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推開了門,入眼的,依舊是一片黑暗。
三人無聲,歡歌怕這火光又熄了,忍著惡心,從早就成白骨的尸體上扒拉下幾條布料。
走過那一段狹窄的通道,林漸風(fēng)劍上的火光快燃盡了,歡歌趕緊換上一條布料點燃。
“我說,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咱們還是趕緊找個燭臺什么的吧?!绷譂u風(fēng)看歡歌手忙腳亂,輕聲說道。
“這一路都沒看到燭臺,也不知道找得到找不到?!睔g歌說,“早知道之前把那紅色的東西帶一些來,沒準(zhǔn)還能照亮幾分?!睔g歌突然想起那模模糊糊的紅色東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會發(fā)光,還會動。
“要不你現(xiàn)在折回去?”林漸風(fēng)笑了,打趣。
“都到這里了,該怎么回去?”歡歌剜了一眼林漸風(fēng)。
景夜倒是皺了眉頭,沒說話,這一路除了之前的巨像,頗有些順利。這宮殿疑點重重,十分詭異,與他所認(rèn)知的皇宮完全沒有一點相似。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火光換了好幾次,景夜帶著他倆繞了很久,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
“按照密記中所描訴的,那間藏秘密的密室門的花紋與這扇無二,應(yīng)該就是它了。”景夜借著火光湊近觀察,確定了這扇門后面的確是目的地。
歡歌急不可耐,一見門開了,伸腳就踏了過去,然而卻是踏空了,景夜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小心?!本耙拐f。
門后,是一個約一丈多的坑,坑的正中間,是一個只容一人站立的平臺,平臺上放了一個小小的木盒,想來,那就是景夜的目的。
歡歌心有余悸,退到景夜身后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三人這回倒是聽到了,仿佛坑里有些什么動靜,“窸窸窣窣”聲,聽了只感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林漸風(fēng)提著劍,把火光往下照了照,看清了情況卻是睜大了眼,差點把劍給掉了進去。
那是蛇,密密麻麻的蛇,布滿了這坑。
“這……”景夜也看清了,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這是一個蛇窟啊,也不知道這些蛇吃什么的,竟一條比一條粗壯。
那些蛇明顯是發(fā)現(xiàn)了外來生物,一條條的張著血盆大口,露出了獠牙與蛇信子。
可是面對這種情況,歡歌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兒的害怕,反而是激動。沒錯,是激動。
“景夜景夜,這些蛇都是劇毒,還有好些是十分稀少的品種,你看那條花紋奇特的,它的蛇膽可是千金難求,還有那條泛著藍(lán)光的,它的毒液可是天下第一劇毒……”歡歌激動的拉著景夜,指他看那些奇怪而又讓人恐懼的毒蛇。
林漸風(fēng)倒是驚了,這小丫頭的喜好……也忒獨特了些吧。
“你不怕?”林漸風(fēng)問歡歌。
“我從小就是在蛇罐子里長大的,怎么會怕呢,景夜,我有個法子讓你拿到那個盒子,但是你們能不能幫我抓幾條蛇?。俊睔g歌說,興沖沖的拿出一包藥粉。
“你說?!本耙沟溃锰澦褮g歌帶來了,不然遇到這種情況,還真是棘手。
“這包藥粉,可以讓蛇退避半丈,我只要把它灑在這坑里,這些蛇都會退出一條路來,這樣就可以直接過去拿盒子。不過,我要抓蛇的話,還得你倆配合我?!睔g歌笑嘻嘻的,“蛇都退開了,我也不可能撲倒蛇堆里抓,所以待會林大哥,景夜,你倆用劍把我需要的蛇挑過來?!?p> “好?!本耙裹c頭。
林漸風(fēng)雖然肉麻這些蛇,但是人歡歌一個小姑娘卻沒表現(xiàn)出任何的恐懼,又多了分欽佩,便也答應(yīng)了。
林漸風(fēng)相信,以歡歌的本事,哪怕武功不怎地,以后在江湖上也是一位奇人。
歡歌先把藥粉灑了一點在底下,見那些蛇退開后,三人跳下去,又灑了些,一直到那放盒子的地方底下,硬生生的灑出了一條路。
幾人也是在跳下來才知道,這蛇窟里到底有多腥,還有腳下一堆蛇的尸體,踩著感覺怪惡心的。
林漸風(fēng)借著輕功,跳上了那平臺,給景夜拿了盒子,又跳了回來。
景夜迅速打開盒子,里面只有一張紙,匆匆看了一眼后,趁歡歌林漸風(fēng)二人沒注意,把紙揣到了自己身上,又迅速拿出自己懷里的一塊玉佩放進去,關(guān)了盒子。
那二人也沒注意,因為林漸風(fēng)把盒子交給景夜的那一瞬,同時眼尖的看到一條蛇曲了身子,正準(zhǔn)備撲向歡歌,于是一揮劍,把蛇挑開了。
“盒子里有些什么?”過了那小小一茬,歡歌問。
“沒什么?!闭f罷,景夜打開了盒子給兩人看,是一塊墨色的,中間帶了一抹紅色的玉佩,花紋復(fù)雜,看起來有些奇怪。
“你倆快幫我抓蛇啊?!睔g歌沒追問下去,而是笑著指了指那蛇。
“你想要哪一條?!本耙剐Π押凶臃旁诹酥叭苏镜牡胤?,抽出自己的軟劍,問歡歌。
“喏,那條藍(lán)的?!睔g歌伸手指著離他們不遠(yuǎn)的一條蛇說道。
于是林漸風(fēng)和景夜就幫她挑蛇,挑過來后,順手砍掉蛇頭,而歡歌則是掏出一把小刀,拿著蛇尸體一劃拉,利索的掏出蛇膽,又用了幾個小瓶子裝了些蛇毒。
忙活了一會,總算把歡歌想要的給她弄完了,三人也打算離開。
“嘶……”然而準(zhǔn)備離開時,歡歌卻聽見細(xì)細(xì)的一聲。
她回頭看了看腳下,就見一天金色的,小拇指粗細(xì)的小蛇爬到了她的鞋上。
那小蛇明顯也感覺到了她,抬起頭,一人一蛇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歡歌:這啥玩意?
