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姓鄭的給了你多少好處?”二樓包廂的程處默大聲責(zé)問道。我的林妙妙呢?那柔弱的身形,楚楚動人的眼眸,她要是落選了,得有多傷心啊!在這遍地都是幕后黑手、暗箱操作的環(huán)境里,我必須得站出來還妙妙一片公道,為她撐起一塊港灣?。?!
鄭弘文,大唐鄭家的二子,生性風(fēng)流、文采卓越,年紀(jì)輕輕便已攔得舉人頭銜。今天鄭弘文心情很好,因為傾慕已久的慕容姑娘會因為自己的支持坐上花魁的寶座。這不僅是對自己才子名頭的一份肯定,更是宣傳自己的一次大好機(jī)會??删驮谘啻簶抢哮d宣布花魁得主時,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出現(xiàn)了。
“姓程的攪屎棍,本公子給的好處是便是慕容姑娘剛才所唱之詞,有能耐給你妙妙姑娘也贈上一曲?!编嵑胛氖种姓凵纫皇?,與程處默針鋒相對道。
“嘁~你這酸臭書生,整天就知道無病呻吟,你這么厲害來我家當(dāng)下人嗎?我家正好就缺你鄭弘文這樣的奴才?!薄澳銈冞@些個無用軟腳蝦,整天嘴皮子耍的利索,帶把的就去臺下劃個道,屎都給你打出來。”程處默見對方有回應(yīng),扯著大嗓門叫罵道。
“你這蠢匹夫,我家也缺個拉犁耕地的奴才,你來我家當(dāng)下人嗎?本公子早年間考取了功名,將來是要為社稷百姓謀利指向,而你眼看成年一事無成,聽說你最近習(xí)得了仙法?呵呵,連奇淫技藝和仙法都分辨不出,真是蠢笨如豚,更可笑的是,聽說你全家都讓你外出尋仙?看來你深深繼承了你家祖?zhèn)鞯亩底泳裱?。身若成人,腦子里竟是一攤屎?!?p> 一事無成、尋仙、一腦子屎。
全特么是挑的程處默的傷疤再揭。
“姓鄭的,我干你老母!”程處默敗下陣來,只能朝著對方房里大吼道。
“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在程處默的挑事下,整個燕春樓被謾罵、譏笑、諷刺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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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林一默默的觀察著目前的局勢,燕春樓總的來說已經(jīng)分成了兩派,在對罵,一方是程處默包間的眾人,另一方,是其他人。
這呆子滿面漲紅,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卻苦于口舌太笨,不能表達(dá)。
燕春樓里越來越熱鬧,樓里的姑娘們都從自己的閨房里走出來瞧熱鬧。
只見此時,身旁的柳錚突然一怔,緊接著便傻笑不斷。
林一順著柳錚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黃群姑娘站在目光的盡頭,此時她正朝著柳錚吐舌頭。
難怪,這家伙到了交配的季節(jié)了·····
黃衣少女見林一的目光望了過來,趕緊收回舌頭,訕訕的往一旁粉衣女子身后靠了靠。
見自己打斷了兩人的好事,林一略顯尷尬的回過頭,將目光繼續(xù)投在二樓的程處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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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程處默心中似怒火炙烤,他決定一一記下這群人的樣貌,你們等著,大爺?shù)穆椴即拥戎銈?。一圈掃視過來,不知記著了幾張面孔,突然!咦?林一?他們想要跑哪去?“龜公,給我攔住那幾個鄉(xiāng)巴佬”大手一指,向一樓的幾個打手命令道。
這次真是碰到豬隊友了,自己扛不住了,還要拖我們下水,這不是豬隊友是啥?
林一在與程處默對視的那一瞬間便知麻煩要來了,剛準(zhǔn)備強(qiáng)行拉著柳錚四人撤退,卻被甬道旁的幾名打手?jǐn)r住。
程處默從樓上急急忙忙的干下來,走到林一身旁低聲道“是不是兄弟?幫我擺平他們?!?p> “我哪有這么大能耐····”
“我不管,你惹的禍,你必須幫我?!?p> “我惹的?”
