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裘野一打開火折子,照亮了幾人的面容,林漸風(fēng)一張張掃過去,便看見景夜旁邊那蒼白的臉!
“??!”歡歌顯然也是看到了,瞬間被嚇得大叫一聲。
“保護(hù)公子!”那裘野猛地一拉景夜,立刻拔劍沖了上去。
火折子落到地上,被不知誰的腳踩滅了,一瞬間,大伙眼前又恢復(fù)一片黑暗。
林漸風(fēng)聽著黑暗里打斗的聲音,手放到了刀柄上。
這個裘野當(dāng)真不簡單,聽聲辯位,與其打斗,若是換了他,不一定能成。他雖武功不低,但在這種夜里,根本不敢隨意而動。
“哈哈哈哈!”突然,尖銳恐怖的女聲充斥著這個空間,林漸風(fēng)皺了皺眉,這老妖婆到底是個什么妖怪。
趁著這烏黑麻漆的一片,那狗二趕緊溜出了幾人的禁錮,早就跑到了老板娘那邊。
別人看不見,他可是看得見的,那不遠(yuǎn)處的池子邊,可站著老板娘,陰森無語的笑著,看起來好不恐怖。
不過一會兒,眾人便是反應(yīng)過來,統(tǒng)統(tǒng)點開了火折子,不知誰摸到了角落的兩盞燭臺點上,堪堪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林漸風(fēng)這也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樣貌,白得很是異常,甚至皮膚下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見,但嘴卻是紅得嚇人,活像吸了血,頭發(fā)很黑,與皮膚對比分明。相貌極其妖冶,一雙狐眼往上提,額前有一紅色圖案,整個人看起來與勾魂的妖魔無異。
一身紅裝頗有些暴露,勾勒出美妙的曲線。
裘野與其爭斗不一會,那女人卻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此刻,她一手掐著裘野脖子,另一手那長長的黑色指甲在他臉上游動。
“呼……你說,我這指甲劃破你的臉,你多長時間便化成一灘血水?”女人低低說道,聲音也是嫵媚至極的,頗為勾人。
可惜,這份美,在眾人眼里,是無盡陰森恐怖。
林漸風(fēng)見那指甲就快要劃破裘野的臉,立即大喝一聲“妖女”,拔劍沖了上去。
“林漸風(fēng)?呵,讓我來會會你!”女人看清了林漸風(fēng)的臉,猛地把裘野往墻上一砸,然而,那指甲還是劃到了裘野的臉,滲出了一抹血跡。
這邊裘野受墻撞擊,悶聲吐出一口黑血,景夜一行人連忙過去,將人扶起。
那邊,林漸風(fēng)已經(jīng)與那女人交起了手。
不過五瞬呼吸,裘野的臉就發(fā)黑了。
歡歌一切他的脈,便是緊皺眉頭?!八卸玖?。”
“可有解藥?歡歌,救他,無論什么代價!”景夜深深的看著歡歌,眉目間浮現(xiàn)出一抹祈求。
“公子,不必……”裘野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卻又是一口黑血。
“他中的是‘不見曉’,中毒者活不過破曉,由腳到頭慢慢潰爛,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腳一點點消失不見,并且一直保持清醒,受盡折磨,最終化為血水而死。這種毒,我只聽聞一個人有,而且解藥……便是她的血!”景夜剛想問是誰,卻見歡歌抬眸望著與林漸風(fēng)打斗的女人。
“夢菱蘿?!睔g歌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女人聽了這邊動靜,卻是笑了,還在打斗之時抽了空子看了眼歡歌,笑道:“沒想到,我藏匿于此兩年,還有人記得我。”
“此人在江湖上也許不出名,但在醫(yī)毒一界,卻是最為不齒的!”歡歌道,看著夢菱蘿的眼神也頗為不喜,她知道此人,還是從師父當(dāng)年的筆錄中看到的。
毒界妖女夢菱蘿,向來獨來獨往,用毒十分狠毒,只下毒,不解毒,并且她配制的大多毒藥,解藥皆是她的血,但因為武功高強,也算是無解了。但要讓她出名的,還是她五年前游歷周國,用近約千名無辜百姓來試藥一事,讓毒界人十分不恥。
江湖對她也下有追殺令,只是兩年前她莫名失蹤,找不到人,皆以為她死了。
景夜沉思一會兒,看著眾人,“林大哥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那妖女,你等把那老板娘和小廝捉住,我去助林大哥一力。歡歌,裘野這兒麻煩你先照料,如果再有人中了毒,也麻煩你了。我去取那女人血,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本耙沟?,抽出腰間兩把纏腰軟劍。
