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三個清煤工

　　一百五十米長的工作面，齊桑和胖子在液壓支架下面走著，就見齊桑一路低著頭，過一個支架時不時要扶正一下頭頂上的煤炭灰安全帽。

　　工作面兒只有兩米高，再加上液壓支架的金屬推柱，液壓管子，鋼板延伸，已經(jīng)容不下一米八的人了，更別說還帶著帽子。

　　在這里低頭行走就成了一個習(xí)慣，長林班長一米九的大個子，在這里習(xí)慣了十幾年，習(xí)慣到了根深蒂固。

　　以至于不在工作面兒的時候也是一副低頭的樣子。

　　長年累月頸椎與脊椎形成了一副阿拉伯?dāng)?shù)字廣角七的模樣。

　　齊桑一邊走著帽子一邊被支架蹭著，接著安全帽內(nèi)的夾層就會揪一下頭頂上頭發(fā)，等把帽子扶正了又會揪一下額頭上的頭發(fā)，特別煩。

　　就哎呀道：“心煩，這帽子光揪頭發(fā)。”

　　胖子離得不遠(yuǎn)，聽到這話后，嘿嘿的說道：“年輕了不是?！?p>　　說著就把他帽子摘下了，就看見胖子的帽子的里面，底部墊著毛巾，內(nèi)沿周圍纏繞著線條，看著就十分舒服。

　　這時齊桑才悄然見識到自己的年輕，隨后又在他人生閱歷上留下了一點(diǎn)看似微不足道的筆墨。

　　直到到了老梁頭跟前，他們也不知道幾點(diǎn)了，一路上也沒見到個安全員、瓦斯員，無從得知。

　　胖子就隨口一說，看著老梁頭說道：“知道不知道幾點(diǎn)了?！?p>　　齊桑也沒想能從老梁頭哪里知道幾點(diǎn)了，見老梁頭手上也沒帶著手表，對于幾點(diǎn)了的事就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候他和胖子，只是看見老梁頭兜里掏出一個疊著四四方方的方便面袋，緊接著打開又拿出一塊上好的布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里面，不過用布料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想來對老梁頭來說應(yīng)該挺珍貴的，老梁頭就這么打開看了一眼接著就說道：“凌晨兩點(diǎn)了，”說完馬上包裹好又原樣放回去了，老梁頭動作太快，沒來得及看清。

　　齊桑就晃了一眼，憑著印象判斷是一塊兒懷表。

　　三人聚在一起，短短幾分鐘的，說說談?wù)?，時間雖未能止步于此，不過事后回想起來想蠻欣慰的。

　　談笑中，止于此，皆因，采煤機(jī)奔襲而來。

　　身未到，就已知，只見，水滴煤塵放肆舞。

　　采煤機(jī)經(jīng)過后，后面的液壓支架就要往前推進(jìn)，由于地面都是煤矸石坑洼不平，支架一經(jīng)過，就會推起一片碎石。

　　影響下一次推進(jìn)，這時候就需要人工處理，就有了所謂的清煤工。

　　每個液壓支架底坐前面，都有兩個金屬推柱，推柱表面還有鋼板，這樣就有了臺階，臺階之間有個長寬一米左右的犄角旮旯。

　　清煤清的就是旮旯里面的石頭，其實(shí)支架下邊兒行走，都是一步一步跨著走的。

　　這時候齊桑、胖子、老梁頭，就分開了，各自忙碌著。

　　清煤工看著挺簡單的，要是清的是煤的話，也確實(shí)是挺簡單的。不過若換成了煤肝石，沒點(diǎn)兒基本功，會吃苦頭的。

　　這時候齊桑那著鐵鍬面對的堆成山的煤肝石，怎么也下不去，一鍬下去就被石塊擋了回來了。

　　雖說這里也沒人管，可一個班兒在這里耗著，還清理不完，有點(diǎn)兒說不過去。

　　齊桑便向老梁頭請道：“這個煤矸石堆該怎么做？”

　　老梁頭一邊清理著一邊說道：“這個簡單，得從下往上清理。”

　　說著齊桑就看見，老梁頭在一堆煤肝石上先開了個口，接著從下往上開始清理，即省力又快。

　　掌握了方法后，齊桑清理起來也快多了。

　　一刀煤清理完后，這時候齊桑和老梁頭就靠在了支架旁邊休息。

　　這會暫時沒事，齊桑又感覺有點(diǎn)餓了，就想著把燒餅吃了填填肚子，他剛拿出來準(zhǔn)備吃就看見，老梁頭一直盯著他，他有點(diǎn)想轉(zhuǎn)過去背對著老梁頭，可心里又覺得怪怪的。

　　終究還是沒有轉(zhuǎn)過去，直到最后分了，半個燒餅給老梁頭。

　　就在這個時候，班長、副班長、胖子全過來了，班長和副班長行色匆匆，看著挺著急的樣子。

　　齊桑剛想問胖子什么情況？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班長說道：“快快快，把工具放下，往后走?！饼R桑不敢耽擱，趕緊跟著，路上悄悄的問胖子“怎么了？”胖子也一臉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情況的樣子，就說道：“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啥事情?！苯又牭轿野嚅L和副班長的交談，隱約中猜到，是煤機(jī)那里出了問題。

　　到了離機(jī)尾二十來米的地方，就看見前面有一處冒頂?shù)牡胤?，到處都是百余斤的巨石?p>　　齊桑開始也覺得也沒什么，雖然在工作面兒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可他這么一回頭來回看了看，突然發(fā)現(xiàn)采煤機(jī)不見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班長和副班長直接就上去了，齊桑和胖子看見也趕緊上去了，能一個人搬走的都搬走，有的落石兩個人也抬不動，也只好翻下去，用大錘搞定。

　　起初齊桑還沒有注意，看著班長和副班長搬一塊兒石頭抬頭看一下頭頂，直到他猛然抬頭看了一眼，著實(shí)被震撼到了，有點(diǎn)兒心驚肉跳，心都開始顫動起來，只見頭頂有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這時他才明白石頭，是在從哪里落下來的？這時候有點(diǎn)兒后怕了，心想現(xiàn)在要是隨便落下一塊石頭，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根本來不及閃躲。

　　直到他明白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兒得時候，他那時還在在窟窿的正下方彎著腰搬著石頭，

　　在無知面前齊桑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這時班長對齊桑說道：“看著點(diǎn)頭頂，危險。”接著副班長又說道：“你下來吧，站下面搬。”

　　隨后班長又對齊桑說道：“你去機(jī)頭把大錘拿回來?！甭牭嚼习嚅L說話后，齊桑便匆匆的就去了機(jī)頭。

　　這時候班長又對胖子說道：“看著點(diǎn)，頭頂危險，注意安全。”又對副班長說道：“你負(fù)責(zé)這里，我去打電話，匯報工作。”說完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