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大道站到了,請您有序下車。”
音響內(nèi)機(jī)械的女聲響起。
司機(jī)師傅也出聲提醒,道:“最后一站了,要下車的趕緊下車?!?p> 少年跟著夏南笙下了車。
一路上,夏南笙走到哪兒少年就跟到哪兒。
夏南笙忍不住問道:“你說你這一路上也不說話,順路?”
少年眼珠狡黠地轉(zhuǎn)了幾圈,“算是吧?!?p> 轉(zhuǎn)念一想,又問道:“這邊一帶都是娛樂消費場所,你來這里干嘛?”
夏南笙覺得她跟身邊的這個男孩不熟,最多算是萍水相逢,這些涉及到私人問題的,她不想作過多回答。
見女孩沒有理會,少年倒也不惱,笑了笑,反問道:“不會是來約會的吧?”
夏南笙翻了個白眼,有點好笑,“哥,你看我穿成這樣,像是來約會的嗎?”
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摸了摸下巴,認(rèn)真地說:“白色針織衫加修身牛仔褲,雖說這樣的搭配不是很好,但是穿到你身上還是挺好看的?!?p> “所以說,你即使穿得普普通通也可以把你身上的美散發(fā)得淋漓盡致……”
“你是跑銷售的嗎?”
夏南笙的問題讓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摸了摸腦袋,回道:“不是啊?!?p> 夏南笙輕蔑地笑笑。
少年更加疑惑,不解地問道:“怎么了?我哪里說得不對嗎?”
“你這張嘴啊,可比外面那些做銷售的厲害多了,我還尋思著你是做銷售練出來的,”夏南笙對著少年咧了咧嘴,“我到了,就不陪你瞎扯淡了,這接下來的路程你自己走吧?!?p> 夏南笙在一家餐廳外停下了腳步,繞過正門從員工通道進(jìn)了里面。
少年抬起頭,望著高樓外金碧輝煌的幾個大字:金府花園。
少年輕笑,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里面溢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抬手隨意看了看腕表,他眼睛猛地睜大,拍了拍腦袋,向公交車站臺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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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嗎?”
“我這不是想跟你一起增進(jìn)增進(jìn)感情嘛。”
“那你先把手放開?!鳖櫛眻?zhí)無奈地看了一眼郭天非拉著他衣角的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勒,哥?!惫旆浅櫛眻?zhí)狗腿地笑笑。
自從出了醫(yī)院以后,郭天非就一直死皮賴臉地跟著顧北執(zhí),顧北執(zhí)來完硬的來軟的,他就是不肯放過他。
對于郭天非這個粘皮精,顧北執(zhí)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問你個事兒唄?!惫旆钦f。
顧北執(zhí)知道他今天算是甩不掉這個粘皮精了,索性就隨了他的意,“說?!?p> 郭天非“嘿嘿”笑了兩聲,“你跟班長是不是真有一腿啊?”
顧北執(zhí)卻沒有意想之中的惱怒,他倒是挺想知道他的下文是什么。
郭天非繼續(xù)說:“你看,雖說傳聞你顧大少爺萬花叢中過,葉子沾滿身,但是我認(rèn)識你這么久以來卻真的沒見過你和哪個異性走得這么近過?!?p> 顧北執(zhí)挑了挑眉,“我和她走得很近嗎?”
“你說呢?”
顧北執(zhí)沒說話。
轉(zhuǎn)念一想,下課在一起,中午吃飯也在一起,有的時候周末還能碰見。
的確走得是挺近的。
“你現(xiàn)在是要去哪兒?”郭天非問。
“學(xué)校門口,”顧北執(zhí)頓了頓,“去見一個人?!?p> ————
少年下了公交車后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地進(jìn)了一個門面房。
門面房位于城市東側(cè)最不繁華的一條老街上,與城市那頭的繁華形成了鮮明對比。
沒有車水馬龍的盛景,沒有高聳入云的摩天大廈,沒有琳瑯滿目的衣飾服裝。到了夜里,沒有燈紅酒綠、紙醉迷金,更沒有徹日通宵的狂歡奢靡。
沒有沒有,什么都沒有。
有的只是虛無與寂寞。
城市中央,就像是一條分界線,將東側(cè)與西側(cè)劃分成貧窮與富裕,美好與丑陋。
門面房內(nèi),幾個跟少年一般大的孩子正聚坐在一起,三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你小子,怎么才來?”說話的這個看上去應(yīng)該是比其他孩子要長這么一兩歲。
“有點事耽擱了?!鄙倌贻p笑。
“好了好了,既然來了就趕緊干正事兒,就等你了?!币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生說道。
少年拿起吉他,溫柔地?fù)崦藥紫隆?p> 這是他彈吉他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
“都準(zhǔn)備好了嗎?我數(shù)三下,就正式開始了?!?p> “三、二、一?!?p> 從少年扮演的主音吉他手奏起曲子的主旋律時,其它樂器也隨之加入。
主唱是那位留著短發(fā)的女孩。
五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勉強組成了一個樂隊,一有空就會在這間親戚家租的門面房里錄音合奏。
一曲演奏完畢。
年紀(jì)稍長的那名男孩皺著眉,顯然對這次合奏的效果很不滿意。
“中間那段你沒跟上,你忘了和弦,得虧若離還能跟上?!?p> 若離是那位女孩的名字。
若離笑了笑,偷偷看了一眼抱著吉他的少年。
“五哥,鴻兒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怪他了?!?p> 項一鴻是樂隊里的節(jié)奏吉他手,性格偏內(nèi)向一點,跟人一說話就臉紅。聽到五哥批評他,他什么也沒說,低著頭紅著臉虛心聽五哥教訓(xùn)。
“許博豪,你還好意思說,你最后那段不也沒跟上嗎!”齊伍對著戴黑色鴨舌帽的男生努了努下巴。
“好了,五哥,咱們再來一遍吧。”見齊伍生氣了,若離只好出來打圓場。
“行吧,行吧,那就再來一遍?!?p> 真正錄完音時,已是兩個小時后,中飯沒趕得上吃,五個人皆餓得前胸貼后背。
他們來到老街上一家有些簡陋的自助餐店。
自助店的地面連水泥都沒澆,還是原始的坑坑洼洼的土泥地,墻壁上那些落滿灰塵的生銹的電風(fēng)扇也仿佛搖搖欲墜。
一個上了年紀(jì)的滿臉雀斑的老頭頂著那張一笑就露出滿嘴黃牙的嘴臉來到他們跟前,笑起來有些猥瑣,又有些陰森森的,“幾位小朋友要點什么自己拿啊,還有燒烤架要不要啊?”
許博豪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五哥,要不咱們換個地兒吧,這里總給我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