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雨中換傘
晚飯后。
蕭龍，韓佳在客廳同岑蕭聊著家常。
蕭晉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邊的雨點淅淅瀝瀝地落在院子里的草坪上，聽著爸爸媽媽同姑姑聊天，腦子里卻全是蘇焰。
蘇焰怎么說斷了聯(lián)系，就音訊全無呢？
韓佳看著傻傻愣愣地站在窗前蕭晉華，也是心疼。
她的心里怎么也抹不去在荒島生活的影子。
人家的孩子從降臨世上時候，享不盡的母愛，父愛，家人的愛。
可是自己的孩子呱呱落地，是冷水擦身，冷水潤唇，睡在冰冷的石板上。
從小風吹雨淋，日曬脊梁，比之小貓小狗不如。
每每想到這些，韓佳心里就在流淚，就在流血。
沒有人能夠想象出來孩子們是怎么樣度過了五年多的荒島生活。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他們養(yǎng)活大了。
蕭龍看著韓佳滿眼含淚地望著蕭晉華，知道韓佳又動了她最脆弱的心扉。
他給岑蕭又倒了一杯茶，“都過去二十年了，韓佳總是覺得愧對孩子們，我何嘗不是呀？”
岑蕭勸解著，“孩子們現(xiàn)在都挺好的，就不要總是回憶過去那些事了?？蓱z天下父母心哪。我雖然還沒有結(jié)婚生子，但是我很理解你們。這不是過兩天我們就去M國找晉衛(wèi)嗎？晉華出去散散心也許會好很多?！?p> 韓佳看著岑蕭，“是呀，可是一看到他們走心思，我就難受呀。蕭晉衛(wèi)雖然不是親生的，他剛剛離開我去M國，我就像丟了魂一樣?！?p> 岑蕭回應(yīng)著，“韓佳，你和蕭龍同我們一起去唄。”
“不啦，哪里好不如家里好，我和蕭龍經(jīng)歷那么多，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幾年。等他們有了孩子幫他們帶帶孩子。再說兩邊的老人都需要人照顧了，哪也不去了?！?p> 蕭晉華轉(zhuǎn)過身子對韓佳，“媽，陳年往事就不要想了，您對我們很好了?！?p> “沒有您，我們哪能活到今天，沒有您，我們哪能成為優(yōu)秀的大學(xué)生?！?p> “您是偉大的母親，您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您的母愛給足了。爸爸的父愛補足了。家人的愛都泛濫了?！?p> “我很知足了。你們聊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韓佳笑了，“岑蕭，你看看晉華是多能說。就是遇到事情，自己解不開結(jié)兒?！?p> 韓佳看看蕭晉華，“外邊下雨了，就不要出去了，陪你岑蕭姑姑聊聊天?！?p> 岑蕭擺擺手，“晉華，去就去，帶上雨傘?！?p> 蕭龍站起身來拿了一把雨傘遞給了蕭晉華。
蕭晉華接過了蕭龍遞過來的雨傘，“謝謝爸爸。”
蕭龍笑著拍了拍蕭晉華，“去吧，別太晚了回來?！?p> 蕭晉華答應(yīng)著，“好的，知道了，岑蕭姑姑你們聊天吧，咱們倆有的是時間聊天。”
岑蕭笑著向蕭晉華擺了擺手。
雨點打在雨傘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伴隨著靜靜的夜晚，陪著蕭晉華在街頭漫步。
蕭晉華信步街頭，慢慢地走著。
她情竇初開，剛剛才嘗到戀愛的一點點的甜蜜，蘇焰就消失了。
她魂牽夢繞地想著他。
不能相見的煩惱緊緊地纏繞著她。
蘇焰你究竟在哪里？
怎么也該讓我知道。
雨中散步是多么愜意的事情，這是情侶求之不得的天氣呀！
在不大不小的雨中漫步，卿卿我我，是何等的甜蜜！
