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筱就和郭嘉急匆匆地來到了紫伊房間。當(dāng)看到紫伊被燙傷的手時,蕭筱暗暗松了一口氣。由于天氣寒冷,紫伊又是一路從廚房端過來,湯藥的溫度已經(jīng)不是那么高了?,F(xiàn)在只是皮膚有些微紅,并未燙出水泡。
“還好沒什么大礙,等下我讓冬靈打些冷水來沖洗一下就好了。夫君怎會如此不小心,大婚之日,卻將新娘子弄傷了?!笔掦悴⒉恢朗虑榻?jīng)過,還以為是紫伊喂郭嘉喝藥時,被郭嘉不小心灑到手上燙到了。
“小姐,不關(guān)夫君的事,是我自己太魯莽了,不小心打碎了湯碗?!睕]等郭嘉說話,紫伊便趕忙將責(zé)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只不過,蕭筱對她太了解了,聽完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以你的身手,平白無故,能把湯灑了?”
紫伊聞言,不敢再說話了。郭嘉卻是面帶愧色道:“紫伊,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弊弦撩Φ溃骸胺蚓槐刈载?zé),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見二人這般模樣,蕭筱輕笑一聲,道:“既然紫伊沒事,那妾身便回去休息了,今日著實有些累了?!?p> 說完,便緩緩起身,回自己房間去了。郭嘉和紫伊不是傻子,知道她這是在刻意回避,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郭嘉還好,紫伊卻是面帶羞澀,趕忙又低下頭去,不敢與郭嘉對視。
很快,冬靈便端著一盆冰冷的井水走了進來。郭嘉見狀,對她道:“冬靈,把水放下吧!你去將地上的碎碗片收拾一下。”冬靈應(yīng)了一聲,便將臉盆放到郭嘉面前,出去拿掃把和簸箕了。
郭嘉很自然地拉過紫伊的手,同時拿起盆里的毛巾,沾了水開始幫她輕輕擦拭傷處。不知是盆里的水太涼,還是因為緊張,紫伊的身子先是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后她便任由郭嘉握著自己的纖手,用冷水擦拭起傷處來。
只不過,自始至終,紫伊卻始終沒敢抬頭。直到冬靈將地面都收拾干凈了,她才有些緊張地說道:“多謝夫君,妾身已經(jīng)沒事了?!惫温勓?,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紫伊嬌羞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然而,紫伊由于低著頭,并未發(fā)現(xiàn)。郭嘉對于她的寵溺,更像是長兄對待小妹一樣。等冬靈端著臉盆出了房間,紫伊才偷偷抬起頭來,對郭嘉道:“夫君餓了么,妾身去給你做些吃的?!?p> 郭嘉搖搖頭道:“不用了,再說,你手都受傷了,還做什么吃的?!弊弦谅勓?,有些緊張道:“那···那妾身侍候夫君寬衣洗漱吧!”說完,俏臉又是泛起一抹羞紅。郭嘉對此倒是沒有拒絕,任由她伺候自己寬衣解帶,然后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來到床邊坐下。
與紫伊并排坐在床邊,郭嘉忽然長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異常緊張的紫伊,輕聲道:“紫伊,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納妾的目的吧!”紫伊聞言,滿臉羞澀地點點頭道:“知道,夫君是想要個子嗣?!?p> “那你可知道,我現(xiàn)在對你,沒辦法做到像對若依一樣?”郭嘉繼續(xù)問道。紫伊聽完,又點了點頭道:“這些妾身也知道?!惫斡质且宦曢L嘆,道:“那你為何還要執(zhí)著于嫁給我做妾室?!?p> 聽完郭嘉此言,紫伊忽然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郭嘉道:“倘若我不嫁給夫君做妾,那夫君還會娶別的女子做妾,夫君的根本目的是想要個孩子,至于跟誰生,夫君在乎嗎?”紫伊的這番話,一下子將郭嘉給問住了。
見郭嘉不說話了,紫伊忽然有些凄慘地笑了一聲,道:“我知道,夫君心中只有小姐一人,若非夫君與小姐無法生育,夫君定然是不會納妾的。可夫君又可曾想過,如果不是我,換做任何一女子嫁給夫君做妾,卻得不到夫君的愛,只是淪為一個生育的工具,對她們來講,公平嗎?”
