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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桃艷

第四十二章

一曲桃艷 梅一畫 2819 2019-10-14 23:59:38

  天色略暗,今日非艷陽天,頗為陰沉的樣子,天一暗下來,頗有幾分烏云低壓之勢,襯得人心情越發(fā)急躁。

  凌府大門前。

  陳廷爾在門前駐足,里面正在搬一些彩綢之類,大門前已經(jīng)開始裝扮,掛了朱紅的大紅花,門口的石獅子也是一只環(huán)一個。

  陳廷爾眉頭鎖得深深,走進(jìn)了門前,問了一個下面指揮的小廝小虎:“你們凌府這是要辦喜事嗎?”

  小虎一聽有人過來問這等他負(fù)責(zé)的大事,心里先樂了兩句“有戲”,然后興致勃勃地講道:“是??!氣派吧!這是我們凌家大公子凌宇軒跟金府七小姐金巧巧的婚事,兩人那叫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郎才女貌暗戀已久……”

  陳廷爾頓時有些胸悶氣短,眉宇間的戾氣莫名重了些,聽到這個甜蜜蜜的愛情故事,莫名更加煩躁了,不自覺高聲打斷他:“你們凌府什么時候有少爺,他怎么不知道?”

  “我們凌府……”小虎剛要長篇大論從窮書生遇到富家小姐各種版本美麗凄美愛而不得各種艱險挫折終得時光相遇,而蒼老的面容,兩顆心,卻久系不離,就像美酒那樣隨歲月香醇開始講起,并且在內(nèi)心打好腹稿,就被一個人打斷了。

  “小虎,有什么事?”

  “大少爺好!這個陳家公子想要了解一下你為何會突然蹦出來……不對,就是想跟你交流認(rèn)識一下。”小虎看到凌宇軒本人再場,自己當(dāng)著當(dāng)事人編故事還是有賊心沒賊膽的,趕緊找個理由遁影了,“那陳少爺,這就是我們大公子,你有什么事的話,直接跟他說!大少爺我就下去了!”

  小虎悻悻地閃一邊,幫忙掛紅彩帶去了,耳朵還是自覺不自覺地往這邊湊。

  “陳三少,幸會幸會!”凌宇軒帶著笑,眼神不自覺地打量起對方。

  相對于客氣的凌宇軒,陳廷爾并沒有友好地回應(yīng),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打量著前面的人——眉宇間顯幾分陰沉,是個笑面虎的角色,現(xiàn)在雖然身穿錦衣,但沒有世家公子的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感,不像整日在家讀書的文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樣子。怎么可能是金巧巧良人呢?

  她眼瞎嗎?會看上他?

  “就是你要娶我家巧巧嗎?”陳廷爾眉宇間不加掩飾的鄙夷,語氣有幾分冷。

  陳廷爾面色卻沒有跟他計較那分輕蔑的語氣,只是反問:“從來沒有聽說,尊夫人有名巧巧的?”

  不等陳廷爾回答,凌宇軒

  “而且你有九房夫人,想必巧巧不會喜歡跟別人分享丈夫的。巧巧喜歡的,更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類型。你沒開始,就已經(jīng)出局了?!?p>  “你確定你會永遠(yuǎn)愛她嗎?你確定你能駕馭她的性格嗎?”陳廷爾眼光射出來的無一不是寒光。

  “你呢?我如果不能,你陳三公子能嗎?陳府能嗎?”凌宇軒語氣不清不重,但撞在陳廷爾耳膜的時候,卻像帶力的針,微微地疼。

  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出局,這就是他。

  他知道他喜歡她就是一場無果的事情,可能如果沒有今天,他其實還能自欺欺人。

  凌宇軒見他低著頭,也仿佛沒看到一樣,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這樣說法,就像把巧巧說成一個物品一樣,她肯定不喜歡。如果一定要說,巧巧于我更像是無價珍寶。我既然得到了,你覺得我會放手嗎?”

  凌宇軒望前走了一步,“你如果說你把九房都休掉,這是你的事。喝喜酒我歡迎,謝謝陳三少提前送來問候,請?zhí)欢窒掠H自送于府上?!?p>  陳廷爾捏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不知陳三少爺還有什么要請教的?要不府內(nèi)一聚?”

  陳廷爾咬牙切齒道:“謝謝好意,不必!”

  “父親找我有事相商,暫時失陪了?!标愅枦]看他一眼,就走進(jìn)了府內(nèi)。

  腳步不輕不重,穩(wěn)穩(wěn)地踏在心尖,就像從來沒有把陳廷爾的威脅放在心上。

  陳廷爾其實覺得,他過來是找失望的。

  他一方面希望,希望能夠是場誤會,是她凌風(fēng)荷年少無知開得一個玩笑。

  同時又會覺得荒謬,她爹都是瞎的嗎?顯然不會由著她胡鬧。

  所以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他,是不是因為愛而不得才喜歡她金巧巧,他真不知道。

  畢竟他風(fēng)月場這么多年,一夜良辰也好,夜夜笙歌也罷,陳家的錢,陳家的名,以及這副皮囊,又怎會有“拒絕”兩個字呢?

