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怎么會喜歡他?!?p> “你把自己小號都告訴他了,你是把他當(dāng)自己人了。”江依依轉(zhuǎn)頭定定望著她,“邵思琪,要不是你喜歡他,你現(xiàn)在也不至于發(fā)這么大脾氣?!?p> 對自己喜歡的人,和喜歡自己的人,往往要求得更高,要對方懂自己,要對方包容自己,要對方無條件支持自己……像要求,也像是種精神捆綁。江依依不知道這樣的期待,究竟是高傲,還是另一種卑微,在別人身上寄予了如此之多,難免顯得孱弱。
或者,對有些人來說,他們靈魂的縫隙里就是寂寥的,真的只有找到另一個鐘情的陌生人,才能得到滿足。
邵思琪沉默了。
“誰也不能替你來做決定,你要是想什么都不多想,就放肆地談一場戀愛,那就上,你要是想謹(jǐn)慎,反正我已經(jīng)給了你很良心的分析?!?p> 邵思琪忽然吐出一口白氣,笑著嘆息道:“怎么感覺別人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了,為什么我就這么糾結(jié)呢……”
“所以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單身,都是有理由的?!彼托ζ饋恚灿邪咨F氣從圍巾里跑出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單身嗎?”
“但我很享受單身的狀態(tài)啊。”她眉眼彎彎,很是坦然。
“那我可等著呢,我等著看最后是誰把你這妖精拿下了?!鄙鬯肩髋み^頭,沉默好一會兒,又不放心地問了一聲,“對劉澍還有別的需要考慮嗎?”
江依依抬頭看天,黑沉沉的,空無一物:“他很在意他媽媽說的每一句話,一個人的性格和生活作風(fēng),肯定是和家庭脫不了關(guān)系的,劉澍連續(xù)三年一等獎學(xué)金,人家父母對他的要求,肯定和咱們父母的要求不一樣,我媽覺得我沒掛科就是成績還不錯的表現(xiàn)了?!?p> 邵思琪苦笑著聳聳肩,大學(xué)里有人勤奮,也有人只等畢業(yè)。
江依依清亮笑一聲,眸色自嘲又玩味:“有人喜歡近水樓臺,有人喜歡眺望遠(yuǎn)山,你看你要的什么?!?p> 街頭愈是吵嚷,她們愈是被襯出一種不諳世事的年輕來。邵思琪長筒靴的鞋尖反射到路上的燈影,忽閃著一塊白色亮斑,她專注地低頭打量。
車水馬龍里,無數(shù)城市欲望被吞噬,無數(shù)新的浮華又被催產(chǎn)出來??吭谡九_上看那些往來的或新或舊,或普通或奢華,白色的車燈把街道照射成一片沒有血色的競技場。邵思琪突然就覺得,那里可能沒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只能站在公交站臺上,等著一輛廉價的公交,把自己載回最平凡的地方。
行至大二也不過彈指匆匆,可她們離未來也從來不是真的遙遠(yuǎn)。
江依依看她神情失落,就說道:“沒有成長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就行?!?p> “可你就成熟很多,也清醒很多?!?p> “如果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你不會想要這份清醒的?!?p> 一聲刺耳鳴笛,劃破濃稠夜色和凜冽寒風(fēng),邵思琪逆光回看江依依,她像漏聽了什么。
車燈把邵思琪粉色的頭發(fā)染成玫瑰金的顏色,傾身而來的發(fā)絲,像一朵蓬蓬欲展的花朵,光線把她飛起來的發(fā)絲照耀得幾近透明。
“車來了?!?p> 邵思琪邊往車上走去,邊說:“反正我和他這就結(jié)束了,他應(yīng)該也不會再約我了?!?p> 江依依笑:“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覺得憑一頓飯就能搞定?肯定有Plan B,等他放棄,至少要是兩次之后。”
她們回到宿舍,蔣酥看到邵思琪著裝比往常精致,好奇問道:“你們?nèi)ツ膬毫???p> “和朋友吃飯?!彼筲蠡卮?。
蔣酥打量邵思琪的大衣:“是新買的嗎?”
“早就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媽給我買的時候,我沒覺得怎么樣,灰不溜秋的,今天依依讓我一穿,這件衣服就忽然比以前好看了很多。”
“是你以前不會搭配?!苯酪腊讯萄ッ撓聛?,宿舍空間小,她只好把鞋子排列在桌子底下,硬是在有限的空間里,擠進(jìn)了七八雙。
邵思琪的身高是宿舍四人里最高的,她四肢修長,骨架挺拔,穿這種廓形大衣最好看,只是她以前總在大衣里面配厚針織,整個人就顯得臃腫,而換成輕薄修身的純色內(nèi)搭就變得簡約又高級了。
“哈哈哈,我以前覺得你是桔梗身材,現(xiàn)在看看,除了上圍,其他還是挺好的?!笔Y酥臉上熱情,話語里卻讓人聽得不太對味。
這陣暗里的譏誚,正碰上邵思琪心情不好的時候。
“我說蔣酥,你上圍不也不怎么……嘖嘖嘖……”邵思琪作勢審視起蔣酥的上半身,嬉笑著搖搖頭,“要是說我的人是依依,我也就認(rèn)了?!?p> “請不要帶上我,這么俗的話題,影響我的氣質(zhì)?!苯酪啦戎闲?,胡亂脫下外套。
邵思琪看她沒有外衣后更顯身姿玲瓏,便眉飛色舞地對著吹了一聲口哨。
江依依斜睨她一眼:“救命,油得簡直離譜。”
“哈哈哈哈,干嘛,‘你這女人不識好歹,真是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鄙鬯肩鳟?dāng)真演了起來。
蔣酥看這兩人有說有笑,早把自己排除在外,也并未再說別的,很快就鉆進(jìn)了自己的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