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乞靈哭訴

　　攻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回想著剛剛在荀遺回憶中看到了那些場景。

　　一個十歲的孩子，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父母雙亡，族人非議，身體殘疾，確實難熬。

　　不過攻離怎么也想象不出，當(dāng)年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荀遺，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成為如今這般魁梧的樣子。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打死她都不會相信這兩個人會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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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離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攻離前腳剛邁進(jìn)屋子，后腳就聽到姜乞靈的驚叫。

　　“沒事，就是累了?！?p>　　“你快坐下?！?p>　　姜乞靈連忙拉著攻離坐下。

　　此時的攻離臉色蒼白，一向不涂胭脂便深紅色的嘴唇現(xiàn)在也變得毫無血色。

　　姜乞靈讓攻離放平胳膊給她把脈，攻離本想拒絕，可她哪能拗的過姜大小姐，只得乖乖的伸胳膊。

　　“阿離姐姐，你這脈象虛弱，像是過度勞累的樣子，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攻離無奈的敲了一下姜乞靈的腦門，說：

　　“都說了讓你閑來無事多看看靈力方面的醫(yī)術(shù)，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我……”

　　“什么過度勞累啊，明明是靈力消耗過度?！?p>　　“哦……??？你去和別人打架了！”

　　攻離搖搖頭，也不知道怎么和姜乞靈解釋探心訣的事，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我今天去找荀公子了，和他說了碎骨的方法?！?p>　　“他同意了？”

　　“恩，還決定盡快開始?！?p>　　“嘖嘖嘖，你們可真是，一個敢醫(yī)一個敢依?！?p>　　攻離看著姜乞靈調(diào)侃的樣子，不禁想到了曾經(jīng)在青要山的時候，攻離也曾這樣說過姜乞靈。

　　那時姜乞靈遇見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貓，為了向攻離證明自己的醫(yī)術(shù)，她愣是一個人照顧了小貓一個月。

　　最后那只小貓真的活了下來，只是等它傷好了以后，就不辭而別了。

　　回想起青要山的日子，攻離不禁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姜大小姐，你打算什么時候回青要山？”

　　姜乞靈瞬間愣住。

　　“阿離姐姐，你要趕我走？”

　　“過兩天就是秋分了，教水湖會在幾天之內(nèi)就會干涸，到時候，可就走不了了?！?p>　　“走不了正好，我才不想回去呢……”

　　“我已經(jīng)放出信鴿，告訴姜族長你在這里的事情了，只是，可能只能等有族人出了迷霧才能看到?！?p>　　“回家了他們又要逼我成親了……阿離姐姐，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別的地方我哪兒也不去?！?p>　　攻離嘆了口氣，說：

　　“你知道來教山的人都是來做什么的吧？”

　　“當(dāng)然知道了，鎮(zhèn)狙邦嘛，攻打倚帝山鄒氏，鏟除鄒氏逆賊，這一個月我耳朵聽的都要起繭子了?！?p>　　“這里的大部分人幾個月以后都是要上戰(zhàn)場的，我不希望你攪入這場斗爭中來?！?p>　　“我靈術(shù)也很有進(jìn)步的！我在努努力，很快就突破第二層了！”

　　攻離看著姜乞靈認(rèn)真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揉了揉她的頭，說：

　　“好，你厲害。但是刀劍無眼，你不可冒險，而且姜氏歷來避世，你早晚還是要回到青要山的，以后，還要接替姜氏族長的位置?！?p>　　“那你呢？你真的不回青要山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

　　姜乞靈突然神色有些慌張，焦急的問說道：

　　“阿離姐姐，等你修習(xí)好了靈術(shù)，鏟除了鄒氏逆賊，我們一起回青要山好不好？”

　　攻離看著姜乞靈懇切的眼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青要山從三歲起就養(yǎng)育她，一直到十六歲，整整十三年。

　　要是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青要山的安逸對于攻離來說，更像是一個囚籠，她則是一只被困住的小獸。

　　一個人三歲之前的經(jīng)歷，會形成她對這個千千世界的初步認(rèn)知，會融入到她的血液里，而攻離骨子里流淌的那股嗜血的獸性，是始終無法泯滅的。

　　在攻離剛剛被帶到青要山的那幾年，她冷血的可怕。她不和任何人親近，也從不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但她求生的本能讓她在觀察中學(xué)會了說話，她很聰明，學(xué)什么都很快，因為遲緩對她來說，可能會有致命的后果。

　　一直到攻離七歲那年，姜乞靈救了她以后，她才開始慢慢容許姜乞靈走入她的生活。

　　那以后，攻離開始變的有些不一樣了，似乎身邊散發(fā)了冰冷與敵意少了一些，開始學(xué)會與周圍的人相處。

　　但她仿佛還是與青要山這么溫柔優(yōu)美甚至還飄著習(xí)習(xí)藥香的地方格格不入。

　　雖然青要山的族人都很善良，但這種無差別的善良讓攻離感覺不到溫暖。

　　就像她幼時所在毋逢山里的綿羊群一樣，它們雖然溫軟可愛，毫無攻擊性，但它們始終都低著頭，啃著自己腳下的草皮，一絲不茍，無暇顧及其他。

　　而狼群不一樣，它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它們知道只有互相合作才能填飽肚子，有的狼為了保護幼崽甚至?xí)奚约骸?p>　　就因為這樣，狼群總是能夠?qū)⒀蛉簺_的四分五裂，飽餐一頓。

　　這是大自然交給攻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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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攻離開始偷學(xué)姜潮的武功時，她才感受到了心臟強烈的跳動，這是她生活中唯一的調(diào)劑。

　　這次教山之行，攻離出了青要山，除了一絲絲不舍之外，更多的是一種興奮，一種沖出羊圈的解脫。

　　再回到青要山？

　　對攻離來說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不會回去了呢？”

　　“為什么？青要山不好嗎？”

　　“好，青要山很好，是我見過最美的地方。”

　　姜乞靈看著攻離認(rèn)真的眼神，瞬間明白了大半，畢竟這么多年的了解，她是懂她的。

　　以前姜乞靈就能感覺到，攻離在青要山并不開心?？稍诮躺降倪@些時日，她卻能清清楚楚的看見攻離的自在。

　　她為攻離高興，但也因此而傷心。

　　“阿離姐姐，你知道嗎，你走的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很難過。”

　　“那天我站在青要湖畔，看著你給我留下的這串珠子，突然就很生氣，十三年來，你竟然只給我留下了一串珠子?！?p>　　“最可怕的是，我在青要山竟然找不到你絲毫的痕跡，我進(jìn)到你的房間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的東西真的很少，少到你可以將他們?nèi)繋ё?，就好像……就好像你跟本沒有來過一樣……”

　　姜乞靈說著說著，眼眶中再也承載不下越積越多的眼淚，刷的一下子流了出來。

　　“我就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醒了，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