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兒？”柳夫人調(diào)完餡料剛直起身就看見門外傻站著的蕭秦，笑笑說，“快過來?！?p> 蕭秦走進(jìn)去叫了聲：“柳姨母?！?p> 柳夫人面容溫和嘴角含笑，突然有股委屈感襲上他的心頭，他立即低下了頭。
“到這里來?！?p> 蕭秦聽著聲音一抬頭就看見柳夫人在向他招手。
“嘗嘗好不好吃。”蕭秦剛走到柳夫人身邊，嘴里就被塞滿了。
“好吃嗎？”柳夫人含笑看他，蕭秦不由自主嚼了嚼。
“好次?！弊炖镉袞|西，發(fā)音不太清楚，蕭秦一向拘謹(jǐn)，當(dāng)下不禁面紅耳赤。
柳夫人聽到滿意的答復(fù)，溫柔地笑開了，說：“這是今年新調(diào)的口味，包在月餅里一定很有新意?！?p> 原來是準(zhǔn)備中秋的月餅。
蕭秦眼神黯淡了些。
蕭家沒有準(zhǔn)備這些，他娘近來似乎染上了酒癮，白日顧及他還好些，夜里從沒消停過。
“臻兒也來了？”柳夫人隨手塞了小柳兒一嘴，“好吃嗎？”
小柳兒點(diǎn)頭完頭才對上蕭秦的視線，沖著他眉眼一彎，就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
蕭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想給她回應(yīng)，瞬時偏頭移走了視線，只作認(rèn)真看柳夫人動作狀。
“哥哥呢？”柳夫人手上動作不停，只拿話問小柳兒。
小柳兒是有點(diǎn)低落的，她不懂蕭秦為什么突然不理她了，但是對于娘親的問話，她還是認(rèn)真答了。
“大哥哥二哥哥出門了，哥哥在前廳和王力哥哥李哥哥何家哥哥一起說話。”
“那臻兒怎么沒有一起呢？”柳夫人把包好的月餅用模具壓出花樣。
小柳兒悄悄看了蕭秦一眼道：“我聽杜鵑姐姐說蕭哥哥來了，所以來看看?！?p> “哦？”柳夫人笑著看了眼悶悶不樂的蕭秦一眼，又低頭做事，笑著說，“既然你倆都沒事，一起幫幫忙，好不好？”
“好呀！”小柳兒立即答應(yīng)。
柳夫人看蕭秦，蕭秦不吭聲。她心下暗自嘆氣，面上笑笑，起身去打水。
“來洗手。”柳夫人這次沒問蕭秦，直接牽過他的手就淋上水開始仔細(xì)地清洗，洗好順道給他擦了手。
蕭秦呆呆地舉著擦洗干凈的手，有些手足無措。
柳夫人給小柳兒洗好再倒完臟水，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他還傻站著，好笑道：“臻兒，請你蕭哥哥坐?！?p> 蕭秦仿似大夢初醒，紅著臉，急聲道：“我自己坐！”
小柳兒收回被推開的手，扁了扁嘴，在她娘的眼神示意下悄聲坐下。
“秦兒，我來團(tuán)，你帶著妹妹一起壓花。你們看，就是這樣，弄完這面弄反面。力氣輕一點(diǎn)，這樣兩面就都有花了?！绷蛉耸职咽值亟淌捛?，小柳兒個子太矮看不到，便直接站起來。
“小心些，輕一點(diǎn)，別怕，做兩個手上熟練了，就好了?！绷蛉税涯＞呓o了兩個孩子就坐回去接著團(tuán)，不時看看，看了就忍不住笑。
“娘，你為什么總笑？”在柳夫人不知道第多少次笑了之后，小柳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
雖然蕭秦一直沒反應(yīng)，其實不過是故作鎮(zhèn)靜罷了，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時候聽小柳兒問出來，不由得也豎起了耳朵。
他在柳家似乎總是會忘記自己的情緒，總是會被柳家人的一舉一動所牽動。
柳夫人就又笑了，這次甚至笑出了聲?？┛┛?，愉快極了。