郭嘉聞言,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其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起來。紫伊繼續(xù)道:“其實,這些都是小姐告訴我的。她說,雖然她不愿與她人分享夫君的愛,但唯獨除了我可以例外。”
“小姐可以委屈自己,與我分享夫君的愛,那我也一樣可以幫她做一些她沒辦法做到的事?!笨粗弦烈荒槇詻Q的樣子,郭嘉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深深的愧疚感。他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還不如兩個弱女子懂得奉獻。
蕭筱為了能給郭嘉留下一脈香火,可以選擇委屈自己,同意他納妾。而紫伊為了蕭筱,哪怕明知可能沒辦法得到郭嘉的真愛,卻依舊愿意嫁給他,只是為了幫他生個孩子,同時也能保證沒人與蕭筱分享郭嘉的愛,保全她的幸福。
“郭奉孝啊郭奉孝,你前世到底是修了多大的善緣,今生才會有此福氣,娶得這兩位賢惠嬌妻。”郭嘉心中一時感慨萬千,同時也想通了許多事。扭頭看向紫伊,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紫伊,你放心,在我心中,你不是一個只是用來生育的工具。雖然現(xiàn)在我無法做到像對若依一樣待你,但請給我一些時間?!?p> 聽完郭嘉這番話,紫伊忽然眼圈有些濕潤,低聲道:“妾身可以等,等夫君真正肯接受妾身那天,就像夫君當(dāng)初對待小姐一樣。”郭嘉聞言,對紫伊感激一笑,柔聲道:“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雖然有些羞澀,但紫伊還是依言躺下。郭嘉也躺在她身邊,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若在平時,抱著這么一具溫軟的嬌軀,郭嘉早就獸性大發(fā)了。然而,此刻抱著紫伊,他的內(nèi)心卻極為平靜。
新婚之夜,夫妻二人卻是和衣而眠。紫伊心中雖有些失落,但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至少證明,郭嘉真的沒有單純把她當(dāng)作一個生育的工具,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感受的。至于感情的事,以后可以慢慢培養(yǎng)。
想著想著,紫伊便覺得有些困意了。輕輕抬頭看了一眼郭嘉,見他雙目微閉,呼吸平穩(wěn),似是已經(jīng)睡著了。紫伊見狀,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這么靜靜躺在郭嘉的懷里,終于也是沉沉睡去。
而在正房的蕭筱,此時卻是有些失眠了。雖然她嘴上說,愿意跟紫伊分享郭嘉的愛,此時心里卻不由泛起一抹酸意。平日里,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郭嘉擁著睡覺,現(xiàn)在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忽然感覺有些空虛寂寞冷了。
果然,自私是人的天性,嘴上說得再好,真正要做起來,還是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的。畢竟,不是誰都能成為白蓮圣母,那種能完全做到舍己為人,大公無私的人不是沒有,而是少之又少。
蕭筱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能做到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起了。怪誰都沒用,這不是個人的問題,而是這個封建社會制度的問題。而想要改變整個社會風(fēng)氣,蕭筱自認(rèn)沒有那個能力,便只能默默忍受。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胡思亂想了良久之后,蕭筱也終于沉沉睡去。
異日清早,郭嘉緩緩睜開眼睛,身子微微一動。他懷里的紫伊卻猛然睜開眼睛,“蹭”地一下坐起身來,下意識地將手伸向了枕頭底下。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郭嘉正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時,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身子不由一僵,同時羞得滿臉通紅。
“紫伊,你這警惕性還真是高。”郭嘉由衷地贊嘆道。紫伊聞言,卻是更加羞澀,低聲道:“對不起夫君,妾身忘了昨日夫君在此就寢,請夫君見諒?!惫屋p笑一聲,道:“沒事,對了,你的手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紫伊低頭看了一下昨日燙到的手,已經(jīng)基本沒事了,便道:“多謝夫君關(guān)心,已經(jīng)沒事了?!惫吸c點頭,道:“那就好?!闭f完,便坐起身來,準(zhǔn)備起床。紫伊趕忙下床,道:“妾身侍候夫君更衣吧!”
