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嚴(yán)勝劫(二)
聽得墨蛟此言,幾人一時沉默,半晌,其中一位修士才開口問道:“龍真人的意思是玄霄法門答應(yīng)放我們走?”
這般修士自動理解為執(zhí)貝上人與玄霄法門高層相識,看在執(zhí)貝真人的面子上將其等放歸,至于震動、看守之人跑路等情況只能歸為可能有其他原因造成的了。
墨蛟見自己的話被這樣理解,氣歪了鼻子,蘆莒走上前來正色說道:“我等乃是奉了執(zhí)貝仙尊之命來此問罪玄霄法門,豈料其等冥頑不靈,只能執(zhí)其師長回仙尊復(fù)命了。”
言罷,看著一眾呆怔修士,笑道:“玄霄法門的修士大都已逃離此處,一日之間失了兩位天仙,怕已在天下法門中除名了。你等便隨我回返定元澗,在仙尊座下好生修行,切莫再卷入這灘渾水中?!?p> 幾位修士這才相信,其中一位長髯修士嘆道:“想不到崇衡今日還有如此造化,上人竟已寄托虛空成就仙尊,我只愿在上人座下靜修三花,再不履劫世。”
這崇衡與之前的祁良乃是幾人中修為最高的修士,都早已五氣朝元,證就了元神,因本是玄霄法域中人,被幾位同道框去了通明法脈治地,說要一起開辟一處宗門,受通明法脈照拂,誰知去了才曉得嚴(yán)勝劫將至,被通明法脈強行扣留,連累了幾位一起在定元澗聽講的老友被關(guān)押于此。
蘆莒將幾人一起收到露澤園中,化光遁去。
蘆莒幾人離去不久便有幾道龐大的神識降臨此處,被此處破壞殆盡的玄霄法門驚駭,須臾褪去。
行了不過數(shù)月便來到了定元澗,蘆莒落下遁光,與祁良、崇衡等人來到溪流后的屋舍內(nèi),見到一位白色長袍,頭挽道髻,鳳目疏眉的道人,幾人再無猶豫均稽首下拜。
李贄頷首讓幾人起身,墨蛟在外間玩耍沒有進(jìn)門,蘆莒從袖中取出一根碧綠的樹枝交給李贄,李贄拿起樹枝,彈指輕敲,便見兩道神光自枝杖中生出,正是玄霄法門的兩位仙尊元神,李贄再起手一指,便見兩點元陽生出,元氣匯聚,包裹兩道元神生出了肉身,一為男相一為女相,皆雙目緊閉,盤坐于地,仍舊靈識閉鎖,毫無知覺。
將枝杖遞給蘆莒,道:“此物仍舊賜予你,我叫你拿了通明法脈的脈主,你怎落了兩個元神回來?”
蘆莒神情從容道:“我報了您的尊號,那玄霄法門竟動了好大的陣仗,兩位仙尊現(xiàn)身,十余位法力強大的真仙當(dāng)面,若不將其等一起打落,難以救得祁良等人?!?p> 李贄點了點頭,又問道:“玄霄法門那兩位仙尊可曾動用什么玄奇的手段?現(xiàn)在其等又如何了?”
蘆莒想了一下回道:“那兩位仙尊法力確實不俗,倒也沒作弄什么超出想象的神通,何況就算有什么不妥之處不還有您賜予的玄尺金嗎?到是那玄霄法門在地下開辟了好大一處勝地,濁氣濃郁,應(yīng)是精英匯聚之地,待我們發(fā)現(xiàn)時已是人去地空,我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那層層地宮之中有很多篆文陣法,很有可能是傳送法陣,都是天仙一流的手段,玄霄法門也知狡兔三窟之道,怕是另有存身之地?!?p> 李贄聞言笑道:“一日失卻兩位仙尊,再怎么掙扎也自無用了?!?p> “你退下吧。”
蘆莒稽首告退。
寬廣幽靜的堂內(nèi)只剩祁良等七人,剛才李贄從樹枝內(nèi)抽出兩道元神,為其塑形,又與蘆莒談到玄霄法門滅亡之事已是心中駭然,見李贄目光掃來更是垂首默立,不敢有一絲妄動。
李贄對其等笑道:“嚴(yán)勝自號天門,興此大劫,其背后恐有大謀,你等無辜卷入其中,也是一重磨練,只望爾等經(jīng)此一劫,能感悟天道,閉門靜修,不擾凡塵,此一劫過后再履凡世,你等可愿意?”
祁良等七人大喜,忙回道:“仙尊慈悲,吾等愿意?!?p> 李贄揮手將其等打發(fā)出去,便轉(zhuǎn)首看向盤坐于地的兩個天仙。
眼中金光頓起,不多時,便見兩人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兩人一睜眼便看到前方玉臺上坐一道人,白色衣袍,頭挽道髻,眼中驚駭莫名,待要運轉(zhuǎn)元神卻發(fā)現(xiàn)元神外面有一層金光環(huán)繞,難以動彈,又感應(yīng)虛空,卻發(fā)現(xiàn)自身仿佛肉體凡胎,別說歸復(fù)虛空,連一絲法力都搬運不動。
幸而兩人都是元神寄托虛空之輩,修行了不知幾個元會,才沒有如尋常修士一般崩潰,發(fā)現(xiàn)真靈仍舊正常,只是被困于這句身體之中,便冷靜下來,看向李贄。
李贄開口說道:“我乃定元澗修士,法號執(zhí)貝,兩位無故虜我座下弟子,還大言叫囂,不識天數(shù),是以將爾等元神打落虛空,縛于此地,你等可是知罪?”
男修沉默不言,女修思量了一會,道:“上仙神通廣大,吾生平僅見,若是為那幾個定元澗修士而來,我決然不信,定元澗并非什么修行勝地,之前從未聽說有什么大能在此落腳,上仙五百年前來到此地,宣講紫金氣聚元之法,此法也未見多么高明,即便在我玄霄各脈中也算不得上乘道法,上仙若有什么謀算不妨直言相告?!?p> 李贄暗笑:“沒想到玄霄法門對他了解的還挺清楚,看來這些法門能掌治諸修也不是僥幸,對于轄內(nèi)各等修士怎會不予以關(guān)注?”
想到這里李贄悠然問道:“我并非有什么大謀算,要說謀算,我倒是對你們這些法門的謀算更加感興趣。”
女修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修,說道:“我等法門擄掠散修,逼其等應(yīng)嚴(yán)勝劫卻有謀算,數(shù)百元會以來,禹息谷修行之道愈盛,萬物萬靈皆可化形,更是誕生了包括我等在內(nèi)的上乘法門,說來繁茂,可時日漸久,靈機再不復(fù)往日清盛,各處修行寶材也不如往日隨處可見,散修數(shù)量日漸日盛,因果糾纏,仇怨增多,勾心斗角,權(quán)欲之氣愈熾,普遍心氣浮躁,清俊之才卻欲少,我等上乘法門卻有借此清理修行界,以殺劫斬因果,重塑修行秩序之心。”
“嚴(yán)勝法門也算應(yīng)劫而行,我等法門也借此清洗治下,理清蠢儕,再造修行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