公大打出手……
看來這本書很重要,袁瀅雪抬眼看著蕭瞻:“公子放心,我自當(dāng)盡力?!?p> 蕭瞻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消息,姑娘只管送消息到聚賢錢莊就是?!?p> 說完,便轉(zhuǎn)身往遠(yuǎn)的去了。
杜鵑人雖站的遠(yuǎn),卻恨不得自己能有千里耳,聽到蕭世子在對袁姑娘說什么?
可惜,她什么都沒聽到。
她仍帶著袁瀅雪往秦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沒多久,幾人便到了容華堂。
秦老夫人是個好享受生活的人,她的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廊下掛著一排的鳥籠里,黃鶯等鳥雀嘰嘰喳喳的發(fā)出悅耳的聲音。臺階下還擺著幾個描著花草圖樣的大缸,里頭種的蓮花已經(jīng)開放了,是少有的大紅色。
門口打簾子的女孩兒,進(jìn)去通報了一聲,便直接迎了袁瀅雪進(jìn)去了,采菱便留在門口。
廳堂里頭,站著五六個服侍的丫頭媳婦們,卻個個寂靜無聲。
七月中旬,外頭還是很熱的,里頭卻絲毫沒有悶熱,繞過一扇青山曉松的坐地大屏風(fēng),袁瀅雪便看到了羅漢塌上,依著墨綠色萬字紋大迎枕上的一個老太太,正微微側(cè)著頭,跟旁邊彎著腰的老嬤嬤說著什么。
“老太太,四姑娘來了?!倍霹N上前行禮,小聲的稟告。
那老太太便轉(zhuǎn)過頭來,一雙蒼老卻包含著經(jīng)歲月沉淀之后才有的沉著眼眸,緩緩看了過來,她有著一張圓圓的臉,頭上戴著金絲銀嵌亭臺樓閣的發(fā)釵,額頭上勒著正中鑲著琥珀的福祿壽抹額,鴉青色繡菊紋的對襟襖子,下身是墨綠色的繡著銀色福字紋的八幅裙。
袁瀅雪面容淡漠,氣度沉穩(wěn)的上前幾步,手置于腰側(cè),屈膝穩(wěn)穩(wěn)的向秦老夫人行了一禮:“瀅雪給老夫人請安?!?
靈路
太高興了,收到了第一朵鮮花,感謝支持,靈路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