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崖的小院中,銀杏樹下唐袂正在專心的學(xué)做糖人,樹上的生白看著唐袂說:“公子,你那做的能叫糖人嗎?你那頂多算個糖疙瘩?!?p> 說完不等唐袂回答又道:“看著就難吃死了,得虧阿御沒來,不然我都替你丟人!”
唐袂將做失敗的糖疙瘩,扔進了鍋中,拿起一方干凈的棉布擦著手才道:“生白,你也知道御丫頭嗜好甜,有一種果木烤鴨,你說她會喜歡嗎?”
生白不屑道:“只要是能吃的,阿御哪有不喜歡的?”
唐袂又繼續(xù)嘆惜道:“可惜,我們這里沒有果樹,只有一棵白果樹……”
他話還沒有說完,坐在樹上的生白已跳了起來,連聲叫“好公子,我再也不敢了……”,唐袂卻并沒有理他,又開始專心的做起了糖人。
再說龔御剛回家那三天,她要什么,母親就給她送來什么,她嘗過一次糖人后,她的屋里就堆滿了糖人,當(dāng)她將所有的糖人吃完后,龔母告訴她,那是她一個月份的糖人,吃完那些糖人,往后一個月都沒有糖人可以吃了。
她聽后對著母親哭了好久,母親才答應(yīng)她,將下個月的糖人,挪到這個月來,但為保證她一整年的糖人份量,她往后每過五天才能吃一支糖人。
這次無論她如何哭求,糖人也都變成~她夢里枕巾上的哈啦子了。
這天她睡醒后,看著枕巾上的哈啦子,回想著剛才夢里糖人的香甜,忽然想起來小哥哥那一臉不舍的表情來。
雖然她覺得,她如果有糖人,是不舍得給小哥哥吃的,但是小哥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了,那她就一定要試一下,萬一成功了呢?
為了吃到小哥哥家的糖人,首先要知道小哥哥住的地方,也就是家在哪里?
但以前她都是直接出魂,眼一閉一睜就來到小哥哥的家了,現(xiàn)在她要去吃糖人,出魂當(dāng)然不行。
她記得小哥哥當(dāng)時說的是:“阿御,我在你的右手留下記號,你回家后若想來找我,就對著右手吹一口靈力,喚我的名字,然后跟著你的右手走,就能找到我了?!?。
但是小哥哥的名字是什么來著?她忘記了?
尷尬的撓了撓頭,看著右手,最后決定還是試一下吧,為了糖人,萬一成功了呢!
于是她就對著自己的右手,吹了一口靈力,雖然沒有叫小哥哥的名字,但是手腕已經(jīng)自己動了起來,龔御趕緊站起身來,跟著手腕一路向前。
同一時間,在家中努力學(xué)做糖人的唐袂,終于感覺自己留給龔御的半絲魂魄有了異動,他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龔御喊自己的名字。
他將半絲魂魄留給龔御引路,若是沒有龔御的呼喚,魂魄得了靈力封印解除后,他留下的半絲魂魄會被他的主魂引動,向他飛奔而來。
到時龔御的速度,必然趕不上他魂引的速度,可能在半路魂系就會失效,那以龔御出門的次數(shù),她會不會迷路?
他這邊想著,腳下已隨魂引往尨族的居住地跑去。
跑了不多時,他感覺自己的半絲魂魄已經(jīng)歸位,他停下腳步嘆了口氣,看著眼前兩族相交的街道,林立的商鋪,往來的人群。
街道那頭,一個身穿天青色長裙的姑娘,亦步亦趨的跟在一個大哥的后面,大哥的肩上扛著一溜的冰糖葫蘆。
唐袂頓時覺著牙根一陣生疼,此時龔御也終于看到了唐袂,她開心的晃著她的小手,朝唐袂跑來。
唐袂看到龔御雖向著自己跑來,視線卻緊盯著自己手中的糖人?