如今在難得的涼爽的夏夜，蕭晉華只好身孤影單地走在街頭，似乎有些凄涼。
雨中的街頭行人很少。
書報亭閃耀著的燈光吸引蕭晉華靠了過去。
蕭晉華無所事事地同書報亭的主人打著招呼，“大姐，下雨了，您還不收攤兒了?！?p> “哎，晚一會兒收攤子，可能會多掙幾毛錢？”書報亭里的大姐回答。
蕭晉華不經(jīng)意地向亭子里望了一下，她通過小窗口看見一個小女孩正在低頭吃著泡面。
她順口說了一句，“大姐，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光吃泡面哪？”
書報亭的大姐苦笑著搖搖頭，“今天是她生日?！?p> 蕭晉華的眼圈一熱，心里想，難道只有生日的時候才吃泡面。
“大姐，您等著，我去給小姑娘買個生日蛋糕?！?p> “不用了，謝謝你，姑娘，我們馬上就收攤了?！?p> 蕭晉華沒等大姐的話說完，就奔向不遠的自由購物超市，不一會兒的功夫，提著蛋糕和一大兜水果和小吃跑回了書報亭。
書報亭已經(jīng)收攤了。
蕭晉華感到心中一冷，打了個寒戰(zhàn)。
她看著雨點敲打著書報亭抨擊的小小雨花。
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
她似乎看到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瑟瑟的寒風中發(fā)抖。
她似乎看到了荒島風雨飄搖中的她在嗷嗷待哺。
怎么什么年代都會有艱難的人們在無可奈何？
蕭晉華在雨中傻傻愣愣地站著，她不知道是把東西放下，還是去尋找小女孩，還是提著物品繼續(xù)漫步街頭。
在蕭晉華轉(zhuǎn)身一瞥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在書報亭的角落有一個人卷縮在那里。
她向前兩步，俯下身子，借著暗淡的路燈，透過淅淅瀝瀝的雨珠，看到一個破衣爛衫的老婆婆，打著一把破爛不堪的雨傘。
老婆婆打著根本擋不住一滴雨水的雨傘，靠在書報亭的鐵皮墻上，身體在顫抖。
蕭晉華又是心頭一抖，今天是怎么了？
我還惆悵什么呀？
看看小女孩，看看老婆婆，我每天都是燦爛的日子。
她走到了老婆婆的跟前，“老奶奶，您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在這里多冷呀?！?p> “我習(xí)慣了，我走到哪，哪就是家?！?p> “您家里沒有親人么？”
“有，離的太遠了，顧不過來?！?p> “老奶奶，您到我家去吧?！?p> “姑娘，你真是好姑娘。婆婆不去，凍不死我?！?p> “那不行，您一定要跟我回家?！?p> “我跟你回家干什么？婆婆習(xí)慣了外邊過夜。要是呆在家里，我出來干什么？”
蕭晉華有些聽不明白，但是不能就讓老婆婆淋著啊。
“老婆婆，您先拿著我的雨傘擋雨，吃著這些東西。我去給您買保暖的衣服?！?p> 蕭晉華把蛋糕和水果放在了老婆婆的面前，用自己的雨傘替下了老婆婆的雨傘，“老婆婆您稍等片刻，我去去，馬上就回來?！?p> 老婆婆拉住蕭晉華，“姑娘，你拿著這把破傘，雖然破也是傘?！?p> 蕭晉華接過了老婆婆的破雨傘，“好的，老婆婆您等我。”
一提身形，飛快地向自由購物超市跑去，跑著，跑著，她發(fā)現(xiàn)老婆婆的破雨傘竟然能夠擋住越來越大的雨點。
蕭晉華打著破雨傘拿著新買的衣服來到書報亭，她找了半天，沒有看到老婆婆的身影。
她著急地喊了兩聲，也沒有回音。
她覺得好奇怪，老婆婆去哪了？
這么大的雨。她還在擔心著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