“誰讓你騙我說是仙法。”
“我沒啊····”
“明明就有?!?p> ·······
程處默一副找到靠山的模樣,對著林一一頓死纏爛打。一旁的大牛四人早已大腦懵圈,程處默這家伙是要把戰(zhàn)火往我們身上引啊······
“會不會有麻煩?”林一思考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向程處默問道。
“放心,我都給你扛著?!背烫幠娏忠槐響B(tài),大手往胸脯一拍,義氣滿滿的說道。
我信你個鬼,你個大傻子壞的很·····
“一百兩銀子!”
“你等著?!?p> ------------------------------------------------------------------------------------------------------------
雖說有“不為斗米折腰”,可這一百兩應(yīng)該不止一斗吧?這么多米,我就稍稍折一下吧···
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做人,一定要將義氣!
林一帶著五人走到一張桌子旁,拿過桌上的酒壺大灌一口。
詩鬼、詩仙、詩圣們,對不住了,我要開始抄襲了。
將酒壺輕輕往桌上一砸,朝著站在窗旁的鄭弘文道“你文采很好是吧?我作一首詩,你接著?!?p>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dāng)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復(fù)日,酒醉酒醒年復(fù)年。
不愿鞠躬車馬前,但愿老死花酒間。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qū)馳我得閑。
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一首桃花庵歌,讓整個大廳落針可聞,這種淡泊功名、不愿與世俗交接、追求閑適的生活態(tài)度,這種瀟灑、從容的生活方式在詩中展示的淋漓盡致,這恐怕只有那些絕世大儒才能擁有的態(tài)度吧?
程處默不懂詩,可眾人吃驚的模樣、羨慕的眼神,以及整個大廳寂靜的環(huán)境,無不告訴他,這是一首很厲害的詩。
“好!”粗人程處默擊掌大叫一聲,打斷了眾人在桃花庵的神游。然而現(xiàn)實并沒有像程處默想象中的那樣,回過神的眾人并沒有鼓掌附和,反而對著他一臉愁怨。
“稍等一下?!绷忠换剡^頭拍了拍程處默的肩膀,接著對鄭弘文道“你很會作曲是吧?”
說完便朝舞臺走去。
他站在臺上,對著二樓看戲的粉紅衣裙的姑娘作揖道“在下想向姑娘贈曲一首,不知可否尋一處僻靜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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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戰(zhàn)亂,玉婉兒在燕春樓長大。老媽子見她底子好,從小便將她當(dāng)做清倌人培養(yǎng),待到姑娘長熟了,吹拉彈唱舞,樣樣精通。照理來說,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人兒,在燕春樓應(yīng)該屬于頂梁柱般的存在,可無奈樓里的姐姐們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一眾公子秀才,竟讓姐姐們?nèi)慈チ嘶?,以至于玉婉兒雖然長相柔美、能歌善舞,卻也只能在姐姐們表演時,當(dāng)當(dāng)陪襯。
店里的老鴇多次想讓婉兒去作妓子,可想想這成本似乎太高了吧?哎,還是算了。
今天是店里的年度花魁大賽,雖然婉兒不能參加,卻也不妨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站在門口,和自己的小姐妹小紅,通過門縫觀看了一整場精彩的表演。待到媽媽宣布花魁得主時,竟被對面一包廂的公子打斷。
這位公子面容黝黑,身材魁梧,看樣子是準(zhǔn)備為妙妙姐姐爭一爭花魁得位置。
沒一會整個大樓內(nèi)就亂糟糟的吵了起來,自己竟沒忍住,拉開大門出來看熱鬧了。
出門之后小紅在逗一個傻乎乎的農(nóng)家少年,直到少年旁邊另一個身材細(xì)瘦少年投來目光時,小紅才收斂了起來。
少年回過頭、少年拉著眾人準(zhǔn)備離開、少年被大黑個子攔住·····
一首桃花庵歌,讓婉兒深陷其中,人真的可以活成這樣嗎?真的有這么無憂無慮、瀟灑從容的活法嗎?
“在下想向姑娘贈曲一首,不知可否尋一處僻靜之地?”
處于震驚狀態(tài)的玉婉兒恍恍惚惚想到“我嗎?”
木訥的點點頭,便將林一領(lǐng)到了自己房間。
看著正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玉婉兒才恍然想起,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子進(jìn)到自己的房間呢。
“姑娘會彈琴嗎?”