歡歌踢了踢腳,小蛇就從她鞋面上落了下來。
“歡歌,你在干嘛呢?”林漸風(fēng)問,催促她快走了。
“沒啥,走吧。”歡歌道,轉(zhuǎn)身跟上兩人。
然而,就在林漸風(fēng)把他們帶離坑中時,景夜往之前放盒子的地方一看,竟是空空如也!
“盒子……”
“你方才不是放這兒了嗎?”林漸風(fēng)道,他的確有看到景夜把盒子放到這兒了。
“不會吧?難道說是之前一直跟著我們的人拿走的?”歡歌疑問。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豈不是在我們?nèi)硕紱]有察覺的情況下拿走的?他的目的是這里面的秘密,之前救我們,不過是想要利用我們?”林漸風(fēng)后知后覺,本以為那人是暗中保護景夜或就是隨意跟來的,沒想到那人居然目的在那秘密。
可是景夜來地下宮殿獲取秘密一事,并未有人知道,那人,如果不是景夜帶來的人,會是誰?
景夜沉著臉,冷冷說了句:“我們追,這地下宮殿黑漆漆的一片,想來他跑不遠(yuǎn)?!?p> 兩人只得跟隨景夜,然后回去的路上,卻見那通道里遍布利箭,想來那人觸發(fā)了機關(guān)。
三人之前覺得這太順利了些,還說怎會沒碰到機關(guān)暗器,原來這里面的機關(guān)布置不同尋常。別的都是在人進來時觸發(fā)機關(guān)的,這里面,卻是等人回去時才觸發(fā)機關(guān)。
可是現(xiàn)在,機關(guān)都被觸發(fā)了個遍,三人一路通暢,沒遇到什么奇怪的。那人武功也是高強的,這么多機關(guān)暗器,又處于黑暗中,竟叫他逃了。
追到之前的巨像大殿,景夜撿到了被丟棄的盒子。
里面的玉佩被拿走了,只剩下一個盒子。
“這人當(dāng)真奸詐!”林漸風(fēng)道,“景夜,你這該如何是好?”
“無礙?!本耙孤犃诉@話,卻是勾起了唇角。
秘密已在他身上,那玉佩,不過一個幌子罷了,他又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不過,為了讓人上當(dāng),他只得追來。
總有一天,他要抓到這跟在他身后的幕后黑手,竟然連他要來地下宮殿尋找秘密的事都知道,想來不是俗人,倒要看看,是誰,覬覦著這秘密。
至于他帶來的人,根本沒那在地下宮殿逃脫的本事。
見景夜周身圍繞著低氣壓,兩人也不敢說話了。
歡歌雖愛胡鬧,也知道,此刻的景夜,她招惹不得。
倆人不說話,卻見景夜先動了,他輕身躍到之前的巨像上,丟劍一挑,從頂上挑下一顆菱形水晶裝飾,以及那其中會發(fā)光的東西。
“你這是?”林漸風(fēng)不解。
“雖先祖不讓帶走其中東西,但我對這東西頗有興趣,那國師見多識廣,知識淵博,我想帶回去給他看一看,你們可要幫我保守秘密。”景夜笑著解釋,“不過,恐怕此行我回去曲折頗多,估計這東西得讓你二人代為保管,日后我脫離危險,再來尋你們拿回?!?p> “怎會?”歡歌不懂他為何說回去曲折頗多。
“朝廷紛爭,終歸與江湖不太一樣。”景夜如是說。
“讓歡歌替你保管吧,我回去人多眼雜的,行蹤不定,我怕你難得找到我。”林漸風(fēng)說,他看得出來歡歌對景夜有些意思,便順?biāo)浦郏o兩人再見面的理由。而他,一向不愿與朝廷中人多有交結(jié)的,恐怕這次回去,與景夜,也不會有交集了。
“也好?!睔g歌道,這事也這么說好了。
于是歡歌拿了一個平日里裝藥粉的布袋,小心翼翼的把那東西裝進去。
“好了林大哥,歡歌,我們趕快離開這兒吧。不用擔(dān)心那秘密,一塊玉佩,想來那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什么奇特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