蕭秦聽著，好像外面的天都沒那么陰沉了。
“娘，你到底為什么笑呢？”小柳兒不由得跟著笑起來。
“娘心情開懷呀。心情好，自然就笑了?！绷蛉丝粗闪诵』ㄘ埖呐畠?，笑得更開懷了。
蕭秦低聲順道：“姨母，你好像從來沒有不開心的時候?！?p> 柳夫人柳眉一皺，一副震驚的樣子說：“怎么可能呢？柳兒又跟著行兒亂跑了，行兒又帶著妹妹偷偷跑出去了，米價又上漲了，最近送的柴不如往日好燒了……你瞧，姨母不開心的可多了?！?p> “那……”蕭秦疑惑中帶著渴盼，接著問道，“那為什么姨母……是秦兒失禮了，姨母莫怪?！?p> 渴盼瞬時恢復(fù)成平日的老成。
“怎么會呢。”月餅已經(jīng)團(tuán)的差不多了，柳夫人示意芙蓉把干凈的帕子遞過來，接著道，“我知你是個懂禮數(shù)的好孩子，但是太過拘束。也是怪相處的時間不多，沒事，時間長了，熟悉了，就好了。但是有一點(diǎn)你需知道，姨母待你，與行兒臻兒并無兩樣。你可知道？”
回想素日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蕭秦不由得點(diǎn)頭。
柳夫人就道：“那你有什么，便直接問吧?！?p> “我……”蕭秦咬咬嘴唇，柳夫人的目光充滿鼓勵，他鼓起勇氣說，“我娘總是不開心，為什么？”
“你總是不開心，又是為什么？”柳夫人反問。
“我沒有?！笔捛刂苯臃瘩g，反駁后又羞窘于自己的失禮。
柳夫人擦干凈手，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嘆了口氣，道：“你這小小的人兒，為何成日總板著臉？笑一笑多好，要不然真是可惜了這俊俏的小臉蛋兒?！?p> “我……”
蕭秦又欲辯駁，柳夫人直接握住他的手，轉(zhuǎn)身就走，驚得他忘記了要說什么。
“罷了，我直接去找你娘吧。好好的日子非要過得這么擰巴，累得你也過不好?！?p> 柳夫人邊走邊說，絲毫不給蕭秦插嘴的機(jī)會。
后面小柳兒也把模具丟給林嬤嬤，跟著跑了。
進(jìn)了蕭府，柳夫人也不等人通傳，直接推開了蕭夫人的房門。
屋內(nèi)蕭夫人正在飲酒，聽到動靜有些慌張：“秦兒回來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來不及收拾，柳夫人便帶著兩個孩子進(jìn)來了。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你！”蕭夫人面上有些許尷尬之色，“我就說我家秦兒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失禮的事?！?p> “秦兒是比你懂禮數(shù)，最起碼他不會半上午的就喝得醉醺醺的?！绷蛉苏惺置耸樟司茐?，隨即又揮揮手，讓她們都出去。
蕭夫人陪笑道：“我剛剛拿出來你就進(jìn)來了?！?p> 柳夫人不理她，回頭對小柳兒說：“臻兒，跟你蕭哥哥出去等著?！?p> 小柳兒乖乖應(yīng)了，出去的時候還輕輕把門關(guān)上了。
柳夫人聽見門外蕭秦問小柳兒：“為什么姨母拉著我來又讓我們出來？”
小柳兒答：“娘說我們還小，有些事我們得知道，但有些話我們還不能聽。所以就叫我們出來?！?p> “什么時候說的？”蕭秦確定剛剛沒聽到。
小柳兒笑著答：“以前說的。娘說這種時候，我們要離遠(yuǎn)一點(diǎn)，會影響我們身心成長的?！?p> “哦?！笔捛赝Ｖ沽讼胍情T的動作。
門內(nèi)柳夫人喊道：“臻兒?！?p> “好的，娘。”小柳兒立馬拉著蕭秦就跑，嘿嘿笑道，“娘說我們離得還不夠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