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爺住府后,底下人才偷偷地為王爺準備準備,王爺雖然談不上高興,卻也縱容著下邊人做了。”
玉心緩緩說了這件事的由來。
“那王爺生辰是什么時候?”秦俏問到。
“三天以后。”玉心說到。
“翠花,玉心,你們倆又在偷懶!”是張管事來了。
“管事,我錯了,是我纏著玉心說話的?!鼻厍芜B忙抱住了張管事的大腿,撒著嬌說到,“您不能生氣喔,大夫說了生氣的人容易老……”
玉心無語地看著她,又害怕看張管事的眼神,低著頭灰溜溜地走遠了。
“好了,松開。”張管事無奈地說到。
秦俏抬頭看著張管事的面容算是平常,應(yīng)該是不打算生氣的,連忙松開了她,笑嘻嘻地看著她:“管事,我能做些什么?您盡管吩咐?!?p> “你去苑芳閣,找辛姑姑學學澆花吧。”張管事說到。
秦俏應(yīng)到,就扭頭走了。
張管事看著秦俏的背影,又想了想王爺,不由得搖了搖頭,又像是在笑。
秦俏剛進苑芳閣,就碰見了沈清奚。
她一個人站在紫薇花前面,聽見腳步聲,就轉(zhuǎn)身看見了秦俏。
“秦姑娘。”沈清奚喊道。
秦俏先是一愣,然后又福了福身,喊道:“沈姑娘?!?p> “宴溫的傷多謝秦姑娘照顧了?!鄙蚬媚镎f到,她臉上帶著笑,又是極其認真的模樣。
“沈姑娘言重了?!鼻厍握f到,然后擦肩而過。
沈清奚回頭看著她,又說到:“還是要多謝秦姑娘?!?p> 秦俏停頓了一下,然后加快腳步走了。
這個沈清奚,說的話讓她滿頭霧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秦俏想著想著,又甩了甩頭,她還得去找辛姑姑呢。
書房內(nèi)。
“你就是昌姨娘?”顧宴溫問到面前跪著的人。
“是,是賤奴。”被喚作昌姨娘的女人答到。
屋內(nèi)還坐著先生,還有安正月也在場。
“王爺,既然已經(jīng)問清楚了,便可進宮見皇上了?!毕壬f到。
“是?!鳖櫻鐪仡h首,又朝安正月說到:“帶她下去吧?!?p> 先生也出了門。
顧宴溫坐回了軟榻上,矮桌上的棋還未下完。
他捻起一枚黑棋,落在了棋盤上。
“先生,這局是宴溫輸了?!?p> 然后久久盯著棋子,眼眸深沉。
“王爺,已經(jīng)安頓好了?!卑舱逻M來說到。
“把昌姨娘送去棠王府吧。”顧宴溫說到。
“王爺……”正月?lián)鷳n地看著他。
“我自以為這裕王府的人,個個向著我??梢ξ业模彩巧磉叺娜??!鳖櫻鐪卣f著說著,倒是笑了,滿臉嘲諷。
“是王爺您心細,多盤問了幾回,才沒有著先生的道。”
“好了,你去辦吧。”顧宴溫站了起來,看著安正月從屋子里走了出去,才走出門外。
對管家說到:“備車,進宮?!?p> 皇子非得傳召不能進宮,顧宴溫在宮門外等了又等,才等到程公公出來復命。
“王爺,皇上召您進去。”
然后顧宴溫跟著他的身后,入了宮。
御書房內(nèi)。
顧宴溫跪在地上,對面坐著批閱奏折的是皇上,他的父皇。
皇上將筆一甩,落在了他面前,那墨汁濺了他一身,寥寥幾點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格外顯眼。
“你……你再說一遍!”皇上生氣地說到。
“兒臣說便是。”顧宴溫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了出口。
“顧西棠并非父皇所出,父皇錯認子嗣,如若父皇不信,可審問胥州西府的昌姨娘?!?p> “混賬!”皇上又將幾本奏折甩在了他的臉上,顧宴溫閉上了眼,等到奏折落回了地上,又睜開看著皇上。
“父皇還滿意么?”顧宴溫忽然笑了,看著皇上,那眼睛里都是可憐的模樣。
皇上大喘了幾口氣,雙手放在桌案上,生氣地看著他。
“父皇也是兒臣的父皇,可兒臣從未覺得兒臣是父皇的兒子?!边@話說出口,何其幼稚,又何其可笑。
“先生在兒臣身邊多年,兒臣一舉一動全在父皇眼下,可如今被擺了一道,兒臣是該怪先生,還是父皇?”顧宴溫說到,“兒臣今日進宮,全在父皇掌控之中,兒臣說的那些話也在父皇掌控之中,父皇您該笑一笑的?!?p> “顧宴溫!”像是被戳破了心思,皇上的臉緊繃著。
“兒臣以下犯上,請父皇責罰?!鳖櫻鐪卣f完又磕了磕頭,頭貼在地上,眼睛也閉著,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出去吧,”皇上說到,又嘆了口氣,“從即日起,你陪同棠王,一同入宮學聽課?!?p> 顧宴溫直起了身,站了起來,然后退了出去。
他一個人走在宮墻內(nèi),長長的過道,像是怎么走也走不完。
皇宮太大了,后宮前庭,人云紛紛。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場紛飛大雪。
他偷偷從寢宮跑出來,去找父皇。他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跑,那雪多大啊,他的頭上,衣服上,全是雪。
父皇說下雪了帶他們出宮去玩,于是他就盼啊盼啊,終于下雪了,還是一場大雪。
等他找到程公公,才得知父皇已經(jīng)帶著其他的小皇子出宮了。
唯獨他,他被父皇忘下了。
“王爺,這個您收好?!背坦f給了顧宴溫一個小物什。
“多謝程公公?!鳖櫻鐪亟酉潞?,匆匆走出了宮門。
那是一個長命鎖。
程公公每年都會送他一個。
裕王府。
顧宴溫回了府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寢宮里,不見任何人。
就連從棠王府趕回來的安正月也不見。
這幾天里。
沈清奚被送回了國公府。
就連秦俏,安正月也在找人安排馬車,打算著送她回胥州和兄長團聚。
顧宴溫生辰到了。
他也終于出來見人了。
一如往常,還是同樣的束發(fā),同樣的長袍,腰帶玉佩樣樣齊全。
秦俏第一個見著他,拉著他一路小跑。
顧宴溫看得不真切,恍恍惚惚,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到了長廊上的亭子。
一個圓形的糕點,疊著好幾層,上面擺著蠟燭,那燭火,在微風拂過以后,搖搖曳曳,更像是夢。
“顧宴溫,你坐下?!鼻厍紊裆衩孛氐卣f到。
顧宴溫坐了下來,木訥地看著她。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秦俏唱著生日快樂歌,笑得春風拂面,“顧宴溫,許愿吧?!?p> “許愿?”
“對啊,就是這樣……”秦俏將顧宴溫的手合在一起,十指相扣握著,“然后閉上眼睛,許個愿望?!?p> 顧宴溫看著她,她卻一臉著急,“叫你閉上眼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