“小女子略懂一二。”
“那我唱,你記下等會麻煩姑娘上臺表演一番?!?p> 這位公子雖然彬彬有禮,可是眼神中為什么會流露出一種厭惡?是自己不夠美嗎?略有失落的玉婉兒壓下心頭的煩躁,收著下頷,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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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的誘惑,驅(qū)使著林一繼續(xù)表演才藝。應(yīng)了粉衣姑娘的邀請,來到了她的房中。
房間內(nèi)干凈、整潔且精致。林一聞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心中漣漪不斷。
額···這時代沒有安全措施,不會有艾滋病吧?聽說艾滋病可以通過唾液傳播?額···還是坐遠(yuǎn)一點為妙。
“咳咳··”端坐著的林一清了清嗓門,便開始唱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軾作詞、王菲譜曲版《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從林一口中婉婉到來。
曲畢,卻見對面女子呆呆坐立,一動不動,林一忍不住皺眉。
嗯?哥趕時間呢。
“姑娘,姑娘?”林一將手在粉衣姑娘眼前晃了晃。
“哦,公子。”婉兒被自己的舉止給羞到了,今天怎么這般三番兩次的發(fā)呆呢?
“學(xué)會了嗎?”
“記了個大概,但是詞中還有些許語句未能記下,不知公子可否執(zhí)筆將其寫下?”玉婉兒向林一請求道。
“行?!绷忠荒眠^桌上的毛筆,待將紙張鋪好之后,突然一愣。
繁體字···哥不會呀···
剛剛拿起的筆桿又被輕輕的放下“實在抱歉,在下不會寫字?!?p> 果然婉兒不受公子待見,連贈字也不愿,文采這么好,怎可能不會書寫呢?這么違心的謊言,讓婉兒很受傷。
“既然公子不方便,那婉兒來寫吧?!庇裢駜簭?qiáng)撐著笑容,起身拿過紙筆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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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又跟粉衣姑娘教學(xué)了一番,確保她學(xué)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離去。
來到程處默身旁比了個OK的手勢。
“啥意思?”
“意思就是說沒問題了,那姑娘現(xiàn)在在練習(xí),馬上就能上臺了?!?p> 簡短的交流之后林一五人坐在被程處默趕走客人的桌旁。點了些酒菜,慢慢品嘗起來。
片刻的等待,粉衣姑娘走出了房門,在臺上微鞠一躬便開始表演。
還是與剛才一樣,全場雅雀無聲,婉轉(zhuǎn)的聲音,滿是新意的譜曲,充滿祝愿的詞句。
讓眾人再一次陷入神游。
林一看著退場的粉衣姑娘,怎么?她好像有點失落?
程處默這一次學(xué)乖了,他沒有打斷眾人,因為他知道他們肯定是被這絕世好曲給嚇傻了,他很享受這種眾人皆傻我獨醒的感覺。
“再加一百兩,我?guī)湍阈呷栊锗嵉囊环??!绷忠粋?cè)過頭,悄聲對程處默說道。
“行?!?p> 程處默話音剛落,只見林一拉著五人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要往門外走。待到甬道之處,側(cè)頭望向鄭弘文,用剛好能夠傳入他耳中的輕聲說道“跳梁小丑?!?p> 說完便大步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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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梁小丑····跳梁小丑···小丑····,我堂堂鄭家少爺,自打出生便集寵愛于一身,年紀(jì)輕輕便身具功名,今天竟然被一個農(nóng)家小子罵作跳梁小丑?。?!而我竟然無法反駁??!胸中一口悶氣,鄭弘文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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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完了?四個字就羞辱完了?一百兩銀子買四個字???”走出燕春樓,程處默緊緊跟隨著林一。要不是這家伙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非得輕輕揍一頓不可。
“別急,你等等看嘛?!绷忠徊灰詾槿坏恼f道。
“大少爺、大少爺,出事了!!”程處默等人出門還未走多遠(yuǎn),在燕春樓斷后的侍衛(wèi)便跑了過來。
“怎么了?”程大少爺一臉好奇,這家伙,剛剛不是讓他留著斷后嗎?
“鄭家少爺被氣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