見她這副卑躬拘謹(jǐn)?shù)臉幼?,郭嘉柔聲道:“紫伊,你不用這么緊張,你現(xiàn)在可是我的如夫人,不要總把自己當(dāng)成下人一樣。”“是,妾身知道了?!弊焐想m這么說,可她依舊一時難以適應(yīng)自己的新身份。
郭嘉知道她短時間內(nèi)沒辦法適應(yīng),便也沒有再說什么,由著她侍候自己洗漱更衣后,便先出了房間。見蕭筱房間的門還關(guān)著,便走到跟前,輕輕推開了房門。一進屋,卻見蕭筱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臉上露出一抹輕笑,郭嘉緩步來到床前,將自己有些冰涼的手,悄悄伸進了蕭筱的被窩里。“啊~”正睡的香甜的蕭筱,忽然感覺腰間傳來一陣刺骨的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驚呼一聲,睜開了眼睛。
當(dāng)看到郭嘉那一臉的壞笑時,蕭筱氣惱地喊道:“郭奉孝,你干什么,想凍死我??!”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將郭嘉的手甩出被窩。同時將被子使勁往自己身上裹了裹,閉上眼睛,打算繼續(xù)睡。
被蕭筱一頓怒吼,郭嘉并未生氣,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笑道:“夫人好大的脾氣啊!都已經(jīng)巳時了,還不起床?”蕭筱依舊閉著眼睛,嘴里卻回了一句:“不要管我,讓我再睡一會兒?!?p> 郭嘉聽完,笑道:“之前夫人不讓為夫睡懶覺,最近自己卻總是貪睡,這似乎不太合適吧?”蕭筱卻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你煩不煩,別打擾我了。”見蕭筱不為所動,郭嘉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為夫不客氣了?!?p> 說完,再次將手伸進了蕭筱的被窩里?!鞍 钚ⅲ氵^分了?。∧愫妥弦炼捶炕T,老娘在這里獨守空房,孤枕難眠,現(xiàn)在睡會兒懶覺都不行?。俊币姽螞]完沒了,蕭筱有些氣急敗壞地叫道。
郭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卻是一臉詭笑道:“原來夫人是吃醋了啊!”氣急之下,蕭筱不小心說漏了嘴,當(dāng)下有些心虛地說道:“才沒有呢,我就是沒睡夠,想再睡一會兒而已,你趕緊出去,別打擾我?!闭f完,將頭蒙進了被子里。
其實,蕭筱此時早已沒了困意,只是不小心暴露了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覺得有些尷尬而已,才刻意將頭蒙起來作為掩飾。等了半天,不見郭嘉說話,她以為郭嘉已經(jīng)離開了,便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將頭露了出來。
誰知道,她剛一露頭,就看到郭嘉正俯身一臉壞笑地盯著自己,頓時感覺大窘不已。正要再次將頭埋進被窩里,卻被郭嘉一把抓住了手,用力將其拉坐起來。同時,郭嘉已經(jīng)坐到了床沿上,緊緊把她擁入了懷中。
靠在郭嘉有些微涼的胸口,蕭筱俏臉微紅,嬌羞地說道:“夫君又欺負(fù)人家。”郭嘉幫她緊了緊被子,一臉無辜道:“為夫怎就又欺負(fù)你了?”“就是欺負(fù)我了。”蕭筱撅著嘴,有些驕橫地說道。
郭嘉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笑道:“夫人隨著年齡漸長,性子怎卻越發(fā)變得嬌蠻起來了?”“你說什么?你敢說我老?”不管什么時候,年齡都是女人最大的雷區(qū)。蕭筱一聽郭嘉此言,立刻就不干了。
眼見蕭筱要發(fā)飆,郭嘉趕忙用手環(huán)住她,陪笑道:“夫人息怒,為夫不是這個意思,為夫是想說,夫人現(xiàn)在的樣子,很好看。”“切~花言巧語。”蕭筱聽完,嘴上不領(lǐng)情,心里卻是在偷著樂。
