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夏南笙支支吾吾的。
“你怕什么?”顧北執(zhí)歪著身子,長腿有規(guī)律的抖動著,嘴角帶著壞壞的笑。
“沒怕什么?!?p> 他忽然勾了勾唇,食指輕挑起她蔥白的下巴,眼中是赤裸裸的調(diào)戲,“怕我非禮你?”
夏南笙一連向身后退出好遠,臉漲的通紅,手背不斷擦拭著被顧北執(zhí)摸過的地方。
他低低笑了起來,微瞇起眸子上下打量著她,“放心,像你這種小身板,我不感興趣。”
夏南笙氣餒的向下瞧了一眼。
等顧北執(zhí)調(diào)戲夠了,他微微坐正了身子,開口道:“你再怎么拖延時間我還是會在這里等著你?!?p> 他一字一頓的說:“天荒地老?!?p> 夏南笙皺起眉頭,郁悶的提起書包,有點小可憐:“你讓我走吧,好不好?”
“我不吃這一套?!?p> “就這一次,算我求你了?!毕哪象陷p輕扯了扯他衣袖的一角,聲音軟儒,一抬眼便似有望江春水在她眸中漾著,“顧北執(zhí)。”
顧北執(zhí)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沙啞道:“行叭,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好吧,他的確是不吃這套,但吃她的這套。
顧北執(zhí)離開的背影有些狼狽,像是逃離一樣。
剛出教室門,他又折了回來。
他在夏南笙驚奇的目光下,抽出她手中的中性筆,在她記事本上留下了一個地址和手機號碼。
“下周月考,你周六上午到這個地方找我,幫我補課。”他說的義正言辭,就好像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末了,顧北執(zhí)不忘補上一句:“我會等到你來為止的?!?p> “這回真走了?!迸R走前,他彈了彈夏南笙的小腦袋瓜子。
他瀟灑離去,留夏南笙一人在原地看著那幾行歪歪扭扭的字糾結(jié)。
她無意識的咬起下唇,兩彎秀眉都擰成了一團。
高經(jīng)理正好給她放假,那到底要不要去呢……
——
顧北執(zhí)一進顧宅大門便看見院子里停著輛夸張的勞斯萊斯,車內(nèi)隨處可見的勞斯萊斯logo,生怕人不知道它是豪車代言詞似的。
但凡在商業(yè)界混過的人都知道,這輛車就是他顧先河的標志,見車如見人。
顧北執(zhí)冷嗤了一聲,心生一股子的不屑。
往年來一年到頭他回來的次數(shù)加起來都沒有這些日子的多,顧北執(zhí)可不會偽善的把他想成一個重親情的人。
他冷血無情,人盡皆知。
顧北執(zhí)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剛踏出去一步他又轉(zhuǎn)念一想,為什么離開的人偏要是自己呢?
這樣不就顯得他在意嗎。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長腿,滿不在意地進了里面。
二樓書房的落地窗正對顧宅大門,顧先河身著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接著電話,一垂眸便瞧見顧北執(zhí)浪蕩子般從遠處歸來。
整個過程他都盡收眼底。
他神情寡淡的掛斷電話,疲憊地掐了掐鼻根。
人前他像是一個不知怠倦為何物的大功率運作機器,強大而無懈可擊,人人畏懼又人人恨得牙根直癢癢。
人后他也會偶爾露出疲倦的一面,會胃疼得臉色發(fā)白,捂著胃部直冒冷汗,還要喬裝冷靜的跟助理說:“我沒事?!?p> 他畢生的柔情只給了一個人,也只限那個人。
但那卻是他心底深處跨越不了的鴻溝。
“咚咚咚”
顧先河愣了愣,一收深情,淡然道:“進來?!?p> 秘書帶著一疊文件夾走近,他恭敬的遞到顧先河手中,說道:“顧總,這是您要的顧少爺?shù)脑谛n案?!?p> “這件事辦了這么久?”顧先河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秘書面不改色,解釋道:“有些事牽扯到其他人,安黎硯那邊捂得緊,我們的人費了不少功夫才把檔案弄到手?!?p> “嗯?!?p> 秘書偷偷瞄了一眼顧先河,只見他漫不經(jīng)心的斜靠在落地窗上,有幾縷頭發(fā)垂在額前,修長的手指翻看著眼前的文件夾,少了幾分銳氣,卻多了幾分安靜。
剛剛那番話,也不知他聽了沒有。
顧先河忽然“嗯”了一聲,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的盯著眼前幾張照片。
輕巧的從文件夾里抽出照片,他一張一張向后翻看著。
照片中的主人公,一個是顧北執(zhí),還有一個是他上次在金府花園見過的那個女孩。
俊男靚女,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
兩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秘書見顧先河正盯著那幾張照片,他趕忙拿出另一份資料。
“顧總,這是那女孩的資料。”
顧先河本著隨意翻看兩眼的初衷,他可不會干涉顧北執(zhí)自己的選擇。
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只三字便刺痛了他的雙眼。
“夏南笙。”他幾乎是咬著牙讀出來的。
他瘋狂的從資料欄第一個字往后讀過去,像是找尋著什么答案。
秘書從未見過情緒這么高的他,往常都是要透過他的面無表情往里深究他的情緒,這次他竟喜形于色。
這個叫夏南笙的女孩,資料干干凈凈的,讀完她的十六年履歷,只消一會兒工夫,對顧先河來說,卻是莫大的煎熬。
顧先河從沒有感到這么累過。
秘書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擔憂道:“顧總,您……”
顧先河做了個停的手勢,滿臉疲倦,聲線沙啞:“你先出去?!?p> 他疲軟的坐到椅子上,將照片與資料平攤在辦公桌上。
他收回背在身后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怎么會這么巧,正好有一個在浦江邊撿到的女孩叫夏南笙?
他望著照片上的女孩,愈發(fā)覺得是何其相似,她的眉眼幾乎擇了兩個人的優(yōu)勢而生,就連眼角邊那顆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難怪安黎硯會有意替這個女孩隱藏,想必他也是覺得這個女孩很像是當年的熟人吧。
顧先河輕嘆了一口氣,眼底的波濤洶涌早已被平靜取代。
他從來不信命,可是這次卻真像是命中排的一般。
他已經(jīng)不在乎是不是巧合了,既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那他就會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
贖罪。
一整夜,他都坐在黑白色調(diào)的房間里,面對著未鑲照片的空框,煙灰缸里的香煙堆積得都快溢出來了。
明滅的煙頭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一熄一滅,他的眸中蘊藏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牡丹花下客
不想被埋沒,也不能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