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與月齊升,熾熱與寒冷相交融,迸發(fā)出金色光芒照拂大地。百年一遇的金月之日如約而至,眾人對此景感到十分驚慌,紛紛回家關門閉戶;而修行者則盤膝而坐,發(fā)動內(nèi)功、催動內(nèi)力閉目尋找問道之路。
初七驚醒,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異象,立刻雙手捻花、引蓮護身。
無塵盤腿坐在蒲團上,右手持一串佛珠行雙手合十禮,閉目清心,無所雜念。
初七的一縷神識化作一片花瓣飛入結界中,落在無塵的眉心處,頓時消散。
“無塵,是你……不讓我進入?”初七神識的回歸,睜眼回望著結界,依舊是花海,卻不見大石頭上的人,令她憂傷的閉上雙眼。
無塵望著眼前不見盡頭的階梯,四周茫茫一片,雙手合十,鞠躬喃喃細語,便抬腳登上第一層階梯。
隨后傳來一陣輕聲模糊的“咚、咚、咚”的撞鐘聲,越往上走聲音越清晰。
“無塵,一定要靜下心,遇到什么便不是什么,切不可自亂了陣腳?!?p> 法師的話不斷循環(huán)在無塵的耳邊,督促著無塵前進。當身后的階梯慢慢消失的時候,無塵的腦海里閃過一位女子的身影,呼喚著,“無塵。”卻看不清面容。
無塵停下腳,回身看向身后,不見任何人,只有伸向遠方不見盡頭的梯道,閉眼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又向前前進。
越往上走,腦海里的女子身影越來越清晰,但依舊是看不清面容,無塵趕緊轉身盤腿而坐,念起清心咒。
“無塵,定心。”
“無塵,無塵……你在哪?”
“無塵,不要去想?!?p> “你快回來,我找不到你了,無塵?!?p> 法師一言,女子一句,將無塵的心攪得混亂,眉處擰成“川”字,他突然睜眼。
階梯忽然一層一層的消失,無塵趕緊起身,卻無法后退,也無法前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腳下的那層階梯消失在眼底,他重心不穩(wěn),躺落下墜入無底深淵,閉眼緊握住佛珠,任由它墜落。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股力量支撐住,睜眼往力量的來源處看去,那里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瞬間將這暗無天日的無邊空間點亮。
“是金月?”無塵起身向光亮處走去,走了很久,卻無法走到地方。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無塵,莫要過來了,你是走不過來的?!?p> 無塵并未停下腳步,“你是何人?為何帶我來此處?”
“你與其他人不同,天梯困不住你,這,才是你歷練的地方?!?p> 無塵停下腳步,行雙手合十禮,“師父曾對弟子說到……遇到什么便不是什么?我又如何信你所言?”
那聲音笑道,如洪鐘貫耳,“尋道可真教出了個聽話的徒弟。”
從光芒中慢慢出現(xiàn)一位慈容善面的和尚——足下安立,皆悉平滿,猶如奩底;足下轂網(wǎng)輪紋,眾相圓滿,有如千輻輪;足之踵,圓滿是足;足之趺,高起如真金之色,趺上之毛,青琉璃色,種種莊飾,妙好圓滿;足腨漸次纖圓,如彼鹿王之腨,纖好第一;雙臂修直,不俯不仰,平立過膝;手指纖細圓長,端直,指節(jié)參差,光潤可愛,勝余人;手指中間,縵網(wǎng)交合,文同綺畫,猶如鵝王之足;手足極妙柔軟,勝余身份;身儀端正,豎縱橫廣,平直不傴曲;兩肩圓滿而豐腴;常人但有三十六齒,唯佛具足四十齒;四齒最白而大,瑩潔鮮凈;舌廣而長,柔軟紅薄,能覆面而至於發(fā)際;音聲和雅,近遠皆到,無處不聞;眼目清凈明瑩,如金精色;兩眉之間,有白玉毫,清凈柔軟,如兜羅綿,右旋宛轉,常放光明;頂上有肉,高起如髻,亦名無見頂相,謂一切人天二乘菩薩,皆不能見故。
無塵見模樣,趕緊恭敬鞠身行雙手合十禮,“弟子愚昧,殊不知是佛祖降臨?!?p> 佛祖擺了擺手,疊交在腹前,“無塵,你可是準備好了?”
