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一直以為,江白是被她——曾經(jīng)的她脅迫的,應(yīng)該會很抵觸兩個人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才對,怎么,好像不是這樣啊。
不行,她不能讓這個祖國的花骨朵凋謝在自己手里。
宋涼再次帶上圍巾手套,兩人出了店門順著路邊走。
氣氛委實尷尬,可該說清楚的話,還是要說清楚,而且,讓江白出來陪她確實是突然興起,可關(guān)于兩人的關(guān)系,她早就想提一下了。
“江白,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自愿的?!?p> “這段時間我想了想,當(dāng)初……脅迫你,屬實不對?!?p>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愿意和平分手,并且不會讓我朋友們?nèi)フ夷懵闊┑??!?p> 江白腳步頓在原地,像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砸暈了頭。
宋涼擔(dān)心他一開口就提分手,連忙道:“但是今天不可以!你要知道,大年三十被人甩,實在是一件很丟臉的事?!?p> 哪怕她骨子里已經(jīng)是個即將奔三的成年人了,但萬一江白鐵了心要在今天提分手,那這件事一定會成為她人生,不!成為她兩個人生最大的黑點!
“今天過后,如果你想分手,隨時可以告訴我,對了,我上次給你打電話用的是我家的座機,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連分手的通知方式都幫他選好了。
江白默默的消化著宋涼的話。
開心嗎?好像有點,畢竟這個“早戀”不是他自愿的,這個人,也并不是他喜歡的,不用再擔(dān)心會被父母發(fā)現(xiàn)早戀的事,也能全心全意的準(zhǔn)備中考。
可是,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宋涼并不喜歡冷場,便挑著話講。
“對了,剛剛那是你家的店鋪?小白早餐店?”
江白臉倏然紅了一片,吶吶道:“嗯。”
“那阿姨的手藝一定很棒吧!”
“不是,”江白搖搖頭,“是我爸掌勺,我媽不會做飯?!?p> “你爸爸他,做飯?”
江白不置可否的點頭,想起恩愛的父母,燦若星眸的眼中閃過笑意。
宋涼驚訝不已,她不由的想起那天在超市遇見的中年大漢,硬漢化身繞指柔啊不,是化身家庭煮夫。
還挺難想象的。
“砰!”
耳邊突然一聲巨響,宋涼嚇了一跳,身子一激靈,江白下意識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進懷里。
循聲看去,松了一口氣。
“是煙花匯演?!?p> 兩人已經(jīng)沿著路邊走到了市中心,隔著一條江水的橫江大橋邊上,是A市出名的中心廣場,沿河岸邊,擺放了數(shù)百桶煙花,還有不少市民已經(jīng)聚集到中心廣場上了,周邊的工作人員正在忙著維持秩序。
“怎么會現(xiàn)在開始放煙花?不是應(yīng)該在午夜十二點嗎?”
緩過神的宋涼疑問出聲,像是為了給她解答,幾個穿著橙色背心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直接把一個中年大漢帶出了中心廣場。
迎著冷風(fēng),還能聽到一些市民慷慨激揚的發(fā)言。
“抽煙也不跑遠(yuǎn)點!”
“直接帶到牢里關(guān)起來吧!”
“市里一年就這么一回大活動,還差點被這種人給破壞了?!?p> “希望明年一切順利吧?!?p> 宋涼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差點被嚇出魂的原因是一顆煙頭。
說起來A市的煙花匯演在整個省內(nèi)都是出了名的活動,每年的大年三十跨年夜,數(shù)百桶煙花齊齊綻放。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每年的煙花匯演至少會持續(xù)一個小時,多少人為了看一眼煙花熬到深夜,與此同時,守歲也成了A市跨年夜的一大特點。
宋涼發(fā)現(xiàn)自己還窩在對方懷里,默默的拉開兩人距離,順便找點話說。
“哎,你們家有守歲的習(xí)慣嗎?”
江白搖頭:“我不是A市人,以前住的地方也沒有守歲的習(xí)慣?!?p> “那太好了。”宋涼話音里帶了笑,“那我們今天可以一起看煙花了?!?p> 今天大年三十哎!