“公子不可?!备S景夜的人統(tǒng)統(tǒng)說道,伸手擋住了他。
“讓開,你等去解決那兩個!”景夜抬手指角落看戲的二人。
“公子不可親自動手,如有意外我等承受不得,還請公子待在此地,我等定不辱使命?!?p> “反了,我是主子還是你們是?”景夜猛地推開最前面擋住他的,持著兩把軟劍一個翻身落到林漸風(fēng)旁邊。
“兩位對付我一個,當(dāng)真有趣?!眽袅馓}笑。
景夜也不廢話,提著軟劍就上前與夢菱蘿交手。
其余跟隨景夜的幾人,立刻去擒狗二和老板娘,誰知那老板娘也有些底子,那幾個人也花費了一番功夫。
那些人自然也不蠢,見那夢菱蘿在林漸風(fēng)和景夜的夾擊下竟也游刃有余,留了兩人看守住狗二兩人,其余人也沖去幫忙。
夢菱蘿見眾人圍住她,便笑了。
“當(dāng)年江湖派了十名金牌殺手圍攻我,卻也叫我逃脫了,你們說,你們這些個不夠看的,除了林漸風(fēng)和這小子,別的都是廢物,又怎么能抓住我?哈哈哈……”然而她卻是一揮袖,眾人眼前突然是一片紅霧,又因光線微弱,等反應(yīng)過來,連同狗二老板娘,三人已消失不見。
“她用計逃了,倒是聰明,知道糾纏不過?!绷譂u風(fēng)拍散眼前紅霧,滿臉不悅。
“能這般快的逃脫,想來這里面有什么密道,只是可惜了,那狗二和老板娘知曉這里頗多事情,又作惡多端,卻被她一起帶走了?!本耙箤④泟ν旎匮g,嘆息道。那兩把軟劍如幾張紙一般薄,除了劍柄有些厚度,將其挽在腰間,就如同銀色的腰帶。
“公子,裘大人快不行了。”這時,歡歌身邊傳來一人聲。
“那妖女逃了,血沒拿到,歡歌,可還有其他辦法?”景夜快步到歡歌旁,一把抓住歡歌手腕問道。
歡歌卻是搖頭,“沒有,夢菱蘿的血是唯一解藥?!?p> “公子,不必為屬下憂心。”裘野虛弱的吐出一句話,卻是用盡了力氣一般。
“不可,你自幼護(hù)我,我怎可放著你不管?”景夜卻也是重情重義的,當(dāng)即駁回了裘野的話。
“等等,景兄弟,我方才好像無意間劃了那妖女一劍,刃上恐有她的血。歡歌,你看這快干掉的血跡可行?”林漸風(fēng)問,把佩劍往歡歌眼前一遞,果不其然,那劍刃上有一指寬的一抹血跡,已經(jīng)快要干澀發(fā)黑。
“恐怕作用不大,不過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我將我的秘藥與血水一起給他喝下去,看看能不能擴大血的作用解了毒。你們誰帶了水,把這血融進(jìn)水里給我。”歡歌說,從身上摸出一小包紙疊的藥粉。
立刻有人解下了水壺遞給歡歌。
“去找個碗來?!本耙沟溃菐讉€人立刻借著燭光在這間密室尋找起來。想來一個人在這里躲了兩年,以血為食,肯定不會少了盛血的容器。
一人在血腥味最濃的池子邊找到了一個碗,只是這碗里沾滿了黑褐色干涸的血跡,看起來惡心至極。
景夜靜默無語的拿過那碗,倒了水親自洗了洗。
“公子我來?!币蝗俗柚顾?,想替他洗,卻叫景夜拒絕了。
“無礙,這等小事,我能做。”景夜道,其他人望著他眼神里滿是忠敬之色。
林漸風(fēng)倒是覺得景夜平日里是不干任何事的貴公子,但如此一個舉動,卻能叫手下那些人有些感動,的確很會收買人心。
做完這些,用水把林漸風(fēng)劍上的血跡沖刷到那碗里,歡歌又把自己的藥粉倒了些許進(jìn)去,讓人扶起裘野,把藥水給他灌了進(jìn)去。
“先讓他休息一下,現(xiàn)在不可隨意挪動?!睔g歌道,站起了身,“我不敢保證能解毒,最多有五成把握,那血太少了?!?p> “無事,你已盡力,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后歡歌你若有所求,我定會做到。”景夜道,朝歡歌作了個輯。
“我也是盡綿薄之力罷了。”歡歌笑著,算是承了這個謝約。
平靜下來后,林漸風(fēng)這才覺得血腥味又上來了,尤其一墻前的池子里最是濃郁。
他拿了一盞燭臺,照亮著走向池子。
一股幽深寒氣撲面而來,攜著血腥,讓人后背生生發(fā)涼。饒是廚房里那尸體懸掛的場景,也沒有此刻讓林漸風(fēng)覺得恐怖。
借著燭臺光芒,林漸風(fēng)往那池子里一瞧,硬生生的驚住了。是粘稠的,紅黑色的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這一池子的血沒有凝固。
林漸風(fēng)估計,密室中的血腥味就是從這里面?zhèn)鱽淼?。長寬皆約一丈的玉池子,裝滿了血。又聯(lián)想之前老板娘說過,把他們殺掉,血放來給萬圣娘娘沐浴的話,林漸風(fēng)陡然斷定,這池子便是那老妖婆沐浴的,恐怕就是所謂的“美顏秘笈”。
用人血沐浴,還喝人血,用來永葆青春,當(dāng)真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