“夫人莫要吃醋,今晚為夫就回來陪著夫人就寢,如何?”蕭筱的那點小心思,怎么逃得過郭嘉的法眼。知道她之前雖表現(xiàn)的大義凌然,嘴上說愿意與紫伊分享自己的愛,但心底里,終究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聽完郭嘉此言,蕭筱雖有些意動,但還是搖搖頭道:“算了吧!夫君和紫伊剛剛才成親,這幾日,你還是陪著她吧!妾身就是習(xí)慣了平日被夫君擁著入睡,昨晚夫君不在枕側(cè),一時有些不適應(yīng),過幾日就沒事了?!?p> 郭嘉聽她對自己吐露心聲,忍不住低頭輕吻了一下她頭頂?shù)陌l(fā)絲,柔聲道:“讓夫人受委屈了?!备惺艿焦握Z氣中的歉意,蕭筱心中很是欣慰,仰頭看著郭嘉,輕聲道:“夫君理解妾身就好。”
不待郭嘉說話,蕭筱又道:“其實,我并不怪夫君,也不想吃紫伊的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總覺得有些委屈罷了?!惫温勓?,抬手托住蕭筱的下巴,讓其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深情地說道:“對不起,是為夫的錯,日后,為夫?qū)Ψ蛉?,定會百般呵護?!?p> 聽著郭嘉的深情告白,蕭筱心中的那點醋意,早就煙消云散了。本來她對紫伊就沒有敵意,不是那種敵對的爭風(fēng)吃醋。只是單純出于個人的私心,一時難以適應(yīng)與別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男人而已。
如今,郭嘉并未因為娶了紫伊,就冷落自己,蕭筱心中已經(jīng)很滿足了。雖然她很信任紫伊,對郭嘉也很有信心,但其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因為在穿越前,她也看過不少言情古裝電視劇,有不少劇本中,都出現(xiàn)了常見的狗血情節(jié)。
女主和女二原本是好姐妹,卻因為同時愛上了男主,最終反目成仇,自相殘殺。雖然劇情很俗套,但卻是一個非常能吸引觀眾的亮點。由于看得多了,蕭筱自然難免有些擔(dān)心,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郭嘉自然不知道,蕭筱此時心中在想些什么,見她不說話了,便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夫人快些起床吧!要不要為夫伺候夫人更衣???”蕭筱聞言回過神來,看著郭嘉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忙道:“不用勞煩夫君了,妾身自己來就可以了?!?p> 見蕭筱如此態(tài)度,郭嘉輕笑一聲,倒也不再逗她,起身道:“那好吧!為夫先去讓下人準(zhǔn)備飯菜,稍后叫冬靈過來伺候夫人更衣,待夫人收拾好了,便來中廳用餐吧!”“知道了?!笔掦懵勓?,點頭應(yīng)了一聲。
從蕭筱房間出來,回到紫伊房間。見紫伊已經(jīng)將自己收拾利索,正在整理床上的被褥。郭嘉見狀,便道:“紫伊,日后這些活你就不要再親自做了,交由下人們?nèi)プ鼍托辛??!?p> 聽到郭嘉的聲音,紫伊轉(zhuǎn)過身來,輕聲道:“沒關(guān)系的,妾身閑著也是沒事可做。”郭嘉道:“那也不行,你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本大人的如夫人,怎可再事事親為。還有,回頭你自己在府中挑選一貼身侍女,日后由她負(fù)責(zé)你的飲食起居。”
雖然郭嘉此言有些霸道,但紫伊心中明白,他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便微微欠身施禮道:“是,妾身多謝夫君?!惫温勓?,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了,夫人也亦起床,我們先去廳里等著,稍后一起用餐?!?p> “是?!弊弦翍?yīng)了一聲,便隨著郭嘉一同出了房門。想到一會兒要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對蕭筱,她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同時,她還在思索,自己一會兒要如何稱呼蕭筱,顯然再叫小姐已經(jīng)不合適了。
響箭孤狼
漢代對于妾室的稱呼非常雜,但讀書人都喜歡稱之為“如夫人”或者“如君”,意為地位如同正夫人一般,多為對愛妾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