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化神成仙
次日。
簡單的早餐后，老人開口執(zhí)意要三人在自家多留幾日。
父子二人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老人是上了年紀(jì)疼愛小孩，舍不得了。
可思來想去，他們此行提早出發(fā)去往臨安，正是為了吳萌萌，向著在臨安給他配幾副安神治病的藥，看他也并沒有反對的意見，正好也能幫老人收拾一下破舊的住處，推辭幾句后便順理成章的應(yīng)了下來。
趁著父子倆開始打掃院子歸置舊物件的時候，老人試了個眼神便向外走去，吳萌萌心領(lǐng)神會他讓威猛留下保護(hù)父子倆，自己則低著頭快步跟上。
一路無言。
老人頭前帶路，他身子佝僂看起來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但拐杖每每落下時，便如瞬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前平移十多米遠(yuǎn)！
以至于吳萌萌全力爆發(fā)極速都只是勉強(qiáng)能夠跟上，無比震驚，如此身法絲毫不亞于之前見過的玄乎，甚至更加輕描淡寫。
體內(nèi)暖流化作熊熊烈火，給自己的身體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而這力量又聚于雙腿，爆發(fā)力暴增，一躍十多米愣是不落下老人太遠(yuǎn)距離。
途中，越過了昨晚來時的亂葬墳堆與一片片濕潮的沼澤，周圍野蠻生長的荊棘甚是可怖，又跨過幾座山丘后，老人腳下猛地一頓停在了原地。
“呼呼呼，前輩你這身子骨夠硬朗啊?！眳敲让却謿?，渾身衣裳都被汗水打濕，無面的聲音響起，“主人，這里氣息乖張，萬事小心！”
聞言，他抬頭往前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下山丘前是一片看不到邊的幽暗之地，密布蒼天大樹與荊棘叢林，張牙舞爪的藤蔓遮蔽了最后的亮光，使得深處一片黑暗。
“前輩這里是？”
他有些緊張，扭頭看向老人茫然開口。
“幽暗妖穴?！崩先说_口，但這短短四字卻給包含著無盡兇戾，眼前仿佛看到一頭頭猙獰妖怪橫行其中，先前血雨腥風(fēng)。
“那我們到這里干什么？”
老人沒有回答，邁步踏入了那幽暗之地。
吳萌萌環(huán)顧四周，看著老人的背影最終硬著頭皮也跟了上去。
有一塊四角破裂的石碑，上面的字體早已在時間的蹉跎下模糊不清，但隱隱還能看到‘禁地’二字，這讓吳萌萌更加忐忑。
這塊石碑好似一道分水嶺，從外面看進(jìn)去時，雖也覺得這幽暗妖穴森然可怖，但當(dāng)真正邁過石碑踏入其中后，那普天蓋地的晦澀與陰冷簡直要心臟驟停，簡直是妖氣沖天。
并且，體內(nèi)血液開始沸騰，有種難以壓制的沖動，無面驚叫道：“主人，您丹田內(nèi)的血海在暴動！”
吳萌萌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那無孔不入充斥滿四面八方的危機(jī)感讓他根本無暇分神，剛一抬頭便看到一條丈長的大蜈蚣嘶鳴著撲殺而來，千足咯吱作響，暗紅色的甲殼流轉(zhuǎn)邪光，那猙獰的口器噴吐毒霧，但是氣息就要比之前在說山神廟見過的那條不知強(qiáng)上多少倍！
頭頂方向也傳開異響，他下意識往上一瞥，險些驚出魂。
一頭好似小山般的百目大蜘蛛就趴在那更為巨大的蛛網(wǎng)上幽幽看著自己，八只大長腿足足有十多米長，并且上面的黑毛都有好幾寸，最為可怕的是在那條蛛網(wǎng)上粘著無數(shù)巨大的枯骨，即便被血肉被啃食，但那森然白骨中仍散發(fā)著攝人氣息，生前必然是強(qiáng)橫的妖怪！
低頭再驚！
自己不知何時竟走到了一只如同小丘般大的黑蝎子悲傷那滴答著毒液，寒芒爍爍的蝎尾已經(jīng)橫在了面門半米外，再往前一步……
青絲詭變，長發(fā)亂舞瞬間擋在身前但吳萌萌心中的危機(jī)仍不減分毫，冷汗順著臉頰不斷滴落，這三個可怕的妖怪與之前見過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他毫無勝算，甚至全力爆發(fā)的極速也躲避不開那蝎尾！
“修士有境界之分，妖自然也有?！?p> 沉默許久的老人終于開口，在吳萌萌震撼的注視下只見他好似隨意將手中拐杖向下一壓，便是咔嚓崩裂，聲響不斷，腳下的黑蝎子未曾有任何反應(yīng)的機(jī)會，血液噴濺以拐杖末端為中心身軀崩裂，眨眼間就成了一對碎塊！
“妖并非特指一個族群，而是對時間一切詭異多變之物的統(tǒng)稱！”老人瞥了眼吳萌萌，見其雖有驚慌，卻也還算鎮(zhèn)定，眼中流露些許贊賞繼續(xù)道：“世間一切通靈之物皆可成妖！”
“前輩這是什么意思？！”吳萌萌用力咽下唾沫，卻心中狂喜，這是老人引出的話題，他對這個世界認(rèn)知太少，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自然不會放過。
“一石、一草、一蟲，一物皆可成妖！”
老人似笑非笑，言語中暗藏深意，“甚至一團(tuán)火、一滴水、一陣風(fēng)、一株樹、一個人……”說著話他拂手一揮，催生罡風(fēng)好似順手將那條大蜈蚣與大蜘蛛連同周身大片禁忌一同絞碎。
一言一動，讓吳萌萌震撼到了極致，他看著老人，想到了無面自己，最后浮現(xiàn)那師徒三人，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前輩若照你所說，那修士難道也是‘妖’？”
老人呵呵一笑，搖頭道：“修士逆天而行，在劫難中感悟，斬凡根求長生，最終羽化成仙?！?p> “妖不同，我們生來便是要奪天地造化，凌駕一切，顛覆一切，破壞一切才能成就，但是我們所要奪取的，凌駕的，毀滅的卻正是修士所珍惜的，捍衛(wèi)的，守護(hù)的?！?p> 沒有云霧籠罩，刻意故弄玄虛，老人的話很簡練，卻勝過千言萬語，直接將修士與妖最根本的敵對原因講的清晰明了，并且立場中立，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
“這其中自然也有異類，因?yàn)橐恍┎粸槿酥脑蚍艞壛俗约涸镜纳矸??！?p> “你之前在路上見過的那頭巨狼就在其中，它放棄了妖的種種捷徑，甘愿守護(hù)一方，被村名塑像祭拜，封為一方守靈，以日月精華為主，以村民信仰為輔，如修士一般修煉……”
“可惜功虧一簣……”老人長嘆，似對那巨狼有著無限惋惜，“它舍命守護(hù)那一方安寧，卻不敵妖禍，落得如此下場?！?p> “前輩，狼兄為何如此？”吳萌萌厚著臉皮強(qiáng)行和那巨狼拉近關(guān)系。
“他既選擇了順天而行，若能護(hù)著一方安寧，天自會降下功德，便會離成神更近一步！可惜了，可惜了……”
“神？！”吳萌萌心頭猛地一跳。
“對，神！”老人眼中流露難以抑制的神往，卻轉(zhuǎn)而黯淡，“修士成仙，妖靈化神！”
“順天之靈高于逆天之人，故才有神仙二字，但化神之路遠(yuǎn)比成仙更加崎嶇艱難，而我……便是這條路上落隊(duì)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