“弟子有罪,在天梯時,腦海里竟出現(xiàn)女子般身影?!睙o塵慚愧道。
“遇見了便是緣……又或者……是劫,你何不自己去一探究竟?”
“不,師父教導虔心修道,早日得道成佛……”
“那你是如何去想?”
無塵閉目,細細回想,“我遇見了一個人,她很好,時常陪伴在我身邊,我……”
腦海里又出現(xiàn)那位女子的身影,在一步一步的靠近無塵,輕聲喚著“無塵”。無塵睜眼看著佛祖,問道,“是她嗎?”
佛祖回答,“不可說,得問你的心?!北阆Я?。
“我的心?”褪去了金色的光芒,黑暗席卷而來,無塵話剛落音,便是另一番景象。
“無塵,無塵,快醒醒,快醒醒?!倍呿懫鹨晃粶厝崤拥妮p喚聲,無塵睜開雙眼,是初七。
初七對他溫柔的笑著,起身向桌子走去,拿起盆里的毛巾捏干,走向他,邊擦拭著他的臉頰,“都日上三竿了,還賴在床上,怕是昨日打獵累壞了吧。”無塵不語的看著她。
又接著說,“我熬了粥,你起來吃點,一會上集市再買點菜?!?p> 初七回到桌邊,端起水出了房門。
無塵掀開被子起身,習慣性的摸了摸床頭,并沒有摸到佛珠,卻在床頭邊的柜子上看到一把弓箭。他帶著疑惑起身在房屋里看了看,很簡陋,但又很溫馨。
當走到梳妝臺時,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大吃一驚,自己不似從前那般,他摸了摸頭上的頭發(fā),看見自己的雙手粗糙起了繭子,不由的想,他真的是獵戶?
他走出房門,看見初七坐在院子里搓衣服,上前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初七停下手上的活,看著他,溫柔的說,“啊!什么怎么回事?最近是累壞了吧,粥喝了嗎?”
無塵看著眼前溫婉細膩的女子,無法和那個活潑可愛的初七相聯(lián)系,便問,“你是誰?”
初七起身將雙手放在腰前的圍布上擦了擦,走進無塵,一只手抬起放在他額前,“怎么了?我是你的妻子,初七啊,你不記得了?”
“妻子?我們何時成的親?”
初七拉著他,回到房屋里坐下,端了碗粥遞給他,“瞧你累的?下次可不敢再讓你去打獵了。我們成親都已經(jīng)三年了,雖然沒有孩子,但是我們一直都很好的啊。”
“我們是何時何地相識的?”
初七溫柔一笑,“你和我是青梅竹馬,我是丞相林家小女,你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獨子。我們自幼便相識,后來我們都長大了,你跟隨你父親上陣殺敵,我則留在府里,待嫁閨中。那年你我再次相遇在蓮花畔,我彈琴、你舞劍;你賦詩、我對聯(lián)。自從之后我們便再也離不開誰?!?p> 初七露出傷心的神色,“后來,你留書信一封,上前線抵御外敵。不久后,姐姐嫁入宮中為太子妃,父親也要我在世家子弟中選擇合適一人嫁了,我硬是要等你回來。等你歸來,我已成年,過了適嫁的年紀,你不顧家中反對,帶我遠走高飛。”
初七既而一臉溫柔的看著無塵,接著說道,“三年前,我們來到這,我們簡單的拜過堂成了親,你說過要許諾我一世幸福,你便放下你的抱負,與我生活在此?!?p> 隨著初七道出往事,無塵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片段,一段一段,拼湊出出了對過去的記憶。
那位時常出現(xiàn)在腦海里模糊著的姑娘,頓時清晰,她身著著紅色的錦衣華服,嫻雅端莊的朝自己走來,溫柔地喚了聲,“無塵”。
無塵看著眼前的初七,現(xiàn)在的記憶吞噬掉過去的記憶,那仿佛已經(jīng)成為前世。他牽起初七的手溫柔一說,“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