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周遭的天劍門弟子已經(jīng)被遣散。并沒有人阻攔孟子歸的離去。
孟子歸頓了頓腳步,他就這樣背著老者站在那里,心里卻有一些茫然。
“子歸?!?p> 身后傳來了老者有些虛弱的聲音,孟子歸連忙應(yīng)答:“師父,怎么了?”
老者嘆了一口氣,道:“我已經(jīng)時日無多,你不必白費功夫了?!?p> 說著,老者強行扭過頭看了看身后燈火通明的天劍門,再過不久這里便會成為全天下的焦點,可他卻并不是很高興。
他為天劍門付出了一輩子,臨老了卻發(fā)現(xiàn),那些熟悉的人卻沒有剩下幾個,不免得有些心酸。不過總算是替自己徒弟還了一些債,也覺得寬慰了一些。
孟子歸聽得鼻子有些酸,他連忙開口道:“師父,你別瞎說,我這就帶你離開這里?!?p> 說罷,幾步便來到了天劍門的大門口,只看見大門上倚靠了一名男子,使得孟子歸再次停下腳步。
男子就那么懶散的站著,如同一個普通的漢子,可看清來人面貌的孟子歸卻是沒有絲毫大意,而是試探著問道:“徐三?”
徐三咧嘴一笑,開口道:“是我,孟子歸是吧,好久不見?!?p> 孟子歸頓了頓,當初他還是他師兄段天賜身后默默無聞的跟班的時候,他就曾經(jīng)遠遠的見過徐三,徐三那時就已經(jīng)名傳江湖,是與他師兄一樣江湖上頂尖的劍客,如今多年后再次相見,雖然他也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的小跟班,卻依舊多少有幾分壓力。
“你在這里是為了等我?”孟子歸問道,言語中卻是有些淡淡的不善。畢竟話說回來,當初他只是個小人物,與徐三并沒有什么太大交集。
察覺到孟子歸的敵意,徐三卻是毫不在意,他開口道:“這里除了我們并沒有別人,所以我自然是在等你。不過你不必戒備我,我并沒有敵意,我來找你,只是為了了解到一些消息,當然,作為回報,我也有你想要的消息。”
孟子歸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沒有興趣?!?p> 徐三一愣,繼續(xù)道:“別忘了,我曾經(jīng)可是風(fēng)雨樓的人?!?p> 孟子歸微微皺眉,開口道:“我知道你是風(fēng)雨樓的人,不過你確定知道我想了解什么嗎?”
徐三聞言,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你難道不想知道二十幾年前的云山之上發(fā)生過什么?”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孟子歸不自覺間雙手緊握,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還是他背后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緩緩冷靜下來。都是二十幾年前那一場決斗,導(dǎo)致段天賜失蹤,并且使得天劍門隱退這么多年。
如若沒有那次云山之行,他師兄又怎么會失蹤,這一切又怎么會發(fā)生。他苦苦追尋這么多年,又怎么不想知道!
深呼吸了一口氣,孟子歸道:“你想知道什么?”
徐三道:“自然是當初天劍門發(fā)生了什么,當年雖然段天賜很強,不過天劍門也是高手輩出,就是段天賜失蹤,天劍門也不至于無端退隱?所以對于此事我一直很好奇。”
“因為,他們都死了!”孟子歸的話語基本上是一字一字從嘴里蹦出來的。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情形,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一個纏繞了他二十幾年的噩夢。這場噩夢使得高高在上的天劍門墜入地獄。
那一天,一大群黑衣人沖進了宗門,他們?nèi)际歉呤?,見人就殺,毫無道理可講。天劍門的人是強,不過他們許多都剛剛參與了剿滅魔教的一戰(zhàn),不少人身受重傷尚未復(fù)原,所以他們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門內(nèi)許多長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才殺出一條血路,使得為數(shù)不多的天劍門人才逃出天山,饒是如此,天劍門頂尖人物卻也因此死去大半。剩余的人也不敢回天山,只能躲起來以圖徐徐發(fā)展。
正值宗門生死存亡的時刻,可身為門主段天賜卻并不在宗門內(nèi)。早在這一切之前,棠溪劍仙的一紙戰(zhàn)書,讓段天賜負劍下天山。
門內(nèi)剩余的人對于他十分不滿,于是聯(lián)合起來罷免了他,推舉了新的門主,也就是天劍門的現(xiàn)任門主——易沐風(fēng)。而當時正是易沐風(fēng)帶領(lǐng)著天劍門逃離了天山。所以這一切都是這么理所當然。
孟子歸也是在那時就離開了天劍門,他想找到消失的段天賜,而他相信師兄一定能帶領(lǐng)著天劍門重回輝煌??蛇@么多年,他卻并沒有得到段天賜的消息。
徐三聽完孟子歸的講述,臉上的笑容再也不見了,滿臉凝重的問道:“那些黑衣人是誰?江湖上哪里來的這股勢力?”
“是魔教的殘余,他們來報復(fù)了?!币坏缆曇艟従忢懫穑瑓s是孟子歸背上的老者開口說道。
而就在徐三想繼續(xù)追問的時候,就聽著老者徐徐說道:“不過他們也已經(jīng)完全覆滅了,前些年易沐風(fē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帶領(lǐng)著人已經(jīng)將他們完全剿滅,沒有了他們在暗處虎視眈眈,所以天劍門才會選擇重出江湖?!?p> 徐三眉頭緊皺,老者說的不疑有假,不過既然那群黑衣人有實力滅掉天劍門,又怎會反過來被天劍門所剿滅呢?
不過徐三也沒有過多糾結(jié)這件事情,而是提出了下一個疑問:“據(jù)我所知,棠溪劍仙并沒有下戰(zhàn)書。相反,眾所眾知的是,段天賜綁架了他的妻子,以此要挾他在云山之上決戰(zhàn)?!?p> 孟子歸搖頭,恨恨地說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我?guī)熜纸^不是那樣的人!”
徐三微微點頭,高手一般都會有自己的驕傲,他也一直相信段天賜不是這種人,如今只是得到了孟子歸的肯定而已。至于他們兩人的戰(zhàn)書是誰下的,或許他那風(fēng)雨樓的二哥可能知道一些吧。
搖了搖有些脹痛的腦袋,徐三說道:“還是先把你師父安置好吧,好好陪他一段時間,過幾天我自然會去尋你?!?p> 孟子歸默然,他深深看了徐三一眼,他自然是相信徐三的人品,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吐了一句:“我等你?!?p> 沉默了一會兒,徐三試探著問道:“前幾日的官府發(fā)放的糧食失竊?”
“是我?!泵献託w說罷,背著老者默默離開了。
夜色茫茫,徐三的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似乎解開了一個謎團,卻又好似更多的謎團環(huán)繞著他。
對于此,饒是我們的徐三先生也不禁有些頭大。
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腰間,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酒,徐三不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著天劍門內(nèi)走去。
如此好看的盛會,怎么能沒有美酒作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