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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景記

第26章 一見之喜

春景記 紫糖米糕 2192 2019-08-28 16:00:00

  今年的雪來勢頗大,唐琬車馬一路慢行,總算勉強趕在官府封路之前趕到了京城門下?;氐骄┲校歧s似有一絲恍如隔世之感,去時春景宜人,歸時鵝毛飛雪將道路也淹沒了。

  唐榮、蘇瑤親自守候大門處迎接一雙兒女,一載未見,思念甚矣。前兩日已收到信兒,知曉歸期,是而一大早便站著等了。朝中尚未封筆停朝,唐榮去過衙下一回府來,連官服也不曾換下,直接陪著蘇瑤等著。

  將將等到兩個孩子,一番你問我答、揉捏胖瘦的。還是唐榮道了句:“怎在這兒一家受凍?趕緊進屋去!”一家人才高高興興地往里去了。

  堂屋中稍作敘話,兄妹倆先行去整備一二。玲瓏閣、春暉軒兩處仆役早就翹首以盼主子回來,一應物什自是早已備妥。蘇瑤去了廚下,給兩個孩子親手拾掇了一桌家常菜式,無不是兩個孩子愛吃的。一家人坐下來開開心心用了一餐午膳。

  府里早就聽說少爺、小姐今日回府來,無不高興的。用過午膳,唐琬、唐瑜又與爹娘細細說來一年故事,雖書信不斷,但親耳聽孩子口述,做父母的還是怎么也聽不厭煩的。

  剛回京來,少不得要上各家親朋古舊拜會的,不幾日,忠勇伯府的小姐從廬陵回來的消息,便傳了開來。

  唐琬回了自己府里,一時改不掉男裝的習慣,蘇瑤原本也不想管她隨著她去,碰巧嘉義伯府夫人聞訊送來茶會請?zhí)朗歉嫌袠O品的茶葉,又點了名要見一見唐琬,蘇瑤只好趁著晚膳時將事兒與女兒提一提。

  唐瑜落井下石:“妹妹怕是連胭脂水粉也不認識了?!?p>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嘉義伯夫人與娘提過親事的吧。唐琬并未將邀請她的事放在心上,照舊一身男裝里里外外地跑,直到茶會當天早起時,才換了衣裳。

  唐琬房中,冬桃服侍著她梳起一個百合髻,又為她一件一件取來八寶箱里許久未曾佩戴的首飾,將她裝扮起來。

  唐琬看著鏡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習慣了男裝的輕便,驟然上了一身的釵環(huán),反而不習慣。

  眼里的少女一只手搭在妝臺上,一只手托腮,雖只得中人之姿,一雙有如星辰的大眼睛此刻因才睡起而像是籠了一層薄霧,明媚又慵懶,硬生生將原本五分的容貌撐到七分。再修以幾枚周髻白玉花鈿,又有八分的引人注目了。

  蘇瑤看見女兒一身鵝黃襖裙領(lǐng)著冬桃大馬步的走來,也不知該驚艷高興于女兒又長大了些,還是哭笑不得女兒如此有“男子氣概”了。唐琬看懂了蘇瑤臉上的面部表情,老臉一紅,急忙收了步子,邁著短小步子走到母親身邊。心里在想許久不作小女兒模樣,小碎步都快要還給阿娘了。

  母女倆坐了車去了嘉義伯府。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要大些,母女倆到嘉義伯府時,車篷上竟足足累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唐琬跟在母親身后,偶爾看幾眼嘉義伯府的粉墻灰瓦,想起了松山城里于家她住的那棟三層小樓,樓后邊也是一模一樣的墻面,墻后邊不遠的小院子里,還住著一個騙她很久的人。那個人比她穿了紅裝還招男人!正恨著呢,差點兒一個趔趄撞上蘇瑤的后背。

  原來已到了今日茶會的暖樓了。暖樓四周以寶藍色夾板厚綢簾子封死,地面上又燒了地龍、火盆,端是溫暖如春。主家又開了幾個小口子通氣,免得待在屋中太過憋悶難受。

  屋里擺開長條木桌,放置了許多瓜果點心,既是茶會,自然免不了燒起些許小火爐,爐上蒸騰著滾滾熱水。備上幾味茶葉,一群夫人小姐成群聊天品茶。

  唐琬算是這群人中的稀客,屋子里的小娘子們都許久不曾看見她,見她來,忙一哄而上將她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與她說話。

  “聽說你去了廬陵?”

  “可有見過平王,聽說他騎射精湛?!?p>  “……”

  “好了你們這些話癆子,人家才來,你們一下丟出去這么多問題,讓唐小姐先理哪個?”

  今日茶會,趙家作為主家,趙士真又是長房嫡女,自然由她待客,見唐琬被人圍住問這問那的,連忙出口幫忙解圍。

  待人到得差不多了,趙士真引了一眾小娘子去了后間玩耍,中間以一扇屏風隔開前間,各家夫人在前間開了牌桌。

  “便讓她們玩去罷,咱們玩咱們的!玩不玩馬牌?”嘉義伯夫人提議。

  “今日咱們聯(lián)手把她們贏得哭回家去?”人群中一個與嘉義伯夫人熟識的笑得喜慶,“我這兩日手氣好著呢!”

  一群夫人哄笑,罵道:“呸,不要臉的!”

  那邊各家主母打起了牌,這邊一群小娘子有的玩起了五子棋,有的玩起了華容道。趙士真湊到唐琬旁邊道:“還當你不來了呢?!?p>  唐琬與趙士真并不很熟,見她自來熟挽上手來,不好推開,只敷衍道:“自然是要來的,你家的茶水聞著香,不來豈不是喝不到了?”

  “你就光惦記著茶水了?!壁w士真笑,“那都是我哥哥自個兒制成的茶葉?!?p>  哥哥?

  說不到兩句,趙士真又去與旁人說話。唐琬抓起一只杯子,放到口中品了品,自有梅花清香而不酸澀,是好茶。

  哪個趙家少爺竟有閑情逸致制茶,且手藝不錯?

  室里待得久了,到底有些受不住。唐琬趁無人注意,見外頭雪已停了,溜了出去后門。后門是一處夾道,正對面一個小亭子。唐琬站在外頭,雖冷了些,卻舒緩了憋悶之感,頓覺清爽。

  站了好一會,聽見不遠處枝丫踩雪的聲音,只見道路一頭走來一人,瞧著年約十七、八,是個頭戴烏錦進賢冠,又披一個玄黑披風的公子。

  走近了,那人只禮貌一笑,開口道:“下雪了,小姐還是進去暖樓得好。”便頷首轉(zhuǎn)身離去了。

  唐琬這才注意到天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驟然就有鵝毛大了。且沒工夫理會方才那是趙家哪位主子,還是趕緊進去罷。

  趙士程走出老遠,才回頭看了一眼,唐琬已經(jīng)進去暖樓了,他便又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往前走。

  聽說母親在與他說親。自古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絕不會違背母親意愿,只不過,之余未來相攜一生的人,心中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期許的。

  或者,若是未來的妻子能如剛才那位小娘子一般。他或許會,欣然而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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