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下去似乎也沒有什么意義,太歲便將找來桌子上的黑匣將七方石裝起來,一邊對盜圣說:“這就走吧,正好隔壁就是出口?!?p> 兩人從藏書房出來,才發(fā)現(xiàn)眼下真是不走不行了。
剛才在藏書房里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可出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整座大墓都在劇烈震蕩,其震蕩的幅度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程度,想保持站立都有困難。
好在出口離得不遠,太歲和盜圣快速沖到那道飄著綠光的石門前,本以為要開啟這扇門恐怕也是件相當麻煩的事,沒想到只是用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從后方傳來的震感越來越強,兩人也不敢多耽擱,立即就鉆進門洞。
腳下是一條坑坑洼洼的天然甬道,地面濕滑,太歲和盜圣全力狂奔,卻難以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眼下也沒別的轍,悶頭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
只不過,這條隧道竟是傾斜向下延伸的,可要逃出生天,兩人就必須回到地面上去。
奔行中,盜圣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太歲,我覺得這條路好像不對啊!”
太歲在奔跑中回應:“路沒錯,跑就是了?!?p> “怎么沒錯,這條路是往下走的,咱們越跑,離地面越遠??!”
“這是一條干涸的水道,通往地下水網,等進了水網,咱們就能借助上升的暗流進入云澤湖!”
“你……怎么知道?”
“七方石上說的,別啰嗦了,快跑!”
那個“跑”字剛脫口,太歲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盜圣一個沒剎住,頂著腦袋就撞在了太歲的后背上。
那感覺就跟撞在一做鐵墻上差不多,當場撞了盜圣一個七葷八素,小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等到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盜圣抬著頭朝太歲臉上看,就見太歲正凝視著來路的方向,面色稍稍有些凝重。
“怎么了?”盜圣擔憂地問道。
過了小片刻,太歲才應聲:“大墓的天頂塌了,你聽,湖水已經灌進來了?!?p> 盜圣豎著耳朵去聽,確實聽到大墓方向傳來一陣嘈雜,但他沒辦法判斷那聲音具體是什么東西爆發(fā)出來的,太亂了,亂到無法辨認其中的細節(jié)。
但太歲卻能清晰地聽到,此時正有大量湖水灌入墓穴,估計很快,水流就會包夾著碎石沖進腳下這條甬道。
沒過多久,就有勃勃臟水順著地面淌了過來。
盜圣抬腳一看,整個鞋底都已經被浸濕了,不由有些驚慌:“快走吧,等水位漲上來,咱們就歇菜了?!?p> 說著他就要走,太歲一把將他拉?。骸白呤裁矗戎笏窟^來把咱們沖走,老這么跑,太消耗體力?!?p> 和尸魃對陣過后,太歲著實有點乏了,他也不確保甬道有多長,更無法確保自己的體力是否足以支撐到跑完全程。
不入靠著水勢將自己沖走,那樣一來,能節(jié)省不少體力。
盜圣還是慌:“你要等著大水涌過來?別鬧了,水流里不知道摻雜了多少碎石呢,到時候咱們就算不被石頭砸死,也得被淹死?!?p> 太歲有點納悶:“你的肉身強度這么高,怎么會被水里的石頭砸死?”
得太歲這么一說,盜圣才反應過來:“也是哈。唉,我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時候,大家的肉身強度都是很弱的,這屬于慣性思維?!?p> “存足氣息,水來了!”太歲忽地吆喝一聲,盜圣立即憋了一大口氣。
水勢說來就來,這邊太歲剛剛摒住呼吸,就聽到遠處傳來嘩啦啦一陣巨響。
大水已經沖進甬道了!
雖說盜圣如今的肉身強度已不怕水沖石砸,但他還是會本能地緊張,畢竟在他原來的那個世界,以凡人之軀是無論如何也經不住這樣的沖擊的。
時間也根本不允許盜圣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幾秒鐘以后,狂躁的水浪就出現(xiàn)在了視線之中。
氣門燈能夠照亮的范圍非常有限,等你看到水浪上的反光時,潮氣幾乎就貼到臉上了。
浪花出現(xiàn)的瞬間,耳邊還會當著嘩嘩楞楞的巨大噪響。
下一個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人已經被卷入浪中,雙耳完全被水徹底封死。
那兩盞做過特殊防水處理的氣門燈只在水中維持了不到兩秒鐘的光亮,便也極速熄滅。
強勁的水流中,盜圣和太歲就像是兩只被狂風掠動的蚍蜉,隨著暗流翻騰著、旋轉著。
沒有光,視線中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身體被巨大的水壓包裹著,大腦在劇烈的翻動中愈發(fā)眩暈。
身間時不時傳來強烈的痛感,應該是隨水而來的石頭打在了身上,盜圣必須時刻用力屏住呼吸,以防突然吃不住痛破了氣息。
太歲和盜圣最初的感覺就是順著水流快速下降,后來感覺后背上傳來一陣極為堅硬的阻力,然后水流好像突然折了個彎,開始向上走了。
當時盜圣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感覺自己的領口被太歲一把抓住,再然后,就以比水流更快的速度向上移動。
他之所以知道自己的移動速度比水快,是因為水的阻力是從頭頂上方壓過來的。
但沒多久,這種上沖的勢頭就結束了,水流繼續(xù)推著他和太歲往上移動。
也是過了幾秒鐘盜圣才反應過來,剛才是太歲猛力蹬向地面,從水中跳了起來。
甬道出現(xiàn)了一個急轉彎,延伸方向從傾斜向下變成了筆直向上,剛才那股堅硬的阻力,就來自于彎道外拐的石壁,當時盜圣和太歲雙雙撞在了石壁上,如果不是太歲反應快,立即拉著他一躍而上,他們很快就會被隨水而來的碎石給埋葬。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盜圣只感覺自己一直在上浮,但不知道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上浮了多遠的一段距離,只知道太歲一直死抓著他領口,一刻都沒撒開過。
沒人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水壓終于開始減弱,而視野中也隱約出現(xiàn)了亮光。
盜圣和太歲幾乎是同時意識到,他們離云澤湖的湖面已經不遠了。
睜眼一看,就見頭頂上已能看到天空的顏色,目光所及,還能看到幾只秋鳥的身影順著水面快速掠過。