唐袂再去看龔御奔向自己的身影時,就看到龔御的身后,那個扛著冰糖葫蘆的大哥,看著龔御的背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這時龔御已跑到唐袂的身前,身形尚未站定,一下子就撲進了唐袂的懷里,對唐袂說:“我剛才看到那個大哥,有好多冰糖葫蘆,我才問他要了兩根,他就怎么也不給我了,真小氣!”。
唐袂忍著咬牙的沖動,將她扶正后,把手中的糖人交到龔御的手中,又牽起她的另一只手,拽著她往那扛著冰糖葫蘆的大哥走去。
誰知那大哥眼見他兩人一起奔著他過來,嚇得轉(zhuǎn)頭就往回走,倒讓唐袂拽著龔御,在人流中擠了好大一會兒,才趕上來。
唐袂用空著的一只手,搭住石榴哥的肩膀,石榴哥還沒來的及回頭,聲音就帶了哭腔,邊哭邊對唐袂說:“~嗚~小哥,你行行好,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再白給你,我就要賠本了呀!~嗚~”。
唐袂哭笑不得道:“大哥,對不住,我們忘了給你錢了?!?,說話間已從腰間摸出兩枚銅錢,交給了石榴哥。
誰料石榴哥接過兩枚銅錢,摸了摸鼻子說:“還差三文!一共五文!”
唐袂轉(zhuǎn)頭問龔御:“你到底吃了人家?guī)赘???p> 龔御抬頭說:“五根?。 ?p> 唐袂沒有說話,又從腰間掏出三文錢,遞給了石榴哥,石榴哥接過三文錢后,美滋滋的晃著他的一溜冰糖葫蘆走了。
唐袂看著石榴哥的背影問:“你不是說,你只要了兩根嗎?”
龔御這時已將糖人吃完,她也看著石榴哥的背影~后面的一溜冰糖葫蘆說:“對呀,開始他主動給了我三根,后來我又要了兩根!”
唐袂感覺喉頭發(fā)甜,這口血是壓不住了的節(jié)奏。
龔御一路跟著小哥哥,看著小哥哥緊繃的臉,覺得自己的糖人被小哥哥吃掉的話,可能自己也會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她一路不時抬頭望望小哥哥,唐袂雖沒有低頭與她對視,可她每一次抬頭,他都看在眼里。
看著她忐忑的小模樣,如果自己不問,可能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為了自己著想,他問道:“為什么沒有喚我的名字?”
龔御剛想回答,唐袂又說:“想好了再說,如果答案不能讓我滿意,那我家的糖人就不能給你吃了!”
說完就拉著龔御走進了一間小院,轉(zhuǎn)進過堂,院里一棵銀杏樹下,擺著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著做好的糖人,一旁的爐火熄了,鍋子里的糖也凝固了。
唐袂指著桌子上的糖人說:“看著我做的糖人想答案,能想的快一點兒!”
說著就把龔御拉到桌前的凳子上,自己又把爐灶收了起來,順便給龔御倒了一杯水。
龔御此時對著糖人,腦中飛速旋轉(zhuǎn),若是讓小哥哥知道,她將小哥哥的名字忘記了,那小哥哥一不高興,就會不給自己吃糖人了,怎么辦,小哥哥還會做糖人,這比移動的石榴哥還要有吸引力??!
坐在樹杈上的生白,翻著白眼,嘟囔道:“唐袂~唐袂~……”
可惜,樹下的龔御聽不到。
她雖然聽不到,不過在不能吃糖人的威脅下,腦袋飛速運轉(zhuǎn),終于她喊道:“唐袂小哥哥!”。
唐袂聽到聲音才從屋內(nèi)出來,將水遞給龔御,又將龔御伸向糖人的手打開說:“今天不能再吃了!”
龔御說:“小哥哥,你騙人,你剛剛就有說讓我吃啊!”
唐袂說:“如果答案我滿意,你還可以吃我家的糖人。但不是今天?!?p> 龔御想了想,今天已經(jīng)吃了小哥哥好多了,如果一下把他吃惱了,就不能細(xì)水長流了。
“那明天可以嗎?”但終是忍不住又問了出來。
唐袂又繃著臉點了點頭。
龔御已經(jīng)很開心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每天都有嗎?”
唐袂沒有答話,他蹲下身子,將水從龔御手中拿開,又從自己主魂上抽出半絲魂魄,系在龔御的右手上,看著魂魄容入龔御的右手,才抬起頭問:“如果遇到危險,知道該怎么做嗎?”
龔御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
唐袂又問:“我叫什么?”
龔御撇緊了尚有些稚氣的眉毛,看著眼前的小哥哥,十分無奈的說:“~唐袂~”
后又十分調(diào)皮的加了一句“~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