  而且那種狠辣的性格,他可能只是不喜歡他懦弱的表現(xiàn)罷了。

  他只是,愛著一個他臆想中,得不到的女人罷了。

  真是個笑話。

  “嘿!”小虎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嘿!嘿嘿嘿!陳……陳三少爺,你還要了解我們少爺?shù)膫髌嫒松鷨幔课铱梢越o你……”

  陳廷爾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打斷他生機(jī)勃勃的語氣:“不必了。留著吧。”

  就自顧自地走了。

  小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粗焐璩料乱荒u行漸遠(yuǎn)的身影。轉(zhuǎn)了一個街角,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天氣昏沉得厲害,夜翩翩來早,壓在這昏黃之上,世界仿佛退了色,就熄滅的欲望,消失的情愛,還有濃郁的不甘心。

  失落地走回自己的道。

  人海有,順流也不同路。

  翌日,天空黑乎乎的,板著一張臉,雨濛濛的細(xì)絲戳下來,也帶了一分憂。江南漫山遍野,城宇橋郭,亭臺樓閣,皆掩在一片雨息里。

  連凌風(fēng)荷也沒有睡覺的欲望,撐著昏昏沉沉的頭,爬了起來。

  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自家小姐一動,小禾就聽到動靜走了進(jìn)來?!靶〗?,辰時未到,今日不用上課,你要不再睡一會兒?”

  她終于知道她缺什么了!缺少那該死煩人的課堂。

  每天之乎者也,天地玄黃啥啥啥地念經(jīng)一樣在旁邊絮叨。

  在她扯天扯地地時候,他從起先的震驚,到最后溫溫潤潤地聽著,像是識破她的腦路十八彎,不管是青竹衫還是白衫,還是錦衣華服,總是一卷清風(fēng)樣兒的外表!

  她雖然不喜歡音樂,但喜歡看他彈琴,喜歡看他吹笛!

  她雖然不喜歡念書,但她喜歡跟他扯動扯西,喜歡扯著扯著他臉上從羞赧畫上一層臉皮,這層臉皮再被她撕下來,染上一層新的羞赧。

  他笑起來唇紅齒白,甚是好看!

  他……

  他不在,她開始不習(xí)慣。

  “小姐?”小禾試探性地輕聲詢問試語氣問了一下,好確認(rèn)小姐有沒有在夢游。

  “起床吧!”凌風(fēng)荷把遮住眉角的頭發(fā)往上一撩,好像把腦袋里那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撩開。

  “???”小禾見到這么積極起床的小姐,“啊”成了疑問句。

  “啊什么啊!這個月月錢不要了!快伺候小姐我起床!”凌風(fēng)荷看著這個比她這個起床邊緣戶還愣,忍無可忍地提高了音量。

  “是小姐!”這才是正常的小姐!

  剛剛從她眼睛里看出來傷感,肯定是錯覺!

  “要男裝!”

  “啊?小姐又要出去???”

  凌風(fēng)荷淡淡地使了個眼神,警告意味藏在其中:你有意見?你在“啊”一下!

  小禾連忙送上一個笑臉:“??!好的呢!”

  凌風(fēng)荷用過早餐,從屋內(nèi)出來,站在屋檐下,扶手而立。看著屋檐上的水串成了一道雨簾,把這方世界跟雨中世界隔得遙遠(yuǎn)。

  石桌上落了好多葉子,有新葉,也有枯枝敗葉,原來在春天這個季節(jié),過去冬天的葉子就會姍姍來遲地到來。新的葉子,也會墜落,該離開的人,也都會離開。

  石桌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新的舊的葉子,也填補(bǔ)不了這片空白。她清晰地看著這方石桌,看清又模糊了,隔著雨簾重重,遙遠(yuǎn)的,就像一個舊夢。

  沒有什么會放不下的人,只是離開的人離開地不夠長。

  小禾看到小姐在那看著雨,想著她總算不出去野了,至少因為這下雨鬼天氣,不腦袋缺點啥出去淋成感冒出來,不過,她看著手里的黃蘆傘,還是走過來道:“小姐,小虎蠻早的時候來過了,他說,他并未找著你所說的老婆婆。”

  “沒有找到?”凌風(fēng)荷覺得奇怪。

  “對,他說他昨天反反復(fù)復(fù)找了好多遍,但就是沒有找著?!?p>  “嗯,我知道了!我親自送過去吧!”小虎那傻瓜認(rèn)真勁兒,應(yīng)該是真找了好久。

  而且,既然找不著,那肯定有些問題。況且,她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干。

  “???”剛聽到這消息的小禾又愣了!

  這么大雨,小姐還要出去???

  “啊什么啊!趕緊給小姐我拿傘啊!”凌風(fēng)荷覺得小禾這丫頭一下雨是腦子進(jìn)水了嗎?老是啊啊啊的,笨了不止一個度啊!

  “小姐,不是,你別出去?。∵@雨那么大,你出去要是淋個好歹來,老爺……”

  凌風(fēng)荷給了她一個眼神,果斷地示意她閉嘴。

  但小禾還是想爭取一下,“老爺跟小禾會很心疼小姐的!”

  “所以我?guī)懔?!趕緊給我拿傘,你是想讓我淋著出門嗎?”

  小禾欲哭無淚啊:“好的,小姐!”

  感覺小姐真的是把凌府當(dāng)客棧用了,白天老是外面跑!

  唉!

  小禾拿給了凌風(fēng)荷一把紅色的花傘,她今天一身白衣,搭上去頗為亮眼。

  小禾覺得紅傘的紅色能夠提醒小姐,別走到哪就把傘扔到哪,還是淋著雨一身回來。

  之前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凌風(fēng)荷勾唇接過傘,手里拿著黃蘆傘,就輕功一閃,飄進(jìn)了一川煙雨里了。

  紅色的傘確是極好看,在雨中開得鮮艷,像是晚春里的一支獨秀,在煙雨褪色的世界里妖嬈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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