江白下意識皺眉,這種節(jié)日應(yīng)該和家人待在一起,轉(zhuǎn)念一想,自家過年除了年夜飯就是春晚,也沒有什么特定習(xí)俗,陪著她倒也不是不行。
可還是象征性的問一句,“不回家嗎?”
“不回吧,我媽今天不會回家的,我回去也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太冷清了~”宋涼可憐兮兮,“你晚上一定要回去嗎?我自己在這里也可以的?!?p> 這倒是真的沒有賣慘的意思,畢竟梁女士大年三十從來沒有回過家,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有時候宋涼會有一種梁女士在躲著她的錯覺。
“那我陪著你?!?p> 聽了這話,宋涼一怔,嘴角不自覺往上勾,
“江白,你怎么這么好???”
然后她就看見對方像是變魔術(shù)似的,從脖子一路紅到耳尖。
*
刷啦!
淺藍(lán)色窗簾被人用力拉開,刺眼的金光落下,宋涼哀嚎一聲,裹著被子翻個身。
梁女士踹了她屁股一腳,“大年初一你還賴床,小心從年頭懶到年尾!趕緊起床?!?p> 宋涼留戀的蹭了蹭枕頭,頂著一對熊貓眼起了床。
梁女士十分嫌棄:“你昨晚干嘛呢?眼都腫成金魚了。”
“是嗎?”
昨天晚上看煙花,又在江邊吹了半夜的風(fēng),回家之后她連澡都沒洗,胡亂的擦擦臉就上了床,即便如此,也到了凌晨兩點左右。
而現(xiàn)在——
“才七點!”
梁女士抖抖枕頭,“鬼嚎什么?今天大掃除,去晦氣,趕緊起來?!?p> “哦?!?p> 兩人默契的對于梁女士昨晚一夜未歸的事閉口不提。
大掃除真不是說說而已。
兩人拆了被單被罩,收拾了各自的房間,梁女士還特意雇了一位阿姨幫忙,三個人打掃到中午十二點才堪堪忙完。
另一邊同樣熬夜到凌晨兩點的江白十分自覺的在七點起了床,畢竟多年的生物鐘也不是說壞就壞的。
剛下樓,江爸江媽正抱著話筒打電話,見到他時,不約而同的臉上閃過慌張,連忙掛了電話。
江白感覺有些奇怪,也沒有多問。
早餐店大年初一是不開張的,但大掃除是一定要的。
江頌德一邊拖地,一邊打量著表面上在拿抹布擦玻璃,實際上已經(jīng)如同小雞啄米般不斷點頭的兒子,“小白,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
江白努力的睜了睜眼,心虛的別開頭,“我去看了煙花匯演,所以回來的有點晚?!?p> 江頌德頓時來了興趣,“我聽說那煙花放了一個多小時?好看嗎?哎,秀梅,要不我們明年也去看看?”
聞言,曹秀梅點點頭,隨手把鬢邊的頭發(fā)別到耳后,眼神不經(jīng)意間掃過無精打采的兒子。
悄悄給了江頌德一個眼神。
江頌德會意的點點頭,揉了揉兒子的頭發(fā),“行了,你看你這個瞌睡樣子,趕緊回去再睡會。”
江白自然拒絕。
他們家原本不是A市人,前幾年家里出了點事搬到A市城西,在這里買下了這家店鋪,開了個早餐店。
店鋪分上下兩層,樓下用來待客和存放雜物,樓上用來居住。樓上面積并不大,江家夫妻占了一半,江白占了一半。
可哪怕面積小,打掃起來也費勁的很。
江白向來懂事,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給父母搭把手,他從來不會推脫,哪怕現(xiàn)在確實困的要死。
江白堅持繼續(xù)幫忙,神經(jīng)大條的江頌德卻難得的察覺到一絲不對,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老婆曹秀梅的表情。
趁著兒子去洗抹布的空檔,江頌德連忙問,曹秀梅卻只笑笑,半點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