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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桃艷

第四十四章

一曲桃艷 梅一畫 322 2019-10-26 23:32:23

  “好?!苯疱X雖不是萬能的,但若是不知道要什么的時候,那錢財便是不能放過的。凌風荷又喝了口茶,“點數(shù)高者勝。”

  墨染點了點頭。

  骰子在骰盅里翻滾,凌風荷跟墨染分別拿著骰蠱,聲音敲擊著賭桌前聚集人的心,二樓的人不多,樓下喧嚷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上來,襯得桌上的氛圍陡然緊張起來。

  凌風荷表情確是不緊不慢的,懶懶得,單手搖蠱,另一只手慢條斯理地倒茶。兩人同時扣在桌子上。

  墨染先啟了骰蠱,三顆骰子,分別是兩個六點,一個五點。

  墨染笑道,“有點可惜呢!”

  “我的還沒開,墨妖王怎么就說可惜了呢?”凌風荷把杯里的茶飲盡了,“你說我是想贏還是想輸呢?”

  “你還從來沒輸過。”墨染語氣說得篤定。

  凌風荷把骰蠱掀開,清一色的三顆骰子,都是三個一。

  “贏累了,偶爾想輸一下?!?p>  你這句話有些狂得欠揍了!

  墨染輕笑。

  就算輸了,也那么慵懶得像勝利者,像輸也是一種施舍,如此耀眼。

  不過,她沒有輸過,這回的輸,是他所沒有預料的。之前,她從來都不愿輸過。

  狂得慵懶。鉆進骨子里一般。

  倒是投了一世,他跟她,有了距離。

  不過之前,好像,也沒怎么走進呢。

  但是,他又看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骰的那眉眼,嘴角不自覺笑起來:贏也要贏得肆無忌憚,輸也要輸?shù)脽o法反駁。

  這就是她了。

  “喂,你要什么?賣身的是出門對面那里請?!睂γ媸恰疤煜聵恰?。

  “不用。在荷花灑滿‘無淮’湖的時候,能有幸邀凌姑娘游船一敘?!蹦菊Z調(diào)不輕不重,多著一分君子之禮。

  凌風荷把玩著杯盞,并沒有回答。

  墨染也不催。

  凌風荷良久道,“好?!?p>  …………

  天空萬里無云,陽光俯瞰山川,撒上橙暖的熱烈。

  春影夏露,綠葉繁茂。

  是個“好日”。

  自凌府出來的八人抬起艷紅的大轎,前處轎檐鑲嵌了兩朵大紅花,點綴了一派喜氣。迎親的人著一色的火紅花色緞子馬褂,吹吹打打樂啟,桃花街,長街短街,悉數(shù)穿紅戴桃,十里紅妝,自凌府鋪到金府。

  “這是誰家成親啊?排場這么大?”一心“鐵杵磨成針”的讀書人也被這熱鬧吸引,出來問問緣由。

  “你就知道死讀書!還能是誰啊!當然是金府的七小姐要嫁給凌家的大少爺了!”旁邊老在街頭嘮嗑的一老太太說道。

  “凌家什么時候多的少爺?”讀書人看自己關進書海里面多年,不知道凌家老爺什么時候蹦出來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大少爺,妥實奇怪。

  “是最近剛出來了!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有熱鬧看就好了!”

  讀書人還是疑惑,隨即覺得自己沒準真書讀啥了,在一同鑼鼓喧天中,淹沒了亂七八糟的思考。

  金府,桂園。

  “老爺要學梳頭干啥?”金府二夫人如煙覺得金伯嵐突然的舉動很是奇怪,不過細細打量了一下,看到他一嘴壓不住的笑意跟又焦急又故作正經(jīng)的樣子,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老爺你莫非是想給巧巧梳頭嗎?”

  言語里帶著一分逗笑。

  金伯嵐向來不懂風月,上回給她別了一個耳飾,差點把她耳朵給擰下來。

  金二夫人妥實擔心會發(fā)生什么血光之災。

  這分逗笑都得金伯嵐本來就喜慶的老臉微紅:“巧巧娘親不在了,她母親該做的事情,都應該由我?guī)退觥!?p>  剛想建議要不我來幫她梳的二夫人立刻把這句話咽了回去,一時間咽得有些難受。

  他是覺得她不配做她的娘嗎?

  還是在他心里面,他從來沒有把她當他的妻子過?

  “如煙,咳咳,你就給我示范一下!”十年沒求過別人的金伯嵐語氣老不自然了。

  如煙看著他這別扭的樣子,忍不住捂嘴笑了:“好好好,答應你答應你!”

  金府,榕園。

  她對著口紙,抿了抿,鮮艷的朱赤色,又用胭脂染了染,艷麗了朱唇,宛若一朵半開的玫瑰。

  銅鏡里,金巧巧畫好了眉,眉下的眼睛似含著春水,似有清波流盼。膚若凝脂,頭發(fā)梳了半髻,未上霞冠。

  她看著銅鏡里的眉眼,一時竟升起浮生的陌生來。

  本來這日子,她不該愁,但為一股隱愁在眉宇間隱隱浮動。

  鏡前的紅顏頃刻變成了枯骨,爬滿蛆蟲,紅得發(fā)青的紅唇,還在笑著。

  她皺眉站起來,枯骨消失,她還是這副喜慶模樣。

  她金巧巧馬上就要嫁給心上人了,為何突然憂愁現(xiàn)容?

  父親也不知道她換了“庚貼”,那個算命的說她與他八字相克,如果一定要成婚的話,怕沒有好歸宿。

  她偏不信這吉兇一說。

  綠影看小姐神色有異,待要細問就看到金伯嵐進來,忙扶了個禮:“老爺好!”

  聽到這聲音,金巧巧把鉆鏡子里的目光挪出來看著他爹,看他笑得傻里傻氣地,自己也笑了。

  她的爹,有點兒像小孩子了。

  “巧巧,爹……爹過來給你梳梳發(fā),給你戴上霞冠。女兒一晃眼長那么大了,爹爹……太開心了!”金伯嵐邊說邊走過來,看著這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兒,嘴角就老往上翹。

  “爹,我不嫁了。”金巧巧看到金伯嵐眼角的一塊濕,突然道。

  他拿著紫檀木梳的手一頓,火氣差點燒成腦震蕩:“小丫頭說什么胡話!你要是今天不嫁……”爹這輩子都不嫁你了!

  “騙你的!”金巧巧看著鏡子里燒成了一把火的爹,調(diào)皮一笑。

  “丫頭長大翅膀硬了,玩到你爹頭上了!”金伯嵐本來想往她頭上一下爆栗子的,但怕破壞她的發(fā)型——新娘子是最美的一天。

  所以他轉而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嘴巴故作惡狠狠的:“都是我給你慣的!”

  金巧巧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笑得兩靨宛若生花。

  他把梳子輕輕地放在金巧巧的頭上,梳齒自頭頂處咬下,并往發(fā)端走,“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金伯嵐剛開始說時候還有些打絆,后來就越來越順暢,梳頭剛開始手有些顫抖,后來就越來越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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