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陸蘅不放心,又將汐官推得再遠些,誰知道這些鬼東西會不會傷到她。
汐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也是照了做了,卻也是不經(jīng)意間瞥見飛花樓沒有關(guān)上的窗戶內(nèi),橫七豎八躺著幾個雅妓,皆身上沒有傷痕,又面如死灰,沒有生氣。
“官……官人,飛花樓里怎么……”汐官目瞪口呆地指著窗戶那頭的幾個女子,她從沒見過這么多的尸體,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這不會是那團黑煙干的吧!
汐官突然想到前幾天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那怪物生了張和陸蘅一模一樣的臉……還是……就是陸蘅?汐官早就有疑惑,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感覺平等王又不至于做出這等事情,還是因為妖怪用他的臉做壞事,又瞞天過海,讓陸蘅頂替罪名?
照此說來那陸蘅就不該如此縱容啊,可之前提到此事,陸蘅仿佛很是忌諱這個話題。
想必是有人事先發(fā)現(xiàn),就報了官,此時蘇門的官兵列隊排列小跑著過來,將陸蘅和汐官都隔在外面,隨即封鎖飛花樓,仵作前來驗尸,不多時蘇大和蘇二也跑過來,大家表情凝重,盡然皺緊了眉頭,仿佛天大的事情積壓在身上。
“三妹,你們怎么在這?”蘇大急急忙忙跑了進去,蘇絕起先是見到了陸蘅,他并沒見過自家妹夫的真容,但總能識別出陸蘅定是不凡的仙家什么的,再轉(zhuǎn)頭看見捧著大把映山紅的汐官,腦袋一轉(zhuǎn)也就明白了陸蘅是誰。隨即做了揖,納悶這小姑娘剛做了媳婦跑來這里干嘛。
“官人讓我?guī)麃磉@的……但是來時發(fā)現(xiàn)這邊出事了。”
……陸蘅有些尷尬,媳婦帶著丈夫逛窯子,想想都刺激!不曉得自己二舅哥會怎么想。
蘇絕只是皺了皺眉頭,望了望陸蘅,又看了看汐官,夫妻的興趣吧!現(xiàn)在年輕人的游戲……不過好在二人感情還算是好些,蘇絕也并不能說些什么。
“近期外面亂的很,還請姑爺好生照顧我妹妹?!碧K絕又做了個揖,他有些陰陽怪氣,卻也不能說什么,現(xiàn)如今是妹妹心里眼里都是這個鬼王,他便不能多說話。
“那是當然!”陸蘅也回了禮,他自然明白這蘇絕的意思,只不過如今蘇家顧及不到汐官,眼前亂七八糟的事情早就忙得蘇家人轉(zhuǎn)不開身,現(xiàn)如今又多了這飛花樓里死了那么多人的事情……
“對了,鬼王殿下可是知道這滿地妓女的尸體……”蘇絕突然想到畢竟陸蘅是鬼王殿下,自是有些牢靠的消息。
“這妖怪在門口下了降頭,有身孕者不能靠前,你們要小心!”
陸蘅拉著他到一邊去:“今日子時,我前去蘇府一趟。”他輕輕地拍了拍蘇絕的肩膀,然后點點頭,示意今晚再議此事。
蘇絕心領(lǐng)神會,也向著陸蘅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進了飛花樓里了。陸蘅轉(zhuǎn)身向著汐官露出溫婉的笑,他擺了擺手,示意汐官過來,順勢拉起她的手。
“走,我們回家。”
汐官點點頭,她手心是溫熱的,滲出細密的汗水,陸蘅摸了一手汗,他也不嫌棄,一直握著,二人慢悠悠走回了家。
“今天要吃紅燒肉么?”
“嗯,給我媳婦……補補?!?p> 汐官手捧著水粉色的映山紅,鼻尖湊近花瓣嗅了嗅,趁著陽光剛剛好,微風拂過臉頰??諝饫锟偸菉A雜著淡淡的花香氣息,如今心愛之人留在眼前拉著自己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而自己手里捧著心愛之人送的花,這大概就是幸福美滿的感覺吧!
汐官走得有些慢,陸蘅放慢腳步,細細聽著自家媳婦腰間懸掛的月兔戲桂花的禁步環(huán)佩聲音清脆悅耳。
他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是個凡人。倘若能和自己心愛之人如此循環(huán)往復地生活,也是美事一樁。以前是他不懂那些鬼魂為何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來凡間投胎轉(zhuǎn)世,如今他懂了,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拿不起世間最壞的事,又放不下世間最好的事。
可能……地獄對惡鬼最大的懲罰,并不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鍋的疼痛,而是讓惡鬼無休無止地等待。等待下一個花落葉開;等待忘川河枯;等待所愛隔著山海,山海皆可平的機會;等待……
北魚香菜
你們相信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么?我是相信的,卻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